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法阵的核心。”顾天佑说着当先开始细细搜查房间的每一处。
“是!”科格尼斯应了一声,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搜寻。
类似于眼前这种可长期生效的魔法阵,都有会一整套完善的措施,以保护法阵的完整和启动能量的充足。一般来说,都由一块高品质的晶石作为核心,这核心提供魔法阵的启动能源,同时也具备控制中枢的作用。并且,作为魔法阵最重要的部分,它不可能离魔法阵太远。因此,找到并摧毁魔法阵的核心,确实是个办法。
问题是,边长约两百米的正方体,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是贡银,另外三分之二也被愈来愈亮、愈来愈密集的银光耀的一片花白,在这种情况下,找一块精心藏匿、也许仅有鸽蛋大小的晶石,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海底捞针已经算是高难度了,更有难度的是在这之上加一个时限。无论是液态的贡银,还是蒸腾而上的贡银光丝,都在不断的蚕食着顾天佑和科格尼斯身上的护盾能量。而且,这是一个加速度的过程,也就是说,能量的损耗会越来越严重,等两人身上的能量耗光,下场就是变成‘保鲜尸’,死的不会很快,但过程绝对痛苦。顾天佑有理由相信,以贡银的特性,就算他魂火已成,且与众不同,照样会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耗尽。
“殿下,我担心核心是在贡银池底部。您是不是对出口及周边的石壁进行无差别轰击,相信总能毁坏一些魔法阵的脉络,到时就能破开闸石了。”科格尼斯似乎是忍了又忍,才说出了这个建议。
听到科格尼斯这番话,顾天佑停止了搜查,他脚步从容的纵越至科格尼斯近前。他看着科格尼斯的眼神谈不上冷酷,有的仅是平淡的漠视。“感谢你的建议,我决定试试,不过在这之前,你得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顾天佑说话的同时,冰蓝色的粉尘在他扬手间如一阵沙漠中的飞扬的尘沙,吹至科格尼斯身周,那炎盾在一片冰蓝色的闪光下只坚持了不到2秒便完全崩碎,后至的粉尘如铁粉遇到了磁石般附上了科格尼斯的身体。
“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冰蓝色的粉尘使得科格尼斯迅速冰洁,随后,它象块顽石般沉向贡银池底部。
“喝!”顾天佑一声爆吼,身周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流星般冲向先前他攻击过的那块闸石,紧接着,雷鸣般的轰击声响彻房间,整个蒸尸房似乎都在颤抖……
五个多小时之后……
顾天佑出现在一处近千平方的地下殿堂中。
构成这殿堂主体材质是色泽幽蓝的冰柱,如同排列齐整的巨型水晶,在魔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给人以及其坚硬的质感。
顺手敲了敲,噗!噗!声音沉闷。顾天佑撇撇嘴,以他所发之力,就算是寸厚的精钢怕也得凹陷甚至洞穿,这冰柱却仅仅是砸出几个白点及其周边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龟裂,显然,这坚冰还真算的上是表里如一。与冰柱堪比钻石的夸张硬度相比,殿堂内零下90多度的室温就显得不足为奇了。
只是稍微的踟蹰了一下,顾天佑便踏着平滑如镜的冰结地板,大步向殿堂中央行去。在殿堂的中央祭台上,一团足球大小的柔和金光悬浮于空中,那就是他此行的目标——黄金核心。
五米多高的祭台被冰包裹的严严实实,陡立的台阶滑不留手,但这并不足以给顾天佑造成任何障碍,轻轻的一次纵跃,顾天佑已然落足于黄金核心切近。右手一抹,轻松的收了光球。
