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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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陇右军兵骄难驯,您这样扭头就走,不担心他们真的撤军吗?”在往西都城去的路上,护卫孙英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瑁摇了摇头道:“皇甫惟明是聪明人,否则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他不敢。”



    “此话怎讲?”孙英依旧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李光弼解释道:“皇甫惟明若是弃城而去,朝中有人替他说话,最多也就是削职罢了,但皇甫惟明若是敢弃殿下而去,置殿下于险地,这个责任莫说是皇甫惟明,就算是太子也承担不起,他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孙英面露恍然之色。



    李瑁还没出了鄯州地界,距离西都城还不太远,往回折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西都城下。



    李瑁带着先锋骑兵刚到门下,刚刚准备遣人叫城,厚重的西都城城门竟就自己打开了。



    “咯吱。”



    几声酸响,高达丈余的城门打开,一个身着紫袍的宦官竟从门中一路小跑着出来了。



    李瑁看着这宦官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名字。



    李隆基宠信内宦,对身边的太监大肆赏赐官职,其中不乏三品以上的,眼前这太监能着紫袍,想必就在此列了。



    那宦官一路小跑着到了李瑁的脚边,恭敬地跪拜道:“奴婢陇右道监军使王司承拜见寿王殿下。”



    李瑁原本只是觉得熟悉,想不起他是谁,听他这么一报名号,顿时想了起来,王恩承不就是李隆基身边的殿头供奉官吗?



    李瑁下马笑道:“王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伺候,怎么到了这陇右之地?”



    王恩承回道:“奴婢年初承蒙陛下信任,外放为陇右监军使,为陛下监守一方。”



    李瑁笑道:“哦?此事本王倒是刚才知晓。监军使监视刑赏,奏察违谬,职责重大,王公公好生在意,说不得王公公将来就是第二个虢国公了。”



    李瑁口中虽说的虢国公乃是昔年李隆基身边负责征伐四方的杨思勖。



    杨思勖虽为太监,但却武艺高强,熟读兵法,平五溪,战邕州,征泷州,统兵十万,履立战功,身平鲜有败绩。一个太监,硬是凭着军功被加封为骠骑大将军,虢国公。



    可以说杨思勖就是大唐内宦中的神话,楷模,宦官们的骄傲。



    李瑁拿杨思勖和王恩承相比,王恩承高兴得意地很。



    “哎呀,殿下谬赞了,奴婢只是忠君之事,岂敢和虢国公相提并论。陇右之事,奴婢还需殿下提携。”



    王恩承一边说着,一边主动从李瑁手中结果马缰,替他牵起了马。



    监军使职权极大,负责监察地方军务,甚至可以和地方节度使分庭抗礼,在这陇右地界,就算是皇甫惟明也要让他三分。



    但偏偏李瑁的身份却特殊地很。



    李瑁乃是皇子,凤子龙孙,王恩承在别人面前再怎么呼风唤雨,到了李瑁面前还是天家家奴,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直看地一旁的西都城守军惊掉了下巴,怎的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监军使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公公放心,此次本王若在陇右建功,必定少不了公公的。”李瑁轻轻拍了拍王恩承的肩膀,笑道。



    王恩承等的就是李瑁这句话,王恩承得了李瑁的承诺,心里放心了许多。



    王恩承谄媚地笑道:“立功之事奴婢但凭殿下安排,只是将来到了皇上面前,还望殿下为奴婢仗义执言。”



    “此话怎讲?”王恩承乃陇右道监军使,谁能冤枉了他?李瑁不解地问道。



    王恩承靠在李瑁的身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册子,交到了李瑁的手中:“此番陇右兵败,俱是皇甫惟明一意孤行所致,奴婢也多有劝阻,奈何皇甫惟明立功心切,偏生不听,奴婢已经将对皇甫惟明的弹劾整理成册,届时还望殿下为奴婢说句公道话。”



    原来如此,王恩承原来是担心收到陇右战败的波及,吃了李隆基的挂落,希望李瑁替他在圣前美言。



    王恩承不同于寻常宦官,他是从李隆基身边调出来,等到王恩承监军使三年任满,必然是要回宫的,一旦他回了宫,他在宫中的地位将会更进一步,李瑁自然也希望能够拉拢他。



    李瑁悄悄接过了王恩承手中的册子,笑了笑回道:“王公公客气了,如若其中内容属实,本王自当秉公直言。”



    西都城本就是为了战争而建的军城,城中除了士卒只有少量的民户和商人,更没有什么大家族在此,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宅子了,城中最大的宅子就是府衙,皇甫惟明和王恩承都住在里面。



    府衙的面积倒是很大,屋舍也有数百间,只是这里面的装饰却简单地很,莫说是长安的寿王府了,就连大户人家的宅子都比不上。



    “此地简陋,不比长安,恐怕要委屈殿下了。”王恩承指着府衙,对李瑁笑道。



    李瑁也曾领兵在外,倒也不是贪图享受之人,李瑁摆了摆手道:“本王来次非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退敌,只要能击退吐蕃,纵然席地而眠又有何妨。”



    李瑁跟着王恩承一直前走,穿过前堂,一路来到了府衙的主院。



    李瑁刚到了主院的门口,还没能踏步进去,里面却传来了一阵女子的负气似乎还带着委屈的叫声。



    “阿爹才是陇右节度使,凭什么要将这院子让给别人?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



    李瑁听着门内的争论,似乎是关于这处主院的归属。



    李瑁指着门内,皱眉问道:“王公公,这是何意?”



    王恩承忙解释道:“启禀殿下,此处是府衙的主院,最为宽敞,自然是要给殿下住的,只是这主院原本的主人是皇甫将军,皇甫将军的爱女似乎不愿相让,和奴婢的人起了些冲突。殿下稍待,奴婢这就处理好。”



    说完,王恩承便要入内处理此事。



    可王恩承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一道红色的身影便从门内快速地闪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李瑁的怀里。



    “砰”,一声闷响,李瑁胸口吃痛,紧接着一阵淡淡的丁香花香气入鼻,显然撞在李瑁身上的是一名女子。



    李瑁本能地伸出手去扶住撞过来的女子,免得她摔倒,不过却不巧地拉住了人家的手。



    李瑁低头望去,原来这女子竟还是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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