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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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改前非的破军早将银狐姐妹打发走,房里伺候的又只剩他那几名姬妾了。



    这时,方才被指派去打探情况的美妾正挨在身旁给他重新包扎手背上的伤口。



    “口子不深,为何会流这许多血?”美妾拈着白布条小心翼翼系上一个活结。



    “金乌匕不是一般匕首,哪怕被它划伤一丁点,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见面礼别具一格啊!这俩家伙!”



    阿月阳云各自偷袭破军的那一下没成事,可身经百战的阳云后来巧妙补上的一刀却将破军手背划出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金乌匕乃神器,它对妖魔的杀伤力比普通法器厉害的多,重伤会要命,轻伤变重伤,小小一个浅伤口也比普通伤口愈合的慢。



    破军躺靠在长椅上看着上药包扎好的手,眼中竟显露笑意。



    石门响了两声,有人禀告:“大王,月仙长来了。”



    “请进来。”破军稍稍坐起,往门的方向看去,两名侍卫领着白袍仙长步入视野。



    阿月目视前方负手而立,素白的衣袍在灯火照耀下泛起荧荧亮光,俊秀的眉宇凝着一抹倔强不屈。



    “哈哈哈!”破军摸着下巴大笑几声,“有模有样的月仙长,幸会了,怎么?嫌弃寒舍简陋还是怪我招待不周?”



    阿月没好脸色瞥了他一眼,“怎敢?我是狼王阶下囚,但听发落而已,不过,要是你认为我修为浅,就肆意羞辱我临仙仙长的身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哼!”



    “哟!临仙仙长很了不起?!”破军不甘示弱冷哼一声,将脑袋偏向一侧,“我就是要羞辱怎地?!”



    阿月突然想起被他用下三烂手段羞辱的师兄,捏拳谴责道:“我们说好的,只要我自愿来此,你就放了我师兄,现在你回答我,他平安无恙吗?”



    破军晃着手指,口中啧啧有声,“你自愿个屁!自愿还在大街上和那矮个子前后偷袭老子?你看看,老子手包成这样还怎么好好疼女人?”他抬起伤手,像拿出罪证一样展示给阿月看。



    以他人为要挟,能真正自愿才怪,阿月只恨金乌匕没能在他身上割开个更大的口子。



    “总之,我现在很配合地站在你面前,那总该履行诺言了吧。”



    “你那……师兄?呵呵。”破军揉捏着美妾腰枝,慢慢吞吞道:“你以为我将他擒了还是杀了?都没有,他人眼下也不在我府上,许是在城南林子里吧,陪伴他的也不是我狼族糙汉子,而是八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呀,明白我意思吗?那八位,是美人,不是杀手,要打起来,八十个她们也不是你师兄敌手,所以他由始至终都是自由之身,不存在我放不放人的问题。”



    听他这么说,微明并未成为阶下囚,只是受了屈辱,不管怎样,人还安然无恙便是大幸,阿月稍稍舒了一口气。



    “还有,与我一起的阳姑娘,她,她身体虚,还在养病当中,狼王能否放她离开?”



    “哦?放她走?你独自留下?”狼王拥着美妾靠在椅背,悠悠然翘起二郎腿。



    阿月弱弱“嗯”了一声,接着又说:“你牢里关的临仙弟子虽然有罪,但用火刑虐杀太残忍了,不如,不如交还临仙山,我派自有门规处置他们。”



    “凭什么?!我不杀你师兄,放走你同伴,还要把那三个奸佞之人拱手还回去?!凭什么答应你这么多呢?”破军坏坏地看着他,“难不成你月仙长面子大到可以命令我?”



    “没,没有,我……”阿月知道自己并无谈条件的筹码,不禁怅然。



    破军道:“你师兄那臭道士本就该死,我已格外开恩没直接要他的命,至于另外三个臭道士,他们满手沾着我狼族鲜血,必须得死!”语气一转,戏谑道:“不如说说那小女子吧,你能给我一个放她一马的理由吗?”



    一心为阳云争取逃脱的机会,本就口拙的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一个病弱女子,你抓她来无益,万一,万一出什么事,你就不怕正天教捣了你的窝么?”



    正天教能为阳云捣了狼窝,临仙山难道就不会为了他教训妖狼么?阿月竟没想到这层。



    破军冷笑一声,并无惧意,“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倒是想起正天教和老子的血海深仇,沈君行那老匹夫的徒儿我更不能放过了。”又抬起伤手,“她还伤了我呢,这口恶气如何清算?”



    阿月说不过他,默了默,语气坚定道:“放了她吧,狼王要出恶气尽管冲我来,要杀要剐,随你。”



    “为了你女人愿意去死?不后悔?”



