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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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放在以前,朱颜的自信倒也无人怀疑,只是她忘了她有一半修为镇在了若水身上。是以结界也不算太过稳当。

    那二人还未近前便发现了异样,而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也比较独特。

    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携着霸道的灵气杀气腾腾地刺来,毫不客气地搅碎了朱颜的结界,又咄咄逼人地直奔朱颜与若水处。

    朱颜抬眸,眼露寒光,早已看清剑的走势,抱起若水,一个旋身,以迅雷之势避开这来势汹汹的剑招。

    她脚跟刚离开石桌,剑气便斩下,好好的一副桌椅瞬间碎成了齑粉。

    剑招利落一手,伴着高亢的女声:“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擅闯紫竹院呢。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朱颜殿下。”

    若水皱眉,面有忿色,一个眼刀甩过去。

    粉裙少女视而不见,捋了捋编在身前的长辫,护额的金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定陵师姐,许久不见。”朱颜轻言。

    “朱颜……朱颜,好久不见。”

    答话的是跟在定陵身后的少年,约莫十八岁的模样,紫色长袍,白玉发冠,狭长的丹凤眼竟生出几分媚态,又被长睫掩去了碧眸中复杂的情绪。

    朱颜瞧了他一眼,颔首问候:“执明师兄安好。”

    定陵“哼”了一声:“执明师兄,今日恐怕是饮不了酒,兴致都被败光了。”

    执明不言,只是悄悄打量朱颜。

    她身段变化了许多,再不是幼年丰润讨喜的玉女娃娃,比自己肩高一些,身材也是抽了条的,那身黑裙更衬得她玲珑有致,再看那张玉面……

    执明眼神黯了黯,可惜了那张脸,原本该是钟灵毓秀。

    朱颜无意起冲突,抱了若水就往院外走。

    一把剑倏然落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既然来了,那就再切磋一下,三千年前我败给你,是技不如人。但今非昔比,胜负未可知。”

    定陵侧过脸来,高颧骨,大眼睛衬得她斗意十足,活像卯日星君殿中养的打鸣鸡。

    朱颜还未说什么,她怀里的若水却是不乐意了,奋力钻出圆乎乎的脑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定陵点了好几下:“你你你这个老女人,怎地这般不讲理,你骂我们,我们也没回嘴。你们要谈情,我们便让位。我们步步退让,你步步紧逼,还拖着我家朱朱要打架,仙界就没个王法了?“

    刚离得远,定陵并没有细看若水的模样,此时离得极近,若水的小手指都快戳到她鼻梁上。

    被若水一通教训,她不怒反笑,大眼睛闪闪发光,手臂一转收了宝剑,凑上前,反手抓住了若水的小胖手。

    “欸,玄朱颜,你要是把这小娃给我玩儿,旧账咱就一笔勾销,如何?”

    一收刚刚的斗气十足,此时的少女眸中泛着狡黠:“我看这孩子生得不错,长大了定是极俊秀的,我将他养着,等他成年了就把他收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若水被人逮了手,又听到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即一惊,转而奋力挣扎,眨着眼睛跟朱颜递眼色。

    那眼神里传递了一个信息,你这师姐,是不是脑子进了天河水啊?

    怎么看怎么有毛病啊,与之前的霸气出场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朱颜开口,语气颇无奈:“定陵师姐,你还是这般活泼,爱开玩笑。”

    定陵哈哈一笑,松开了若水的小胖手,柳眉一挑,歪着嘴角,形如街头混混:“玄朱颜,你还是这般无趣啊无趣,还是小时候可爱,总跟在我身后跑……”

    执明轻咳一声打断了定陵的话,少女一撇嘴,声音反而更大:“有何不可说?那桩事三十六天人尽皆知,那有如何?臭皮囊罢了,我等为仙,岂能看不破。”

    朱颜嘴角微弯,心头也有几许快意。

    三十六天人人当着她面都对她毁容之事讳莫如深,生怕犯了忌讳,唯有定陵说得坦荡。

    原本便是不可逆转的事实,欲盖弥彰不如坦坦荡荡。

    我早已放下,不肯放下的是那些妄图遮掩的人罢了。

    执明有些尴尬,忙转了话题道:“今日难得我们能聚在一处,当痛饮才是。”

    朱颜不作答,瞧了执明一眼,又看了眼定陵,眼里有淡淡笑意。

    定陵被她瞧得脸红:“你看什么看,不日前,皓灵帝君早去我碧霄宫跟我师父求过亲了,我师父也允了。我二人相会,可是光明正大的。”

    “正因如此,我才不好扰了师兄师姐的兴致。”

    定陵羞怒,梗着脖子道:“你还搅和少了,小时候我跟执明做什么你都跟着,执明还更照顾你一些,葛雍也总围着你转,这时节你来跟我矫情?玄朱颜,你这性子别是跟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姐姐学的吧?”

    朱颜摇头轻叹,执明也被说得心虚,忙打圆场:“朱颜,你便别再推辞了。许久没见,叙叙旧也无妨。”

    “只可惜葛雍那厮没来,他以前还总说要……”定陵面有憾色,低声嘟哝,话未说完,已被人打断。

    “师姐,可是在说我?”

    半空有一仙斜躺于云中,宝蓝衣袂云纹缭绕,墨发如瀑,头戴高冠嵌一颗蓝宝石。眉如刀削,眼如秋水,又配上丰唇挺鼻,不和谐中的和谐,当真是美人如画。

    美人起身,按下云头,带落片片飞雪,是月白扶桑,尘埃不沾。

    他施施然落在了朱颜身前,看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眷念。

    “小朱颜,多年不见,吾常惦念,君亦然否?”

    朱颜偏头,接了一朵扶桑盈袖。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不闻朱颜作答,已有一只小手伸出,打落了朱颜手中的扶桑花。

    原本活泼可爱的男童,用一种不符年龄的深沉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男子,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本能地抵抗外来者的入侵。

    四目相接,一面是饶有兴趣的审视,一面是凌冽的敌意,无一人肯先妥协。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朱颜放下若水,轻轻拍拍他的头顶,温言道:“不可无礼。”

    那语气里尽是宠溺,看得对面的男子微微怔神,随即一笑,是了,那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跟他这般计较,反而显得自己肚量狭小了。

    定陵却没发现不妥,还在大咧咧开玩笑:“正说你呢,你不总说要娶玄朱颜来着。我与执明都已定下,你这何时才求亲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