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枕溪问:“要不咱回去吧,就说我们找不到。”
也不等林岫回答,枕溪就兀自说道:“肯定不行,就算回去了也会再被撵出来。真是命苦,这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苦痛。”
“我们一间间地找过去吧,但要是打开门不是认识的人,回头人家打我怎么办?”
林岫停住步子,看她。
“怎么了?”枕溪问。
“你那么喜欢自言自语?”
“我怎么就自言自语了?”枕溪道:“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说话吗?”
“我有跟你说话吗?”
“枕溪?”有人在背后叫她。
枕溪回头,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吴敬和饶力群。
“你怎么在这?”跟她说话的人是吴敬。
枕溪眯着眼看过去,首先注意到的居然是饶力群手指间夹着的烟。
见她的目光扫去,饶力群的手不着痕迹地挪到了身后去。
“找人。”
“找谁?”
既然遇到了,枕溪也就随便问问,省得她和林岫两个人像无头苍蝇在这乱晃。
“你见到枕琀了吗?”
“枕琀?她怎么会在这?”
“她男朋友今天过生日。”
“男朋友?”这会说话的人换成饶力群了,语气很震惊。
“怎么了?她不能交男朋友吗?”虽然说早恋不好,但也不犯法不是?
“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吴敬打着茬,去了柜台。
枕溪别过眼,开始打量这里的装修。
没一会儿吴敬就回来了,给了她一个包厢号。
那个前台的小姐姐不像话哟!
枕溪拽过林岫就走。
那个包厢在顶楼,属于这里最豪华的一档。枕溪爬楼梯爬到气喘,嘴里是一直停不下来的骂骂咧咧。
林岫敲了门,没人应答。他推开门带着枕溪往里走。扑面而来的,是烟味酒味,嘈杂的音乐和喧嚣的人声。
看上去很热闹,但枕溪就是觉得不正经,林岫也一直皱着眉头。
酒桌前围了十多个人,男男女女一大堆,女生里浓妆艳抹的不少,就连枕琀,也化了妆。
估计是没发现他们进来,酒桌上的游戏还在继续。
看着桌子上的酒瓶,枕溪就知道他们又在玩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一个女孩儿被酒瓶挑中,要选真心话。
枕琀不高兴地说:“你都选了几次真心话了?一点新意都没有。这次可不能再选了。”
女孩儿被逼着改了大冒险。
枕琀说:“你跳舞不错,就给我们跳个舞吧,性感一点的。”
女孩儿看上去年纪不大,怯生生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开始扭动。
“不是这样的。你见过谁跳舞穿这么厚的衣服?”
女孩儿站着不动了。枕琀杵着下巴,笑,说:“怎么,要我给你脱?”
周围全是男孩子猥琐起哄的笑声。
她怎么这么不学好?
“不好意思,打扰了。”枕溪按亮了大灯,打断了他们的助兴活动。
所有人都把眼睛眯了起来,枕溪也是。也因为明亮的灯光,她终于看清了枕琀那个男朋友的长相。
确定是初三的学生?看着可要老多了,一身社会气,长得也不好看。
反正跟枕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饶力群相差甚远。
“你们哪位?”人家开口问道。
“嚯,帅哥啊。”靠近他们的一女的突然开口,站起身伸着手就要往林岫脖子上搭。
枕溪拦了一下,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大胸,顿时有了吃了八斤五花肉的油腻感。
“妹,家里有事,爸让我来叫你回家。”枕溪奉行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一直笑嘻嘻地跟人说话。
枕琀这个死丫头,就刚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把目光移到显示屏上去了。
十足十的蔑视。
那副小人得志的嘚瑟样哟,简直了。
“什么事?”她男朋友开口了。
“妈病了,怕是……怕是要不行了。枕琀,你要是再不回去,可能见不到了。”枕溪拿手遮着眼,嘴里呜呜地哭。
“你敢咒我妈?”枕琀突然就生气了,拉着她男朋友的手哭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动静挺大。
“阿炫,她咒我妈!”
他男朋友搂着她,心疼地说:“没事的。”
然后看着枕溪,命令道:“你快跟琀琀道歉。”
哎哟喂!
枕溪也没什么耐性了,也不腆着脸笑了,她直截了当地问:“枕琀,你跟不跟我回去?”
“不跟。”
“那行,我们走了,你好自为之。”
枕溪往后扯林岫,不小心摸到了对方的手。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这又是哪个时代的土话?感情这是山贼拦路?她不給买路钱还不准走了?
