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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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与婚姻对于生在君王家的人来说是两码事。有些婚姻注定是没有爱情掺杂在里面,更多的是利益。尤其是国与国之间,婚姻使不能谈感情,若是较了真,你就真的输了。生于君王之家,首先考虑的第一要素是国家的利益,而不是个人感情。

      赵国与韩国巩固同盟,便可以牵制魏国及秦国。赵国的南面和西面的威胁也会大大降低。赵雍,也可以腾出手来,应对天下局势。其中的厉害之处,他又何尝没能看明白。赵雍不喜欢没有半点爱情,却带有政治利益的婚姻。但,他是赵国的王,要为赵国谋求最大的利益。他的心意,与赵国的利益相比,实乃微不足道。

      既已许国,再难许卿。

      赵雍的心中不甘啊!不能为自己的命运,做点什么,岂是他的个性使然。他要为自己的宿命,搏上一搏。生于君王之家,怎能安于现状,甘于平庸。无论韩赵之好,最终会走向何方。但他曾经努力过,也不失好男儿一个。

      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妻,那份心情,司马望族怎能不懂。司马望族曾说道:“娶妻,当是两情相悦之人。如若不然,也要找一个自己喜爱的,看得顺眼的人。”

      长大后他才明白有很多事,会让你身不由己。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去逃避,终归是走不出自己的宿命。王上有王上的路,他又何尝不是有自己要走的路。他心里中意赵云舒,可,他们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注定是不能走在一起的。她的圈子,他走不进去,也不能强迫自己融入其中。既然难以相融,何必让自己痛苦一生,活的太累,不如潇洒放手。静静地躲在一边,亲眼见证着她拥有幸福。

      潇洒挥手转身离去的同时,司马望族也不能做到无怨无悔。然而,他不敢于去抗争自己的宿命,因为他懂自己没资格,也不配。那个女孩,是他不能企及的。

      当司马望族得知王上要利用六礼存在的间隙,以此破坏韩赵之好。司马望族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纠结。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破坏王上的计划。若是说了,就辜负了王上对他的信任,背叛了他们恰似兄弟般的情谊。若是不说,则是对国家不利。圣人云,忠义不能两全。司马望族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一个人漫无目的在邯郸大街上行走,不知不觉走到大司马府邸。

      大司马府邸的管家肥原,认识司马望族,便上前询问道:“宫卫使,您怎么来了。”

      司马望族回过神,抬头看眼前的便是大司马府邸。仰着头又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他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我这是怎么了。”

      肥原见司马望族呆呆地站在门外,自言自语,焦急地走上去问,“宫卫使,您怎么魂不守舍。”

      “天要下雨了。”司马望族说完后,摇了摇头,离开了大司马府邸。肥原看着宫卫使离去时,折射出孤寂的背影,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空,纳闷道:“天,要下雨了吗?”肥原说完后,耸了耸肩,准备进入府邸。这时,大司马肥义走了出来。肥原见状,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大司马,车已经为您备好了。”

      肥义点了点,“嗯。”

      肥原见大司马备好了很多东西,问道:“大司马,您这是准备出远门吗?”说着,便上前接过肥义手中的包袱。

      肥义有点头疼地苦笑道:“王上将韩赵联姻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准备去韩国,替王上求亲。”

      肥原贺道:“恭喜大司马。”

      肥义带着哭笑不得的眼神看着他,“何喜之有。”

      肥原道:“王上将终身大事交付于您,足以见得,王上是多么地倚重您啊!”

      肥义闻言,也不作答,抬头看了会天空:“天,要下雨了。”说完,登上了马车而去。肥原纳闷道:“这天,真的要下雨了吗?”

