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精麻醉了理智的男孩儿们没有被推门而进的两人吓到,反倒因此助长了他们的暴虐情绪。
饶力群吼了几声,根本没人听他。他和吴敬只能加入混乱的战局,平白无故被人按在地上一通揍。
枕溪拉着林岫往角落缩,她原本也没指望饶力群的出现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转机。她纯粹就是把这人叫来挨打,有他们挡在前面,林岫也能少挨几脚不是?反正不管是小拳拳还是大拳拳捶在饶力群身上,她都不会心疼。
她是不心疼,但是有人心疼了。
只听枕琀花枝乱颤地大叫,让所有人住手。
看来白马王子的地位还是牢固的,并不是随便一只镶金的蛤蟆就能取代的。
“力群哥哥,你来这干嘛?”枕琀把饶力群搀到沙发上,仔细地替他把身上的脚印拍掉。
“你姐说有人要打她,是你吗?”饶力群问,一针见血。
“不是的。”枕琀慌不择言地解释:“是姐姐胡乱说话得罪了他们,我劝了,她不听。”
“枕琀,他是谁?”一直旁观的男朋友终于开口,让在角落吃瓜看戏的枕溪差点鼓掌叫好。
枕琀看上去有点为难,像是不知道要怎么给这两人介绍。
“走吧。”林岫见躁动的情绪和氛围慢慢平静下来,其他人的目光也没集中在他们身上,他提醒枕溪,现在是应该撤退的时候。
“不走。”枕溪缩在他后面,透过他手臂的缝隙往外看,说:“一会儿有好戏看呢。”
枕琀最后还是说了,阿炫是她男朋友,饶力群是姐姐的同学。
枕溪看不见枕琀说话的表情,只能暗自猜测,给心中的天神白马王子介绍自己镶金的蛤蟆男友,不知道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要是蛤蟆以后能变王子也就算了,但看这趋势,估计是渡劫失败的产物。
第一次,枕溪觉得自己特别刻薄。
饶力群理清楚事情的发展和经过,拿出自己的官腔作风和人家谈判,意思是各退一步,算了。
但人阿炫不领情,主要是不稀罕他饶力群的面子。
“行,我还是那句话,给我们道歉,然后把酒喝了。”
只是这次的酒换成了三瓶,有度数的洋牌子酒。
“枕琀,你觉得呢?”饶力群问。
枕琀佯装为难地说:“还是喝了吧。我姐姐爱惹是生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以后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今天护着她,以后呢?这事就算阿炫不计较,可其他人呢?”
饶力群回过头来看枕溪,她正坐在酒柜上研究墙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枕溪,你觉得呢?”饶力群问。
“我酒精过敏。”枕溪被点名,勉为其难地找了个不那么尖锐的借口。
“你酒精过敏,奶油过敏,海鲜过敏,你还有什么过敏。”饶力群也气。气自己脑子进水一次又一次地上赶着犯贱,气枕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冷漠。
“看心情咯。”枕溪嚣张的态度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不满,尤其在知道她也是年级第一后,这种敌视的心态越发强烈。
“有的人真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了。”一开始要跟林岫搭讪的女生说道。
“有的人连学习都搞不好还能搞好什么?”
枕溪就不明白了,她学习好有什么错?这个世界上仇富,仇美仇帅她都能理解,因为有些事真不是你努力就能做到的。但是学习不一样啊。她枕溪学习好,那也是每天披星戴月背单词刷题努力来得。
自己不努力干嘛来她身上找存在感?贬低学霸会让她得到智商上的飞跃吗?
林岫在身后怼了她一下,想让她适可而止,可是晚了,对方明显生气了。
“小妹妹,有没有人教过你,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站好?”
“没有。”
对方被枕溪简洁地回答噎住,估计活了这把岁数也没见过比枕溪更不识时务的小姑娘。
“枕琀,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这酒你确定要我喝?”
