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她本人也因为王涛所提供的消息而被吓住了,觉得这似乎跟之前说好的有些不一样。记得举办完宴饮之后其实还该有别的事情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大小问题都需要挨个处理,明明是先将可能遗留的事情收拾完了才好启程吧?
那些事情中有答应下别人的承诺,有日常交往中的人情世故,还有些涉及财产上的转移,假如突然一走了之了就会给别人留下很大困扰。当然给别人带来麻烦并非是红衣主要担心的事情,她担心的是会搞乱自己经营起来的人际关系,这相当于努力建起起来的人脉突然就遭到了粗暴一击。
红衣想到这里就觉得脑袋略微有些发疼,其中有酒精所带来的难受感觉,也有突然要思考大量烂尾问题的负担。还未彻底退去的恍惚感则是让理智快速消散的强者,一时难以想通的情况下便令红衣抱着头叫道:
“啊?咱们这就走了?我怎么感觉地有些歪?不对,咱们这是在天上了!?啊——!怎么这样啊!?我还有些东西没装车呢,还有好些事情没交待下去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而且她不仅是带着懊恼和不满在叫喊,在颇感无能为力下还不能自控地在悬浮车的宽大后座上打起了滚。
于是用来垫脑袋的黍米袋就被碰了下去,同时掉下去的还有一些位置靠近边缘的零碎。覆盖在身上用于保暖的毯子则是被搂成扭曲而不规则的柱状,红衣倒是可以通过紧紧将之抱在怀中来换得稳定感。
明知道红衣是在发泄计划遭到破坏的情绪,所以王涛对于这一状态下的女人并没有交流的想法。总的而言还是自己一时冲动就抱着对方登车离去,这给对方以及教团所带来的意外其实还是相当不小的。
但是借着小半坛水酒带来的亢奋便就是这么做了,说他考虑不周也罢,说他情绪化也罢,一旦确定了方向就坚决不要回头。否则以过往的经历其实很清楚自己会被劝说回头,这也相当于缺乏坚持和自我的家伙在进行小小的反抗。
红衣在将余醉撒出去一些后终于有所冷静,而下一动作就是将之前未找出来的酒坛拍盖痛饮,仿佛这样做就可以纠正让人颇感错误的现实。也就是说现在所谓的冷静也只是相对冷静,距离恢复完整的意识还存在相当距离。
“吨吨吨”的几口黍米酒顺着喉管流下去实在缺乏被品尝的机会,就引用的方式而言已经是纯粹的牛饮了。也只有摄入充足的水分才能缓身体现在的干渴感觉,至少在导致另一场大醉之前还是能起到些作用的。
红衣等感觉好了一些后才重新开始琢磨现状,然后向王涛求情道:“呃……嗝儿,能回去吗?咱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要是没走远就先回去吧,好歹还有些重要事情没办完呢。”
哪想王涛在前面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略带火药味提问:“重要的事情?有多重要,杀人放火那么重要吗?还是奴役新抓来的异族?”
不过超出平和的手段似乎只是发泄点,他接下来就一不小心的说出了真正的心里话:“你也不看看咱俩明明是坐在一处的,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逮着你敬酒,要不然你现在醉得这么厉害呢?”
红衣酒醉归酒醉,但并不意味着会在这种事情上太过迟钝,她赶紧拍着脑袋就拿出了解释:“哎呀……你,我那不是以后要和你在一起了么?那之后不就得守着你过日子?所以大家就都来送一送,其实也没啥的。”
“都来送一送?哼,凭啥来送?就凭‘老交情’么?”带着醋意的语言中泛出了满满的酸意,不过王涛说着说着就将声音放低沉了下去。
以前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可以选择的范围非常小才忍了下来,甚至还约定了以后不要再提起此事。毕竟其他不怎么会自我收拾的女子都太朴素了,大户人家的女眷寻常也不可能随意出门,所以在看遍了方圆十几里后就发现这么一个女子符合自己的审美。
在满脑袋青青大草原还是照顾双眼中明显做出了选择,只不过基于一直以来的通病肯定会对另一个选项念念不忘。或者说王涛即便是做出了另外的选择也依旧会后悔,他要是足够明智就不至于时时做出冲动的事情了。
意识的话题进入危险区的二人都先后进入了沉默,于是这就使得悬浮车的工作引擎变得格外响亮。这给王涛带来了自己仿佛身处在工厂之中的错觉,而红衣所能想象的场景则是坐在了蜂房的旁边——或许再加一堆冒着浓烟的篝火就能吃到蜂蜜了。
做为首先冲动之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王涛在忍受不了单调的噪音后便主动开口:“咱们现在是顺着排河一直向下游移动,只要一直盯着它就不会走错方向。你说过只要跟着河水的主脉就能到达一处大城,然后再逆着那里的支流北上就能到王城。”
“嗯,差不多,好歹你还是听我说话的。”红衣的语调中透出了一些失落情绪,不过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就快速调整过来,“有河必有城,真要找到大台城其实很容易的。但是顺流建在两河汇合处的城邑也有不少,你知道哪一座才是咱们要找的大台城吗?”
王涛回忆了一下过往收集到的消息倒也不怎么露怯,他还将手指着时刻监控下方画面的屏幕,答道:“很大的那一座,至少是河青城面积五倍大,而人烟和房屋却要密集十倍的大城邑。你以前说过的,商旅也说过的,我都一直记得。”
“记性真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