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眼看就到了跟前,云织目露凶光,手腕一翻挣脱绳子,一根手指摸道镯子中的一根银针刺向那和尚,和尚不防备被她刺中手腕,痛呼一声身子一软掉落了火把,云织迅速半弯起身子为自己解下脚上的绳子。
场上顺势一片惊叫,一群小沙弥急忙跑上台来,云织眼看来不及,够到那火把烧断了绳子摔在了地上,闪身躲过向她扑来的沙弥。
“快,大小姐被妖魔控制了,抓住她!”
穆程英大声命令门口的侍卫仆人们,对方愣了一愣,快速向台上奔去。
银针里是有*的,但没有扎对穴道,所以大和尚还清醒,但显然身子已经无力了,云织眼看侍卫上来,一个翻身到了那大和尚身边掐住他的脖子大声威胁:
“谁都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早就被侍卫嬷嬷护起来的老夫人大惊失色,颤巍巍站起来指着云织发抖:
“孽子,孽子,快快放开大师!”
云织看着她那精神不济的祖母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凄惶的模样:
“祖母,他不是什么大师,这分明是个妖僧,他要杀了孙女!您好好看看吧。”
说着捡起旁边的火把一把扔到她方才吊着的下方,“轰”的一下,那地上的一片水渍瞬时着了,火光直冲两米多高,老夫人就在不远处,吓得一下子后退开去,转头厉目看向华香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华香儿面露心虚,却依旧色厉内荏:
“母亲,大小姐已经被妖魔附体了,那都是她的把戏,您万不可相信她。大师怎会谋害她的性命,您的梦魇之症还是他为您祛除的呢。”
老夫人又犹豫了,看向那和尚,那和尚在云织的手中倒真的面色不惧,一片坦荡荡模样:
“阿弥陀佛,老施主,不必顾忌贫僧,大可拿起火把,让贫僧与这妖女一同净化也好。”
众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穆程英也未曾想到华香儿找到的和尚真的不怕死,而且她也未曾想到华香儿真的会趁机杀了云织,她向华香儿疑惑看去,却见她也是满脸惊讶,不由心中觉得奇怪,但云织若真的就这么死了,王爷定会追查的,难道这和尚……
云织面色也是一变,手掌更紧了一紧,低声喝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那和尚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命令下面的人:
“阿弥陀佛,继续施刑!”
众多小沙弥纷纷点燃火把,就要点上云织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一道银色身影便急速跑过来,踢飞了沙弥们的火把,旋身站在了云织的身前: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锦儿本来非常兴奋,但被这两个人的出场打断,十分不满地站出来:
“哥哥,你干什么,祖母正在为大姐祛除妖魔,你快下来,小心被她伤到!”
南荣瑞贤扫过那些乌烟瘴气的摆设,众人荒唐不堪的衣着,面色十分不好地看向老夫人:
“祖母,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胡说八道,您到底要对大姐做什么?”
老夫人方才接二连三被惊到,此时面色发白身子发软,又看到南荣瑞贤掺和十分不悦:
“祖母做的事还用向你交代?你不老实呆在前堂跑到后院来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南荣瑞贤面露为难咳了一声,一直藏在门外的云倾泽不得不露面帮他了,他摸摸鼻子走了出来:
“皇姑母,是倾泽来拜访您了。”
老夫人一看云倾泽,面色越发不好,家丑不可外扬,何况云倾泽还是个皇族的。
穆程英方才就因这事闹得有点大有些顾忌,现在自己儿子和七皇子都来了,便觉得不好再闹,若是真的出了人命,母亲那里不好说,南荣不战定然会追查,到时候追查到她身上可就不好了,她有心惩治云织,却不能惹祸上身,于是转过身恭顺对老夫人福了福身:
“母亲,方才儿媳看着那符水似乎真的有些问题,万一真的出了人命……”
她说着又转头瞟了华香儿一眼:
“还是谨慎对待吧。”
老夫人见穆程英这样说,似乎也有点犹豫,再看在场的狼藉一片终是吩咐暂时收起仪式。
那和尚叹息一声,念了句阿弥陀佛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在场之人,云织却瞬时脱力,歪在了台上,引得一片惊呼。
(二)
云织在迷迷糊糊听到什么声音,意识终于慢慢回笼睁开了眼睛。
“皇姑母,今日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依倾城来看,还是查探清楚再做决定才好。”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不过看来她没昏过去太久,起码还没等化成灰就已经醒了,她装作虚弱的开口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祖母。”
下人听到她的喊声赶紧冲出去禀报,一会儿屋外的人纷纷进来:
“云织,你醒了。”
和煦温柔的声音,云织支起身子打开纱帘,才算看清原来方才向她说话的是安定王爷,只是不知道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老夫人面色淡淡:
“醒了就好,竟然还拿刀威胁人,果真是邪魔附体了,现在看来倒是好多了,大师的法事还是有用的。”
云织赶紧收回目光,面色委屈:
“其实孙女原先在莫先生那里学了一些武艺强健身体,方才吓坏了才会不顾体面使了出来,孙女不是邪魔附体。”
说着哭了起来:
“孙女不知道哪里错了,祖母要烧死孙女,孙女……只是吓坏了。”
老夫人面色软化了一些,叹了一口气:
“也怪我没有与你说清楚,但祖母是你的祖母怎么会害你?”