      “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要下雨的征兆。”

      肥义奉赵王之令,来到韩国新郑。韩王康听说赵国以大司马肥义为使者前来。亲自在宫中摆下酒宴招待贵宾。太子仓、韩相和公孙衍等人一同作陪。酒过三巡,太子仓问道:“大司马,您因何故带了如此多的赵酒。”

      肥义尚未答话,公孙衍抢先答道:“太子,您不是好酒之人。当然不知赵国酒肆的妙处。”

      韩仓顿了顿,问道:“犀首,赵酒有何妙处,还请你为我说上一二。”

      公孙衍道:“赵国有二宝,一则是炼铁技术精湛,领先诸侯列国。二则,便是赵国的酒肆发达。赵国的美酒在诸侯国享誉盛名。赵酒传至诸侯列国,众人皆是争先恐后的抢购。但,赵酒分为三等,最上等乃赵国王室及宗室之人饮用。中等,乃本国人民饮用。然,远销诸侯列国的酒,是最下等的。”

      韩相嘘了一声,忍不住问道:“犀首,老夫不解。赵国为何不将最上等的酒,远销诸侯列国,而选择下等酒呢?如此做法,太令人…”

      “好东西当然是要留给本国人使用。”公孙衍怕韩相说话太直接,冒犯了赵使,便截断道,“赵国制造酒肆,本就不是为了盈利。赵酒之所以远销诸侯国乃商人谋利而为。然,商人之举,令赵酒声名远播,即使是最下等的酒。故而,诸侯列国皆传,去邯郸不饮赵酒,岂是所谓的大丈夫。”

      韩仓,道:“去邯郸不饮赵酒,岂非所谓的大丈夫。大司马,是这样吗?”

      肥义,谦虚道:“这句话时爱酒的人世,胡乱捏造的字句,太子可当真不得。”

      “呃?大司马,你太过谦了。”韩康也笑道:“美酒佳酿出邯郸,这句话传遍了诸侯列国。寡人曾在赵宫中饮过赵酒,的确是人间佳酿。犀首所言不虚。”韩康,左右看了看笑道:“寡人韩国所产的酒,满足不了大司马。”

      肥义,道:“韩王,您说哪里话。韩酒也是当世好酒。”

      肥义携带赵酒入韩,言及韩酒是当世好酒,怎么听就让人觉得是敷衍之词。顿时,韩仓心中不快出言讥讽道:“大司马出使韩国,还随身携带这么多的赵酒。一则是嫌弃韩国的酒不好喝;二则是想在韩国卖出赵酒,大赚一笔。”

      “非也,非也。”肥义,见太子曲解了意思,拱手解释道:“那日,韩王携太子,前往赵国祝贺吾王继承君位。信宫相会,韩王和吾王相谈融恰。吾王记得,韩王曾经说喜爱喝赵酒。故而,吾王特意命我多带些美酒,来到韩国。”

      那日,韩康在信宫中与赵雍对饮,不过随口一了一句。谁知,赵王竟然还将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放在了心上。韩康,顿时心中涌现出暖意,“赵王还能记得当日之言,足以见得是个细心之人。寡人,有这么好的女婿,乃前世修来的福分。”

      肥义,笑道:“韩赵两家向来亲如兄弟。如今,又续韩赵之好,实乃一家人。”

      “对对对。”韩王高兴得合不拢嘴,“赵王与寡人是一家人。”

      韩仓见父王颜色大喜,提议道:“父王,儿臣提议,为韩赵两国成为一家人,我们举樽同饮如何。”

      “大司马,请。”韩王心中也正有此意,高举酒樽左右示意,“诸位,请。”

      “韩王,请。”肥义高举酒樽左右回礼,“太子请,韩相、犀首请。”

      “请。”

      众人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公孙衍放下酒樽,意犹未尽道:“王上,赵国除了赵酒,还有丛台酒。”

      韩王,问道:“犀首,丛台酒与赵酒相比,孰胜孰强。”

      公孙衍,沉醉道:“皆乃当世好酒。”

      公孙衍为了联合五国称王合纵,前往赵国有幸目睹过丛台宫,那座宫殿给他带来的不仅是视觉上的感受,更多的是心灵上的震撼。身在丛台,公孙衍仿佛看到了三晋和睦一致对外,也看到了赵国傲视诸侯的雄风。丛台酒,也是公孙衍心中的一道美酒。因为这道酒,记录着他在赵国与赵君达成的协议,也推动五国相王进程。与其说公孙衍饮的是一种酒,还不如说是一品天下。

