第九章 水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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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无一例外的都喜欢玩水,放学后经常跟大壮兄弟俩偷偷地溜到小水塘边上玩泥巴、打水漂,只不过每次都没玩尽兴,就被大舅如同拎鸡仔一般逮回了家。



    水鬼,几乎是小时候大人吓唬小孩不玩水最常说的一个词,所以,我至今还是个旱鸭子。



    下面是当时我玩水被逮到后,外婆为了吓唬我给我说的鬼故事,据说是几十年前的夏天发生在赵庄村的事情。



    那时候,没有空调风扇,乘凉的都是用芭蕉叶做的扇子,男的更喜欢下水洗澡来避暑,不过一般都是白天,晚上很少有人去洗澡,因为很多老人都说过,村里的大水汪(大水塘的意思)里淹死过人。



    村里有三人小伙子关系特别的好,那时候又流行拜把子,一直都是称兄道弟的,平时就是这家吃完那家吃,连晚上睡觉都是一起,一直形影不离。



    那天晚上兄弟三个吃完饭,躺在床上休息,实在是热得睡不着觉,老三就提议去村里的大汪里洗澡。



    兄弟三人可谓是一拍即合,说去就去,偷偷从家中溜了出来,直奔村东边的大汪。



    兄弟三人下了水,一边聊天一边泡在水里解暑,时间过得也快这一泡就泡了两三个小时,到了夜里也没有那么热了,哥几个就寻思着回去睡觉,老大上岸穿衣服去了,老三也上岸了,就剩老二速度最慢,还没有上去。他刚游到岸边一手抱住一棵树想上去的时候,脚脖子被一双手抱住了,往下扯。他当时就知道自己遇到水鬼了,他想告诉老大和老三,又怕把他们吓跑了,不过这水鬼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这样抱着树他撑不了多久的。



    不过这老二也聪明,脑子转的也快,强忍着水下的拉扯,镇定地说道:“老大老三,你们别急,平时你们俩经常跟我吹牛逼说自己劲儿大,今儿我一手抱着树你们俩抓着我另外一只手,要是能给我拽上去我就承认你们有力气,明天再请你们吃顿好的要是拽不上来,以后就不要跟我吹牛逼。”



    这老大和老三一听就不开心了,本来都是年轻好胜,老大说:“三弟,我自己来,你在旁边看着我怎么给你二哥扯上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们吹牛逼。”



    这老大说着就拽着老二伸过来的左手,用着吃奶的力气,而老二也是右手使劲抱着树往上去,只不过在老大和老三看来他是用力不让老大拽上去。



    这老大无论怎么使劲都拉不动他,就准备放弃的时候老二说话了:“我看呐,你们俩个人都拉不过我一个,明天那顿酒你们是吃不上咯。”



    这老大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叫着老三一起拉他,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老二看起来却很轻松一样。还时不时地说两句轻飘飘话,这给岸上的两个气坏了,他们都是年轻人,谁想别人说自己不行?终于在猛地一下使劲的时候老二被拽了上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们看到了老二刚刚在水里的位置,冒起了一片血红,老大和老三也看到了老二那小腿以及脚上血糊糊的,赶紧问怎么回事。老二上岸后也是疼得龇牙咧嘴的,告诉他们自己是被水鬼拽住了,要不有弟兄两个在,今晚肯定会被拖下去。听到老二这话,两人赶紧架起老二,吓得狂奔回去,回去包扎的时候才发现脱了一层皮。因为村子本就不大,这事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几乎老一辈的人都知道。



    另外就是,开庄村里有个老头,现在还活着,别人都管他叫思思爹(思思的爷爷)。这个故事是他之前遇到的。



    我们这儿每个村都会有一两个大水塘,夏天干旱的时候就会在这里抽水浇地,我们那除了住的地方和路上每一块地上都种满了农作物。因为这个故事发生得并不是很久了,已经改革开放,所以就有那么一户人家就在水塘边上种了一片西瓜。



    那时候已经是夏天了,西瓜快要成熟的季节。有那么一天,思思爹从田里回来的路上看到那西瓜又大又圆就动了歪心思,想偷几个回去给几岁的思思吃。他把锄头拿回家,趁着别人吃饭的点就跑到水塘边上。那瓜地在水塘东边,正对着不远的人家,自己要是从东边直接过去肯定会被人看到,他就寻思着从水里过去。那时候水塘并没有多少水,都被抽得没多少了,刚刚没过膝盖,思思爹卷起裤子就下水了,偷偷摸摸地摘了两个就下水往回走,走到水塘中间的时候,思思爹突然听到后面有很大的水声,他就回头看了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魂都差点吓飞了,他看到身后很大的一个路滚子正冲着他来,(路滚子是土话,家乡收粮食的时候会先用路滚子在一片土地上压地,压平晒干了粮食放在这片压平的地上晒),家乡的路滚子最多的只有一米长,直径约五十公分大小。思思爹身后的路滚子比他人还大,而且是自己在跑,开玩笑,这么大一个路滚子得多少人才能拉得动。他这被吓得亡魂皆冒,撒丫子狂奔,那路滚子也是穷追不舍,思思爹眼看着一只脚踩到岸边了,后面一直脚却被压到了。右脚传来的疼痛让躺在岸边的思思爹下意识得闭上了眼睛,但是一会功夫后,却发现没了动静。他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右脚还火辣辣的疼他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再次看了下水里,除了他跑丢的西瓜,什么都没有,不过那两个西瓜已经被轧得碎完了在水面上漂浮。



    他一声叹息,今天算是白忙活了,西瓜没偷到,差点搭上了自己的脚,后来可能是因为心虚吧,主动去种西瓜那家认了错,这水里遇到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不过人家倒也没有责怪他,还送了几个西瓜给他,并告诉他,那晚看到的可能是他死去的父亲,毕竟他父亲的坟头就在瓜地边上。听了那户人家的话之后他才发现真的有个坟头,可是那天去偷西瓜的时候怎么就没看见呢,最后他西瓜也没要,默默回去了,不过这故事却一传十十传百,家喻户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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