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收掌之后还义正辞严地教训道:“竟然敢当众干扰公事!是哪个教会你们如此徇私的!?还不赶紧退下!”
那两巴掌下去是真清脆,听在大家的耳中都觉腮帮子疼。再听了卫的说辞也感到无语,刚才推脱不去抓捕四娘的是你,现在要公事公办的也是你,还真是怎么说都有理。
至于卫则是惊喜地体会到了力量的回归,他在出手时能切实地感到肌肉的舒张与收缩,对于力道的大小和方向都能做更加细微的控制,彷佛是找回了壮年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也不再产生后劲不续的虚弱感了,体内彷佛有源源不绝的力量在涌出来似地。之前感到不妥的头、耳、眼、心等处也俱都运转正常,彷佛那些失常与不适都不过是一场恶梦,而现在那恶梦一下子就变成了顺心的美梦。
“你!你竟敢打人!”
“卫老狗你疯了么!?”
一阵叱骂声打断了卫的惊喜,几个同气连枝的大户子弟们聚作了一堆,想为彼此提供一些底气。
当然这群人只限于入了公门得到职务的,而大户中其他的男丁则都是继续蹲坐在地上,只敢以恶毒的口舌在一边助威。他们还以为靠着人多就能带来底气,但要知道这里公门的人数要更多些,所以便立刻分出了很多捕快做弹压。
卫看着这些殷勤的捕快是如此得力,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多年来通过收徒和恩威并用总算是没白费,这帮小子们还挺有眼力劲的。然后他便继续低头捏握掌心,重新沉浸在了体会健康身体的快意之中。
现在已经不是能沟通王城的年月了,而冯潮又明里暗里地践踏了许多规矩。这就让文吏们援引程序的能力下降了许多,任何一个稍握有力量的人就都可以不把他们太当一回事。
也就是这城中一直在以惯性缓慢地过活,始终都没有产生巨大变化的机会。可一旦这机会出现了,卫便犹豫了一下就赶紧跳帮,从一艘规整的旧船上跳到了一艘架子松散的新船上。虽说这新船的架子松散且没太多规矩,但也正说明有很多的可插手之处,能让人做出很多的发挥。
不过这换艘船还能让人恢复活力,对于卫而言倒是金不换的超值买卖。一个较为强盛的状态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哪怕是被四娘同投效的力度挂钩在一起,那也是十分值得的。
只是想他一个白发老者都半截子入土了,却得向一个看着长大的混蛋小丫头低头,真是会产生些心里障碍。而实打实的健康恢复又是能切身体会到的,这就让他实在割舍不下了。
他在心思激荡中一会又是微笑,一会又是皱起了眉头,这副快速变化的表情非常怪异,但看在那些大户出身的文吏眼中就被当做了胆怯和后悔。于是他们就壮着胆再次向前迈出了几步,在色厉内荏的连声嚷嚷中叫得是更加激烈了。
这些人在言语中既试图逼迫捕头当众收回成命,又有人的所求更大一些,干脆就指控他在发布乱命,已经不再适合但当捕头之位,应该赶紧回家抱孙子去。
虽然他们在叫嚷时并不敢上前,但是制造的噪音却是乱耳糟心,成功地将卫震出了沉思之中,令他对四娘这艘船的架构设想便被打断了。
眼看一个完善的具体构思即将呼之欲出,却是被吵闹声给搅了个稀烂,卫的心中自然是非常恼火。瞥眼便发现是这几个小老鼠们在叽叽喳喳,他便摇着头将身转了过来。
这一转身就让糟吵的声音变小了许多,再一抬眼更让那几个文吏都收声束手,惊惧地别过了眼去不敢对视。
露出了如此遇强则缩的姿态,可见这些人也没啥充足的胆气,无非就是得寸进尺,迎剑跪降的投机之徒罢了。这与能力无关,纯粹就是缺乏将对抗进行到底的决心,于是在真要硬碰硬时便怂在了当场。
卫也曾是同山贼水匪见过红的,这种小场面根本就不入他的眼中。可叹老了之后会丧失力量和精力,这才会逐渐被他人所轻视。于是他便感慨地说道:“看来眼下先得处理了手头的小麻烦啊,不然连琢磨个事儿都会受打扰,你们已经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中了么?”
发出此言之时他一共走了三步,每迈出一步时都在活动着肌肉,浑身的骨头便因此在“嘎嘣”作响。及至说完竟是将一直佝偻的后背挺直了,还将双眼瞪大地放出慑人精光。这哪里是个糟老头子能展示出来的精气神?起码是年轻了几十岁!
在场的捕快们无不振奋高兴,已经很久没见过老爷子的抖擞之貌了。还能释出如此的逼人气势不仅意味着强势,还说明能作为遮阴大树罩着他们所有人,在部门利益的争夺中也会占有许多的上风。
捕快们都能看得出来,那一帮子看人下菜碟的家伙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其他衙役和吏员们立刻就知道该如何做,之前默然无语的中立也就不需要再保持了,他们立刻就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要知道大户子弟的能力虽强一些,但公门却不止是由这些人做支撑的,有许多活计还需要别人来帮手。好的位置人人都想要,于是不满的暗流也在许多人心中暗暗地涌动。
有不少人都乐见这些大户们被收拾,他们心照不宣地就齐齐上前,当即伸出数只手掌抓住了这几个聒噪之人的衣服,并用力地往人群中拖拽。随后便又更添了许多手掌,互相交错叠压着也分不清哪个是谁的,犹如是从泥沼中伸出的妖藤。
但这些手掌拽归拽,却并未作出伤害之举,而只是左一个“算了吧”、右一个“何苦呢”地做劝导,彷佛真是在为这些人着想。但实际上这些手掌只出现在发难者的身边,并无一个是伸向卫的。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