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不再看它。一闭眼就想到了白日里的场景,那个画师为了维护自己被怒打的场景,她看到他身上出了血,她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面。
她哭了,悲伤至极:“爱一个人有错吗?”痛了之后,哭了之后,她打算自寻短见。她欲踏上绝路,“死了后,一切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吧。有什么好留念的呢?一切都是虚的啊。母亲,你让我回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啊。”
于是她一步步走,想要拿起那条白绫,驾到房梁上,可是腿像灌了铅的,走也走不了,像是被人定了身一样。
她害怕了,“是谁?”
屋内,空无一人,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她害怕了,感觉到身后幽幽的冷气,以为是唐郁梅的鬼魂,转过身去,看到的却不是唐郁梅。而是一个身着蓝衣的身上光芒变换不定的女子。
她不像个常人,她椅在兰草旁,坐在摆放在兰草的窗前,摇晃着两只腿,却对白秋月的嫣然一笑,她的模样不正是白秋月吗?
“你究竟是谁?”白秋月害怕道。为什么会变成自己的模样。
一会,不做声。
却对着白秋月笑着:“我就是你啊。”
“别骗我了。”白秋月说道。
见她不想和自己开玩笑,于是她说道:“我是你的梦灵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经常出现在你梦里的那株兰草。我名曰汀月幽兰,却被御天宝剑斩断。无奈,只能附着在你梦里……”
“那你与我有什么联系,你又如何来找我?”白秋月愤懑道。
“我和你关系大着呢。你是我,我是你,有你则形存,无你则形榭……所以你必须活,必须活下去……”
说完,蓝光渐渐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啊!”白秋月惊醒了,才知道是梦境。却是那样真实。她一身冷汗。醒来后,却看到巧玉再看自己。
巧玉哭得泪流满面,说是刚才进来时,发现小姐倒在地上了,手上拿着白布,差一点就上吊死了。
原来自己想要寻死是事实。她真的帮了自己,不是梦境。
白秋月正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巧玉在低声啜泣。白语涵忙询问原因。
巧玉哭得更难过了,哽咽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回来以后老爷大发雷霆,认为你败坏了家庭的名声。因为外人总看见你和那潦倒画师在一起,已经传了闲话了。不知道是不是马素琴传播出去的,外人却传~”巧玉不敢再说下去。
“传什么?”白秋月问道。
“传你和那位画师在外面厮混,被父亲棒打鸳鸯,因为你已经许给了方少爷。后来方少爷去衙门控告了那位画师,说他打了自己一顿只因他要带着你私奔。不愿意让你跟着他走。”巧玉难过道。
“那位画师呢?”白秋月忧伤道。
“进了衙门,又被打了好几棍。昨日被释放。据说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了。被他父亲去衙门带走了。”巧玉的话语让白秋月特别痛苦:“都怪我,都怪我……不行,不行,我要去见他。”
白秋月失去理智了,没想到自己害得柳渐汐成了这一地步。
而就在她推开巧玉的阻拦就要跑出去的时候,白子昊却进来了。他的丑恶的嘴脸是白秋月最不愿意看见的,而他说出的话却让白秋月恶心,简直和他妈妈一样的德性。
“妹妹,你要去哪啊?去见你的有情郎吗?只可惜今后你再也见不到了,因为父亲已经把你许给了方清竹,再过一日你就要嫁给他了!”
白秋月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但是她的心有不甘。她不可能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父亲啊,你难道就这样把我推入火海了吗?
见白秋月无力的样子,马子昊以为她死了这条心,于是更加劝慰道:“妹妹啊,但凡你乖乖的顺从,是不会有苦日子过得。而你若是跟着那画师,只会一辈子过得不好。你应该考虑清楚啊。”
利益在白家,真得很重要。
她冷哼一声,看似无力,实则在酝酿一件事,而她的目光早已瞥向了那盆兰草。而就在马子昊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之后,把她扶回床上的,并说着:“好好休息,做个好看的新娘。”
就在他转身欲走,白秋月却突然两三个健步到窗边,抡起那盆兰草,朝白子昊脑后一砸。
白子昊脑后出了血,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就在巧玉慌张的时候,白秋月给了她一个十足阴测测的微笑。让巧玉感觉到有些害怕。
白秋月突然剥白子昊的外衣。穿好衣服后,吩咐巧玉道:“你帮忙把他抬到床上。”巧玉应允,和白秋月一同把他抬到了床上。
“巧玉……我不想再待到白家了,……白家是牢笼,是禁锢,我不希望自己还在痛苦的深渊里,我无法欺骗自己……”白秋月声音颤抖地说。眼泪水就流了出来:“我想见柳公子最后一面,道个别,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巧玉一向和白秋月的关系很好,听说白秋月为了自己去惩治慧玉,心里颇为感动,既然小姐不想留在这里,巧玉就只能帮助她了。
“小姐……”巧玉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擦了一把眼泪:“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就看到巧玉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放了些白秋月的衣物,还有吃的。
她交到了白秋月的手中,忧伤道:“小姐,从此后你要多保重……”
“巧玉~”白秋月感动得唤道。只有她才最了解自己:“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妨和我一起走吧。”白秋月想到她一定会受到欺负的。
“小姐。我们两一起走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你走吧。我以后再想办法逃出去。”巧玉在前面指路,让白秋月埋着头走路,就找一个隐蔽处,见仆人没有注意到她们。她就让白秋月钻进一个狗洞走的。
没想到快进了狗洞,却被不远处的马素琴看到了,她带着哭腔,显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受伤了。朝四周气急败坏地吼道:“快把她们抓住!不要让她们离开!”