说着又带有些许不悦的看向旁边的云倾城:
“现在倒好,不但惊动的你父王,还惊动了你未婚夫,闹出那么大动静。”
云倾城苦笑:
“倾城也是恰好来拜访皇姑母,看到方才的情形也是太过惊讶才会出手阻止,自然还请皇姑母体原谅一二。”
老夫人却又笑了:
“也罢,这件事与你商量一二也没什么,等你叔父回来也与他商量一下,另行安排时间再做法事吧。”
竟然还要再来?而且以一副恩赐的口吻,他们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大活人?云织心中讽刺不已,面上却还得装作柔弱受惊模样:
“祖母,是那位大师说孙女有邪魔的么?那为什么孙女没有察觉?孙女能不能见见那位大师,求他用别的法子救救孙女?孙女真的怕……”
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穆程英上前一步做慈母装拍拍她的肩膀:
“云织莫要害怕,无通大师是西域高僧,只是祛邪的方式有些吓人,但绝对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莫要担心。”
华香儿也上前一步假模假样的安慰她:
“大小姐你也是,今日若不是挣扎不休现在已经做完礼了,那还用再来一遍?”
“是啊,还有哥哥你也是,做什么多管闲事,要不然现在早就完了,还惊动倾城哥哥。”
锦儿面带不忿,恨恨的跺了她哥哥一脚,又白了云倾泽一眼,两人面露苦笑,却都不敢出声。
云织装作啜泣的模样低低哭着,听到几人的“安慰”还要装作感激模样:
“夫人,姨娘还有妹妹,你们说的是,云织方才是吓坏了,下次,定然不会这样了。”
锦儿得意的嗤笑一声,云织却恨不得咬碎了银牙,下次?她怎么会允许有下次,她这次猝不及防遭受如此羞辱,现在被她拖住时间,她一定会掏出那大和尚的老底,让她们一个个对她的羞辱都还回来!
老夫人见她没什么大碍,也面带了倦色,吩咐了身边的人:
“方才大师也受了惊吓,如今我要好好去赔罪,随我到佛堂拜见大师。”
又吩咐云倾城与云织说会儿话便到她那去一趟,才带人离开。
(三)
南荣瑞贤与云倾泽早就找机会溜出去了,穆程英和华香儿自然也要告辞,锦儿却看着云倾城还没要走的样子不肯走,被母亲强行带走,屋中便只剩下伺候的医妇丫头和云倾城与云织。
“你们下去吧。”
云倾城淡淡吩咐,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中变剩他们二人,云织看着他心中斟酌该如何表现自然,却见他正面带促狭笑容地看向她:
“今日是你徒手劫持了那和尚?”
云织的面色僵了一僵,而后做出微微慌乱的模样:
“方才云织已经解释过了,只是以前学过一些武艺。”
又露出羞涩的样子低了低头:
“倒是让王爷看了笑话,只是不知道您怎么会恰好到这里?”
云倾城也没有追问,只是笑笑:
“本王不是恰好在这里,而是倾泽的护卫给本王报的信,本王是特意过来的。”
云织抬起头露出感激:
“谢王爷关心,今日若不是王爷……兴许……”
说着眼圈又红了:
“祖母虽说是为云织好,但云织实在是吓坏了,王爷会不会因此嫌弃云织?”
云倾城静默片刻,云织心中打鼓,古人都很忌讳被什么邪魔附身这种事,若是他真以此为由退婚,那对她可是大大不妙,虽说今日暂时救了她,但被他知道这种事实在是不妙。
谁知过了片刻云倾城却突然开口问她:
“你当真相信那和尚的话?”
云织愣了一愣,抬起头来看云倾城,云倾城却笑了:
“云知道当日在宴会上的风采本王还记得很清楚,本王很好奇,这次你会怎么对付这个和尚?”
云织有一瞬的尴尬,随后装作无知:
“王爷什么意思?”
云倾城轻轻转动手中的扳指看着云织:
“云织,你知道今日那和尚看到本王说了什么吗?”
云织没有说话,云倾城却微微靠近了一些她:
“他说你是天生反骨,祸世之人,本王很好奇,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织也很好奇。”
云织面色冷淡下来,再也装不下去。
云倾城却离开了她,恢复和煦笑容:
“本王会为你争取三天,让你好好准备。”
云织没有说话,云倾城却转动轮椅带着人慢慢离开了,云织听着他的车轱辘声独自坐着,过了好久,她突然出声:
“红杏。”
红杏随即推门进来:
“小姐,您怎么样?”
云织看着她:
“你去府里香坊找一个叫海清的丫头,将她带到这里,顺便把翠竹叫来,不要让她再在府里乱跑,我有事吩咐她。”
红杏应了是退出门去,云织想了想今天早上那和尚莫名其妙的话,微微冷笑,就算是得道高僧又怎么样?看出她的不同就要左右她的命运么?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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