“姐姐。”枕琀恢复了她纯真善良的模样,好心地劝道:“只是几瓶酒而已,就当道歉了。我跟阿炫说了,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一定不会在再为难你。”
“可是我酒精过敏呢。”枕溪笑,“要不你替我喝了吧,反正你是我妹妹,咱两谁跟谁啊。”
枕琀脸色一变,说:“姐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孩子怕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
“都说了我酒精过敏,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枕琀瞄了几眼饶力群的神色,见他不阻止也不反对,悄悄拉了拉阿炫的手,说:“我没办法了,我姐姐不听我的话。”
“既然不喝。”阿炫拉着枕琀坐下,说:“那就灌吧。”
“枕溪。”饶力群突然开口,说:“人是要识时务的,不是这天下的所有事都得按着你的心意来。你平时任性就算了,现在……”
“那如果我求你你会帮我吗?”枕溪看着饶力群,诚恳地说:“我真的不能喝酒。”
“你不想喝就不喝吧。”饶力群叹气,蹲到了她的面前,说:“枕溪,我不是慈善家,我没有义务……”
“你想要什么?”枕溪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什么都没有。”
饶力群脸上带了笑意,他温柔地拉住了枕溪的手,说:“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你想要的我就要给吗?”枕溪把手抽出,歪着头看他,“饶力群,你以为你是谁?”
饶力群愣怔住了,以一个呆滞的表情看了她好一会儿,有些结巴地说:“那没办法了。”
饶力群把身子挪开,收到指令打算暴力灌酒的人拎着酒瓶就过来了。越过几层人群,枕溪看到枕琀笑得十分开心。
那模样,赫然就是当时她跟自己宣布她怀了饶力群儿子的嘴脸。
胜券在握,仿佛天下尽在她手中。
“枕溪!”
宛如洪钟的叫声在屋外响起,下一秒,就是大门摔在墙上的声音。听那动静,枕溪毫不怀疑墙灰都被震下几层。
季白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旁边跟着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Wuli熊!”枕溪冲他招手,看着他迈着矫健的步子靠近。
和饶力群出现的情况不同,屋里的这些人看到季白杨,明显的怂了。
有的可能是因为认识他,但大多数人,是被他的块头吓到。
那是给国家元首当保镖的体格。
“什么情况?”季白杨拿眼睛扫了一圈,问:“没怎么着你吧?”
“挨了几拳,不怎么疼。”枕溪捂着后腰,可怜巴巴地开口。
“恼火了。”枕溪就听季白杨说了这么一句。
“季哥。”那个阿炫明显是认识季白杨,叫了这么一句。
“什么情况?你的人打她了?”季白杨抹了把头皮,刚洗过的头发根根竖起,像是一堆针插在上面。
“有点误会。”看那个阿炫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和季白杨起冲突,但是也没有太客气,否则早就在季白杨问他第一句话时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有什么误会也不能动手啊,你们这群男的跟一小姑娘动手你们要不要脸?”
“没动手。”阿炫说了一句。
“那是我表哥替我挡着了。”枕溪呜呜咽咽地说:“他们还想灌我酒。我都说了我酒精过敏。”
“谁灌你酒?”身后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枕溪就看到了李明庭。
李大少爷还穿着睡裤,头发蓬得像是鸟窝,估计刚从床上下来,整个人异常暴躁。
枕溪伸出手,想和他“给我五”,被李明庭一巴掌拍开,问:“谁灌你酒?”
枕溪指着面前的一群人,说:“诺!就是他们。他们之前还打我来着。”
李明庭一个大脑袋甩过来,语气夸张宛如亡国。
“还打你了?”
枕溪点头。
“打你哪了?”
枕溪捂着大腿,说:“都打了看不见的地方。”
实际上林岫一直挡在她面前,那群人没怎么碰着她。但话不能这么跟他们说,哥儿们被打了和哥儿们的哥儿们被打了,完全是两回事。
李明庭开始严肃且认真地打量屋里人,看到枕琀时,说:“怎么又是你这个埋汰孩子?”
看到阿炫时,说:“周炫,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七中是你说了算?”
看到饶力群时,说:“你在场还能让她挨打?你个窝囊废!”
李明庭把那些人全部撵到了角落,拉着枕溪霸占了一整个沙发。他给自己开了瓶酒,看着自己的手指说:
“说吧,这事要怎么办?赶紧在我阳哥过来前给我一个答复。”
周炫看了一眼枕琀,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样一步。他用尽量客观清醒的角度给李明庭还原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李明庭默默地听完,问枕溪:“是这样吗?”
“一点没错。”枕溪诚恳真挚地点头。
“那是你的问题啊。”李明庭看着周炫,“人家亲姐姐和亲表哥来叫自己妹妹回家,你为什么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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