“法治社会,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受国家的管辖和庇佑。”
“哎?那男的是不是开学典礼上那小白脸?学习好的那个?”有人突然开口,把大家的目光转移到了林岫身上。
“没错!”有个男生啐了一口,说:“妈的,我女朋友就是因为喜欢他要跟老子分手。”
枕溪想笑又不敢笑,偷偷地去打量说话的那个男生,心想也不奇怪,这人和林岫确实没法比,他女朋友不瞎。
“好啊,新仇旧恨一起算。那个叫什么,林由是吧?你给我过来。”
噗嗤一声,枕溪笑了出来,随即紧张地捂住了嘴。
“那个字念xiu,不念由。”林岫终于开口,达到了嘲讽一万点的效果。
对方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林岫吹胡子瞪眼。
枕溪收起了笑容,心想该走了,回头真该打起来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枕溪再次想拉着林岫开闪。
她男朋友,那个叫阿炫还是什么的,突然开了瓶啤酒怼在桌上。
“跟琀琀道歉,把这酒喝了,这事就算了。”
哎哟喂!
这他妈以前是哪个山头混得马贼?说点话做点事怎么那么土呢?
“枕琀,你觉得呢?”枕溪问道:“你要我跟表哥向你道歉,然后把这酒给喝了吗?”
“谁让你咒我妈!”
“枕琀,你是不是觉得你交了一个不错的男朋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之前可以叫人小姑娘脱衣服跳舞,所以现在叫我和表哥喝酒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觉得没有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枕溪沉着脸,说:“花无百日红,这话虽然听着土气,但却是正经八百的大道理。今天你是他女朋友,利用他的势力欺负别人。那要是有一天你们俩分手了呢?你怎么办?我和表哥大晚上地出来找你,到了也没落到你一句好,我们说什么了?”
这回枕琀是真的哭了,哇啦一声,地动山摇。
枕溪就是捡着她的软肋戳,攀权附势早晚要被权势反噬,她上辈子不就这样了?当然,她这辈子要还能找到饶力群接盘,那这话当枕溪没说。
“难怪琀琀说你这人心思歹毒得很,有你这样的姐姐,我们家枕琀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彼此彼此。因为枕琀我也总被别人质疑,都是一个爹生得,怎么智商差异就那么大?还有表哥,你有个这种智障表妹也很委屈吧。”
要说枕溪有多了解枕琀,大概就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的程度。
她可懒得和他们废话。说好了与人为善岁月静好呢?结果她每次一遇到枕琀,就能把她心里压着的那些丑恶情绪全给勾出来,搞得像是她这个人有多刻薄一样。
“走了!”枕溪说道。
“别让他们走!”枕琀叫道。
林岫往后扯了她一把,立马就有几个男生凑上前来要抓他们。林岫挡在前面,让枕溪报警。
枕溪指着最前面一个凶神恶煞的少年,说:“你碰他一个试试,碰我一个试试?”
眭阳耳提面命教导了小一年的话,终于能有机会让她说出口了。
枕溪觉得自己此刻的气场宛如赌神再现,但人家却觉得她的威胁不值一提。
林岫推着她往后走,抬脚踹了最前面朝她伸手的一个少年。
顿时,这屋里所有男的都朝他们拥了上来。
他林岫就算是个武术高手,也打不过这么些人,更何况他还不是。
枕溪抄起桌上的酒瓶往墙上一嗑,溅出来的啤酒喷了她满身,眼下也一疼,估计是被碎片划到了。
“当我说着玩呢是不是?”枕溪拿着碎酒瓶指着最靠近她们的少年,说:“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枕溪掏出手机,打电话,“你还在不?你过来一趟,要出人命了。”
饶力群大汗淋漓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枕溪横眉怒目的模样,手里还握着个充满尖刃的酒瓶。
老实说,枕溪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性子阴晴不定翻脸像是翻书。可他惹枕溪生了这么多次气,到最后闹到绝交的地步,也没见她气成过这样。
枕溪当然气,气得都快把自己的理智给烧没了。
林岫黑裤子上有多少个鞋印她都不敢数。她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这位晃悠,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死盯着他是为什么啊?
这下好了,当着自己的面都能给欺负成这样。
他们家林岫以后是要称霸娱乐圈的人,是要在霸道总裁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绝对不能在年少的时候留下如此窝囊的黑历史。
枕溪咬着牙,心想,且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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