于是巧玉让白秋月赶紧走。白秋月依依不舍地看了巧玉最后一眼,就钻进狗洞逃出去了。
不一会却传来墙内马素琴气急败坏的声音:“看你这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之后,是巧玉被打疼了求饶的声音。
……
白秋月不能回头,回头就逃不了了。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自己这么个主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丫鬟。她只有在外变得坚强才能将巧玉带出来。
之后,自然有家丁追上来,而白秋月从前在山野中被野兽遇到也会有那些逃脱之计,不过这一次运用到人身上了。
没过多久,这些家丁,就气喘吁吁赶不上了。
白秋月舒了一口气,接下来打算去见柳渐汐。
而在那个画室外,从窗外,就看见柳渐汐苍白无力的躺在床上,因为被打而失了太多的血。白秋月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出来,小声啜泣起来。
柳渐汐听到了声音,也注意到窗外忧伤的女子,想强撑着坐起来,却眉头一皱,伤口撕裂了,很疼很疼。
白秋月在屋外看见,心疼的进屋就要照顾他。
没想到却被前来探望柳渐汐的柳父看见了。他一脸的不悦。
“哦!原来是你啊!害得我家汐儿变成那样~”那骨瘦嶙峋的老人从屋内出来,看见屋外站立的忧伤的女子,气愤的拿着一个扫帚过来驱赶她。
“伯父,不是你想得那样!”那女子忧伤道。
“还说不是!快滚!以后不要纠缠我家汐儿了!”柳父气道。
“父亲,住手!”那个瘦削的男子终于强撑着走了出来。他面无血色,那张俊颜却显得憔悴不堪,原本温柔的眸子里,因没有睡好而出现了红血丝,几天没见,他的脸上出现了胡茬。
“父亲,你走吧。我与她说一会话。”他的语气是那样虚弱,很显然,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的父亲哀叹了一口气,扔下了扫帚就走了。
风中,两人谁也不敢近前,只是遥遥的凝望。
“月儿,你怎么来了?”最终还是他先开口。
月儿,这个称谓是他给自己取的。因为,自己告诉过他,喜欢兰与月光。
“为了见你。”语调中透着忧伤。
二人的距离虽然很远,但是他们能彼此感受到彼此内心的痛,她一阵心酸,若不是她,家人也不会找人过来将他怒打一顿,如今他变成这幅模样不怪她又怪谁?她的心又开始灼痛。
她尽量强忍住泪水,最后转过脸,背对着他,这样,他就看不清自己的神态了吧。
“我要走了。保重。”月儿忧伤得并没有看他,她要离开,离开这是非之地。
“慢着。”柳渐汐缓缓靠近她,那苍白的嘴唇动着,仿佛要说话却发不出声似的。
“收下吧。”柳渐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色手镯,上面绘着比翼连理枝图案,这是自己原本给心爱之女的镯子,只可惜那个女子早已经逝去了。
白秋月收下了。
她并不知道镯子是柳渐汐思忖了好久才决定送给她的,她不是在自己心里一点地位而没有。只是更多的是对妹妹的关怀与怜爱,也有偶然的心动,那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把她看成了黛熙。在他还没有忘却内心的那份爱时,他,柳渐汐是不可能再轻易爱上一个人。
这也需要时间。
后来,没有想到白秋月见自己最后一面以后就从凉月城消失了。她其实是在那一天决定离家出走的。
想见到她再也不可能了吧。对于那时候的柳渐汐来说无非是一种遗憾了吧。再也没有一个人心性相通的朋友与自己相谈甚欢。
白秋月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白秋月并不会知道。
而在这一年内。白秋月后来男扮女装一段时间在一家花农那打杂工。但后来发现了她女子身份。花农认为她欺骗了自己,就把她赶了出来。
后来又去一家面馆给人家干粗活。别人嫌她干的不好,处处刁难她。有一日,被潜去山上去砍柴,没想到到了山脚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在了石头上,失去了记忆。
也就是后来,温府的家丁在山脚下把她捡回来的原因。
而时间,从她出逃到失忆也过了有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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