然而,顾天佑的这个动作仿佛是抽取了一艘巨船的龙骨,黄金核心从祭台消失的下一秒,一圈圈幽蓝色的光波从祭台上向四面八方扩散,隆隆的声音如同天上由远而近的滚雷,越来越向,整个殿堂都开始摇晃崩毁,似乎倾覆就在眼前。
喀拉!喀拉!冰柱发出的脆响声逐渐频繁,大的龟裂出现在其上并逐渐扩散、密布,大大小小碎裂的冰屑簌簌而落,奏响了崩塌的乐章。而那原本光亮平滑的冰面,也迅速失去了光泽,化作污浊的、散发着恶臭的水、泛着水光,让整个殿堂内显现出一种湿腻腻的腐烂,就仿佛置身沼泽深处的破败土寮。
顾天佑始终没有动,他甚至负着手,一副兴趣十足的样子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对眼前葬身地下的危机毫不在意。
咯咯……阴森的笑声在隆隆的建筑崩塌声中响起,清晰到让人觉得诡异,仿佛这笑声就发自耳畔。
“恭喜您,殿下,终于获得了这位面船的‘尼比涅’黄金核心。”
这腔调、语气、口吻,顾天佑很熟悉,正是不久前死去的巴洛魔。
顾天佑并没有显出丝毫惊讶,仿佛在此时此刻听到科格尼斯的声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科格尼斯,你的伎俩早已被我识破。你现在还有一点点机会,有多远逃多远,或许能逃过我的惩罚。”
顾天佑刚自信满满的说完这句话,人便化作一道堪比坠落陨星的流光,向来时的殿门逸去。
“哈哈哈哈……呵呵……”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中,科格尼斯道:“年幼的魔渊,表面的从容自若又怎能骗过一个活了近万年的巴洛魔的眼睛?再会演戏,也不能掩盖你已落入我布置的陷阱,且消耗了大量魔元的事实。想用话诳我,趁机逃脱的伎俩又怎会得逞呢?”
果然,顾天佑悻悻而回,殿堂的入口乍看没什么变化,然而后面的通道却已完全封死。顾天佑试着轰了两拳,硬度虽不似蒸尸房布了魔法阵的墙壁那么变态,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凿开的。
与此同时,殿堂内部正在以几何速度发生着改变。那些巨大的冰柱倾倒的七七八八,露出了后面黝黑的岩壁。穹顶和地面的冰已完全融化,游离的恶臭水汽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青黑色的雾,如同舞台上洒下的干冰般贴浮于地表。
室温急剧变化,零下90多度在几分钟之内便升到了零上30多度,并且正在以加速度飙升。很显然,这里并不是低温冷藏柜,而是一个被封住的熔炉,而现在,封印解除了。
“很抱歉,我没有给你准备选择的机会。你只能溶化在我的胃里。你的力量,你的财产,由我来接收,年幼的魔渊……”科格尼斯的语气中,志得意满已显露无遗。
渊魔的胃袋,光是凭想的也知道,消化能力怕是比《山海经》中的饕餮也差不到哪去。然而,当真正见识了巴洛炎魔的胃袋功能后,顾天佑仍不得不说一句,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
在此之前,顾天佑从没有想到岩浆可以是绿色的,从没有想到过谁的胃溶液可以将物质溶成能量并完全吞食。抛开颜色不提,科格尼斯的胃液给人的感官,的确是十成十的岩浆:可融铁化金的的高温,以及到处飘散的、与硫磺极为相似的刺鼻气味。
然而,如果仅仅是这样,显然不足以消化有事没事在真正的熔岩中洗澡的渊魔,因此,这绿色的溶解液还具备一种特性,腐蚀。
顾天佑获得了黄金核心的第七分钟,地下殿堂唯一的落脚处已只剩体积严重缩水的一小块祭台。浑浊却又发着毒绿色魔光的粘稠溶液将殿堂污染成一片臭不可闻的污秽之池。
斜睨了一眼,顾天佑估测在不断冒着气泡、温度比地心岩浆更高的绿色溶液的侵蚀下,脚下的祭台仿佛是煎锅里的一块牛油般迅速溶解着,用不了三分钟,这块最后的立锥之地也将消失。
这种在旁人看来严峻的形势,并不能给顾天佑带来一丝慌乱,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不沾一滴恶心的绿液。