      赵酒的美名,韩王早有所闻。至于,丛台酒,他所知不多。韩康只知,赵国新君继位,营建了一座巍峨辉煌的宫殿。新建的宫殿,与之秦国的咸阳宫,韩国的新郑,楚国之郢都,魏国之大梁,齐国之临淄相比,毫不逊色。赵国新建的大殿,韩康虽不曾亲眼目睹,但是赵国丛台宫的美誉,他是知晓的。韩王也是好酒之人,见犀首言及丛台酒是当世好酒,心有所动,问道:“大司马,可有带丛台酒。”

      肥义,道:“韩王,我正好装了几车丛台酒。”

      韩王,迫不及待道:“大司马,还不快拿出来让我们痛饮一番。”

      韩仓,也道:“听闻犀首之言,我也迫不及待想要醉饮一番丛台酒。”

      肥义携带的赵酒和丛台酒本就是送给韩康的,但他刚到韩国,便遇上韩仓。韩仓见肥义携带这么多的酒,心中不是滋味,他想?韩国的酒肆,虽不及诸侯国闻名遐迩,但韩酒也不是下等。韩仓心中不满,脸色始终保持平静道:“大司马,请随我入宫。”肥义对着身边的人,交代他们将酒肆送回官驿,好生保管,不可有差错,便跟随韩仓进入宫中。

      肥义见韩王和太子想要品尝丛台酒,再次拱手道:“我携带的酒肆,本就要以供王上享用。怪我思虑不周,请王上让我回去将丛台酒及赵酒送进宫中。”

      韩康,挥了挥手,笑道:“大司马,你是客人,怎能中途离席。丛台酒一事,择日再送来不迟,也不急着今日。”

      韩仓见自己误会了,心中怒气顿消,笑道:“父王所说不错。大司马乃客人,若是中途离席去拿酒,岂不是说我韩酒不好喝。”

      肥义中途离席去拿赵酒酒,不仅是说韩国的酒不好喝,而是给了韩国一记响亮的耳光。

      “王上、太子之言甚是,怎能让客人中途离席去拿酒。”公孙衍,道:“王上,臣,愿意替客人走一遭。”

      韩康心中早已所动,他不开这个口,是因为他是王上,说话做事顾及国家的脸面。然,赵酒和丛台酒太具有诱惑力,此时,韩康心中雀喜,也不愿流露在外,故作为难之色。

      韩仓,出言道:“犀首,如此做法,不合礼制。”

      公孙衍乃洒脱之人,哪管礼制,忙道:“我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韩相也看出了王上欲饮丛台酒,但顾及一国之君的身份,没能开口。既然公孙衍愿意辛苦,他也来了一个顺水人情道:“我也想喝丛台酒。有劳犀首辛苦走一遭。”

      韩康,也道:“犀首,辛苦你走一遭。”

      公孙衍拱手道:“臣,这就走一遭。”

      公孙衍前去赵国官驿取赵酒及丛台酒,肥义仍留在宫中畅饮。这次韩国宫廷酒宴,韩酒、赵酒和丛台酒,轮番畅饮,众人也是畅饮而归。翌日,太阳初升,肥义便再一次来到韩国王宫,将王上的姓氏、生辰八字及有关六礼相关事宜,交给了韩王康。

      韩王康也将韩姬瑶的生辰八字,交给了肥义。

      根君周礼的流程,韩王康将赵王的生辰八字和女儿的生辰八字,进入宗庙占卜。不久,韩康便得知,占卜卦象乃上佳之兆。韩姬瑶与赵王的生辰八字,乃天作之合。

      韩康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女儿的婚事,交由韩相及韩仓两人负责。

      韩相、韩仓和肥义,三人对待这场联姻,协商了数日,总算制定出了一套令双方满意的方案。韩赵双方敲定了迎亲日期之后,肥义便动身回到赵国。

      韩相、韩仓亲自送肥义离开新郑。目视着肥义等赵国使者离去,韩相低声问道:“太子,我们这样做对公主有点不公平。”

      韩仓,深沉道:“王室之人,本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们这么做也是对公主好。我不敢争取自己所爱,就为妹妹寻个如意郎君。赵君不是凉薄之人,亦不会辜负姬瑶妹妹。”

      “我们...”

      “韩相,此事只有你我肥义三人知道。姬瑶妹妹和赵王也是天作之合。”韩仓,豪气冲天道:“韩赵联姻关系重大,怎可让子虚乌有之事给搅乱。婚姻乃人力而为,岂能让上天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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