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橙将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是否采纳就看马克汤姆森和报社的专家们如何判断了,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杨橙可不敢独断专行,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马克汤姆森继续道,“另外,我们应该加强新技术的运用,尤以大数据分析为重,当前,几乎所有知名的新闻机构在采编过程中,都在试图运用大数据分析得来的结果,融入到实际运营当中。”
杨橙用力挥了挥手,“大数据方面的问题你跟埃迪沟通,这是我们自身的优势项目,决不能被他人反超。”
汤姆森应声道,“是boss,我会与埃迪加强沟通。
除了技术方面,许多细节也随着时代的变化进行升级,比如就供稿、供图和供视频的采访环节而言,我们鼓励但并不要求记者成为所谓的‘全能记者’。
这种强制要求文字记者在采访过程中拍摄视频的做法已经过时了,我们将成立专门的微视频采集制作小组,负责拍摄、剪辑,或者从其它平台借用,本来我的意见是和招聘兼职记者一样,外聘人员和小组负责视频采集,但效果并不好,很多时候,一段视频会被供给多家媒体,这就丧失了独家的优越性。
因此,我及时调整了方案,采用独家签约和专职合同的方式,将一些人才锁定,从而避免了优质素材流失的问题,虽然这会增加成本,但不得不说,这也为我们带来了更多的爆炸性新闻素材,所换取的发行量以及点击量,足以覆盖支出成本。”
听到这,杨橙就知道马克汤姆森的全盘计划做的非常细致,如此他也就放心了,最怕的就是出现了问题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显然,汤姆森这位CEO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杨橙点点头,“你回头发一份完整的革新计划给我,就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一点点说了。”
汤姆森心中的大石头重重的落下,他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说来也奇怪,这会儿喉咙不干了、腿肚子也不转筋了,刚刚身体的所有不适转眼间全部消失了,身子都仿佛轻了几斤,偷摸的瞄了一眼老板,那年轻刚毅的脸上,透露着王者的自信,比起过去的老板,还是跟着年轻人有冲劲儿。
对汤姆森的心理活动尚未可知,杨橙将目光转向总编辑迪恩巴奎特,这位看似拥有着印裔血统的新任总编,在私下里跟瑞兹还是好朋友,然而他却是非洲裔黑人,只是长得跟印度人有点像罢了,至于是不是又一些印裔血统存在就不得而知了,不管如何,看在瑞兹的份上,杨橙留了几分情面,语调温和道,“巴奎特先生,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现年60的巴奎特,曾经可是普利策获奖记者,在这一行也算是资历深厚,先后在《纽约时报》和《洛杉矶时报》任职,那时他可能从没想过,东西海岸的一对死敌竟然有一天成为了一家人,世事难料。
“迪恩,请叫我迪恩,上任后一直想找机会述职,但阴差阳错,几次错过,这是个遗憾。”巴奎特面对大老板时不卑不亢,也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需要对谁卑躬屈膝,哪怕对方是一国元首。
杨橙眼睛一亮,“你了解Z国文化?”
他刚刚用了阴差阳错的英文版俚语,所以才有此一问。
巴奎特笑了笑,“跟曾经灿烂的古埃及文明一样,Z国拥有辉煌的历史文明,这值得世界上每一个人去学习研究。”
杨橙也笑着点点头,“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在私下里探讨这个话题,现在,我们聊点别的。”
一顿,话锋一转,“听说你对唐拉德有些偏见?”
巴奎特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愣神,“这是个误会,非常明显的误会,我从没有在任何场合发表过对唐拉德的偏见。”
杨橙按了按手,示意他无需激动,用一种平淡叙述的方式念出了一段话,“作为一个城外来的‘局外者’,一直有想要征服纽约精英的潜意识存在,唐拉德家族大部分钱都是在皇后区赚到的,而皇后区是纽约的外城,他来到曼哈顿,建造酒店和大楼给纽约的精英住,是想要证明自己征服了他们。
唐拉德认为自己是个纽约成功者,所以时报对他来说很重要。”
巴奎特冷汗都下来了,因为这是他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酒醉之后说的一段话,杨橙是怎么知道的?
他有心辩解几句,可杨橙却不给他机会,“没关系,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想质问你什么,只是想确定你本身的看法,你知道的,《纽约时报》虽然在过去一直发表‘自由’的言论,但从没明确表示过立场,这是不被允许的,尤其在我的治下,《纽约时报》决不能成为某一方手中的舆论武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巴奎特连连点头,杨橙又道,“像是——《纽约时报》作为纽约精英的代表,没有来自纽约的商业、ZZ、文化人物会说自己不重视时报,得不到我们的支持,他就什么都得不到——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得,这又是巴奎特在某论坛后台,接受其它媒体采访时无意间嘀咕的一句话,杨橙又知道了。
巴奎特觉得毛骨悚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上被安装了窃听器,不然明明没几个人知道的话,为什么会被杨橙听到?
再次看向杨橙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之前不卑不亢的淡然之色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作为巴奎特的同僚,汤姆森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以表达自己的立场,“个人绝不应该将自己的情绪带给报社,然而,在与《华盛顿邮报》竞争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要给予对方很大的压力,一些严厉、甚至偏激的文章是很有必要的。”
杨橙重新靠回椅背,“当然,《华盛顿邮报》作为我们的死敌,必须要给予最致命的伤害,这点毫无疑问,但身为《纽约时报》的主编,决不能将一己偏见影响到报社,这是大忌。”
巴奎特重重点头,“我明白boss,以后我会注意言行,绝不会被抓住把柄。”
杨橙玩味的笑了笑没说话,巴奎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身边人竟然是个反骨仔。
他能够清晰的知道巴奎特说过的这几句,完全得益于巴奎特的助理,一个有野心想上位的年轻人,自打新时代传媒收购了《纽约时报》的那一刻,年轻人就主动靠了上来,心甘情愿的成为杨橙在报社内的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报社内的一举一动,对于顶头上司的言行,更是拿着显微镜在监视,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报社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杨橙。
当然,对于这种脑后有反骨的人,杨橙绝不会重用,有野心可以,但不能用出卖上司同僚的方法,可不管如何,作为杨橙的线人,好处是少不了的。
敲打了巴奎特一番,让他知道头上还悬着一把利剑,不能毫无顾忌的抄起笔杆子随意攻击,这就足够了,具体的工作他不会干预。
其实巴奎特的能力和性格,是非常符合《纽约时报》总编之位的,他曾经在上任前说过,“在这个假新闻成灾、媒体公信力破产、精英与草根的鸿沟越来越难以弥和的时代,真相从未如此重要,只有真相,而且是没有被ZZ立场过滤的真相,才能让读者受益。”
这句话被杨橙铭记在心,《纽约时报》也需要这样一个敢于揭露真相的总编存在。
因此敲打过后,还要适时的送上一颗甜枣,一张一弛才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卖命。
“你回去联系拉链顿夫人的竞xuan办公室,约定好时间,对她进行一次专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杨橙道。
巴奎特一喜,这可是不折不扣的甜枣,看来老板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虽然批评了自己,但该给的机会可一点没少。
“另外,对于唐拉德的报道,除了言辞上要注意一些,没必要跟他结下死仇,大家都在骂他的时候你跟着骂完全不成问题,可所有人都在表扬的时候,你却反其道而行之,那就是结仇了。”
杨橙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巴奎特,骂不是不可以,所有人都骂我为什么不能骂?但该表扬的时候还得表扬,这样才是一家敢于说出‘真相’的良心媒体,一味的谩骂太过偏激,结了死仇再想挽回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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