意念动处,嫩绿色的光芒如水般流过顾天佑的体表,荆棘藤蔓开始疯长,短短几秒便已成形。根根指般粗细,长达七米,数百根之多。这些灵蛇般鲜活的藤蔓多半自行纠缠,结成一个梭形的藤茧,其余的则井然有序的来回舞动,于是,以藤茧为核心的偌大一片空间,被这些卫士般的藤蔓化作了警戒领域。
嗤……哆!一根藤蔓在尖利的锐啸声中,狠狠的扎进了顶壁,在祭台完全溶解之前,使藤茧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完全悬挂于空中。
这情形早在科格尼斯的意料之中,它知道,猎物的最后挣扎,总是不可避免的。在一连串阴森的冷笑声中,殿堂内那黝黑的壁面,开始随机出现大大小小的孔洞,这使得原本平滑光洁的壁面变得如同珊瑚礁般坑坑洼洼,而其内在,似乎是孔洞四通八达的奶酪,绿色的粘稠溶液,很是随机的从孔洞中汩汩而出,一时间,千百道溶液流耀得殿堂内一片惨绿,就连空中,也尽是从壁顶泻下的如雨溶液。
这溶液比蒸尸房的贡银还要强横几分,宛如无数把利刃,每从藤茧上滑过,便会带走一些能量,使该处光芒微微一黯,如此不停歇的吞吃,显然是蚁多咬死象的伎俩。
“您能龟缩多久呢?殿下。一天,还是十天?呵呵……”科格尼斯的声音中戏谑的味道十足。
“这么啰嗦,是寂寞太久,还是老年痴呆的必然结果呢?”顾天佑的回击如同往常一样刻薄且带着一丝懒散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好心情,科格尼斯明显忽略了顾天佑的讽刺,他呵呵笑道:“我承认您的定力比我见过的所有同一实力水准的魔渊都要高,但那有怎么样呢?挖苦和嘲讽并不能让我跳出来和您实实在在的打一场。虽然是客场作战,但魔渊的力量仍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抗衡的。况且,那样做有意义吗?战斗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不是么?”
“唔……词汇很生动,论调也很熟悉。不得不说,你对我生活的世界的了解程度,高过我的预料。显然,在我之前,已经有不少冒险者中了你的圈套。”
“我可以将殿下的这句话当做对一个睿智的、经验丰富的猎手的赞美吗?”
轻轻的笑了几声,顾天佑将‘恬不知耻’这四个字压在了嘴边没有说出,他道:“没有锋刃的刀不过是一根铁条,你就是那根铁条。你的蛰伏,你的守株待兔,你的巧言令色,你的种种手段,都只是落胆后的挣扎。毕竟,失去了勇气和锋锐,这是个很难弥补的大前提。”
“撒谎!诡辩!”科格尼斯怒吼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犹如滚雷。“说我没有勇气,哼哼,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猎物,猎物?猎物!哈哈哈……我喜欢这个词。”
“我如果是你,当初就不会以一副行将就木的皮囊做饵;我如果是你,更不会先用异界生物试探,后用贡银房囚困。失去勇气的同时,自信和从容也离你而去,这样的缺漏,已不是主场优势所能弥补的。”说话间,数十根绿光大盛的藤蔓凝成了两根紧密的螺旋麻花,其锥形的尖端绿光更是璀璨的不可逼视。先缩后伸,这藤蔓的凝结体如同离弦的弩矢般直射壁顶,在接触的刹那,反方向释放螺旋的劲力,在尖端产生了如同旋转钻头般的拧力,坚硬无匹的黝黑壁石,仿佛软嫩的豆腐般被切碎成纷落的碎屑,在不到一秒时间内,藤锥就突进了二十余米。
“哈哈哈哈……”殿堂中回荡着科格尼斯狂狼的笑声。良久,才听道笑噎道:“怎么样?感应到岩壁之后的所在是什么了么?对!无尽的扭曲虚无!更不幸的是,当这里所有的物质全部融化,恰恰填满这扭曲虚无中的唯一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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