    阿月发觉这话说得不对,“阳姑娘她……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好人,她过去太艰辛,以后应该潇潇洒洒地活着,我只是方外修行之人,不恋尘俗之事,她并不是我的……我的女……人,总之,是我不知怎地惹了狼王你,连累了旁人,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月仙长高义,月仙长真不愧是……仙长!”破军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忽然一拍大腿,“好啊,你要自愿任我处置,我就考虑放了她。”



    阿月听出了希望,几乎本能地一口答应,“好。”



    破军一扬手,示意侯立一旁的狼卫退下,再摸了摸美妾的脊背,“你也下去。”



    “咔嗒!”石门严丝合缝关闭,偌大的狼王寝室只剩下两位男子大眼瞪小眼。



    自踏入此间,阿月就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过,他看着魁梧的狼王从长椅起身,一步一步不怀好意地靠近,阳云对他说过的话忽然从脑海闪过。



    断袖,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爱对另一个大老爷们儿做那龌蹉之事……



    他不会对自己起了歪念吧?



    如果真是,那是否依然不做反抗任由处置以换取释放阳姑娘的契机?



    豁出性命不要紧,但是这关系到颜面清白,还有临仙仙长的声誉。阿月开始忐忑、纠结,不禁往后退开一步,“你想对我做什么?”



    破军嘿嘿一笑,歪着脑袋睥睨他,“我是大妖王,坏的很,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直到你绷不住。”



    “你,你,你……”阿月指着逼近的他,犹豫着是任其处置还是以死明志,犹豫半天,终于恼羞成怒脱口叱道:“破军!你个断袖!好不要脸!”



    破军的表情瞬间僵住,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老子断了啥?你再说一遍?”



    “你下流卑鄙残暴不仁已够可恨了!居然还断袖,我,我不能受你侮辱!”阿月始终无法接受这等屈辱,出于本心地说出了反抗的话。



    “你说老子断,断,断……老子还想对你那,那个?!”破军顿时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阿月直颤抖,给气的。



    顷刻后,恼怒的狼王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你说老子喜欢男人?哈哈……老子还对你感兴趣?哎哟,你手捂着哪呢?”



    阿月忙把下意识护住胸口的一条胳膊垂下,仍戒备地盯着喜怒无常的古怪狼王,“难道你不是?”



    “我一拳我就……”狼王愤愤难平地举起砂锅一样大的拳头,佯装要打人。



    阿月本能地侧过脑袋举臂做格挡动作。



    死在他拳下,总好过被他轻薄,阿月做好被打飞的准备。



    破军的大拳头没有抡在他身上,又缓缓地放了下来,“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呵呵,老子偏不揍你。”



    顿了顿,“老子去咬那正天教小女子一口,毒死她。”抬脚就往门那边走。



    “不要!”情急之下,阿月双手拽住他胳膊,“你,你,你咬我吧,我替她死。”



    破军英挺的眉宇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抽出健硕的胳膊,挑眉道:“唉,我咬你哪里好呢?”



    阿月撸起袖子,把雪白的左臂伸到他面前。



    破军扼住他腕子,阴阳怪气道:“好,说遗言吧。”



    狼王的毒能化开微明的结界,想他一口毒牙毒唾,直接咬在手臂上怕是瞬间就没命了,能留句话交代身后世也好。



    破军以为他会隔空说些肉麻情话给阳云,结果阿月将诸事尽抛,只淡淡言道:“我死后,劳烦将我尸身送回临仙山,让他们在四安院后头找块静逸处把我埋了,要能日日看见院子里的袅袅炊烟。”



    他对神圣的天峰无感,只愿长眠在充满人情味的小院子附近,与师父、微明、还有小庭光永世相伴。



    “中了老子的毒身体会化成一滩脓血,哪来的尸身,哼!”



    阿月眉梢一颤,看着脚下,“就化在你这屋里?”



    “要不然呢?”破军说得一脸轻松,“你会覆上砂砾,待地面吸干洁后,铲起,装筐,倾倒在二里外的垃圾坳。”



    “那就将吸附着我的砂砾送去临仙山,叫他们把砂砾埋了也一样。”



    “哦,还有别的话吗?你师兄?”破军对他的遗言仿佛很感兴趣。



    阿月眼中似有愧疚,“同他说,灵台剑,我又弄丢了,让他别生气。”叹一口气,不舍道:“他好不容易才收我这师弟,结果我蠢笨无能,一事无成,枉费他一番苦心,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跟他说,对不起。”



    破军故作感动地吸吸鼻子,“正天教那小女子呢?”



    阿月沉默半晌,眼中光景渐变为温柔爱怜,“她……叫她好好保重身子,以后得闲多来山里小住,烤山鸡的承诺我兑现不了了,对不起。”



    “对不起这个又对不起那个,烦不烦?!”破军语气讥讽。



    阿月将手臂一挺,“你下口吧!”



    破军毫不客气地扼紧他手腕,对准雪白肌肤埋了埋脑袋,“老子咬人无数,齿下从未有过活口,害怕吗?求饶不?”



    阿月闭目,以无言回应。



    手臂内侧传来尖锐兽齿陷入肉中的触感,痒痒的,些许疼痛,他万念俱灰、身心放松,只等待意识消亡的那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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