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罗老师,我们还有多远啊?”斯诺兰在马上问。
“快了!再往前不远,我们就到了。他们的秘密集会在前面的一座小旅馆里,那个旅馆的老板就是厄瑞斯努的信徒,他们在地下室里举行祷告和祭祀!”卡梅罗回答。他把马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斯诺兰也放慢了速度。
道路慢慢延伸,随着两匹骏马在这条小路上慢慢奔跑,道路左侧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个小建筑,卡梅罗和斯诺兰走近了,看看招牌,似乎是个小旅馆。斯诺兰知道,应该就是这个小旅馆了。
卡梅罗扯了扯缰绳,停下了马,斯诺兰也跟着停住了马,卡梅罗和斯诺兰下了马。下了马,卡梅罗给了斯诺兰一个眼神,斯诺兰会意,默默地跟在卡梅罗身后。
这个小旅馆里,的确有这么一伙厄瑞斯努的信徒。他们每个周五的晚上都在这里集会,以杀戮来祭祀杀戮之神厄瑞斯努,他们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有工人,有水手,有商人,有官吏。他们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互相看不顺眼,互相厌恶,但在每个周六的晚上,他们都是亲兄弟一般的教友。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高,但他可以抓住更弱的人,将他们杀死来祭祀厄瑞斯努。弱者愤怒,挥刀砍向更弱者,今天,这名更弱者就是一个孱弱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一个鞋匠的儿子,他的父母刚刚被这些疯狂而懦弱的信徒们杀了,而他被带到这里来,被当作祭品献给厄瑞斯努。
这个孩子现在心中充满了仇恨,将这种心怀仇恨的原本纯洁的心灵杀死,这将是他们能做到的献给厄瑞斯努最好的祭品。
正当他们磨刀霍霍之时,卡梅罗也带着斯诺兰进来了。
旅馆的老板在地下室主持祭祀,他是这群信徒里的祭司,在柜台里的是一名小伙计。
小伙计见到有人进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自己老板干的事可是掉脑袋的,厄瑞斯努的信仰在罗埃帝国和塞古帝国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他强忍下慌乱,紧张地说:“对不起,二位,没房了。”
卡梅罗懒得理他,倏的一下拔出剑来,还没等斯诺兰看清楚他是怎么拔剑的,再转眼一看——那伙计的喉咙已经被长剑刺穿,死的不能再死了!
“跟上。”卡梅罗低声说。
斯诺兰跟着卡梅罗,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地下室里,厄瑞斯努的信徒们正在进行着邪恶的仪式,他们围成一个圈,厄瑞斯努的神像摆在他们正中间,旁边是被绑住了全身却还在苦苦挣扎的被充当祭品的那个小男孩。
厄瑞斯努的信徒低声吟诵着祷文,低沉的祷文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中回荡着,在地下室的门口,斯诺兰就听到了这种苍蝇似的祈祷声。
浑身被绑住,嘴也被堵上的小男孩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他的心中满是愤怒与绝望,他的父母一辈子本本分分,父亲做做鞋子撑起这个家庭,母亲有时候做些简单的手工,补贴家用,他刚刚十岁,马上要跟自己的父亲学学手艺,当作这辈子生存下去的倚仗,但今天晚上,一切都改变了。厄瑞斯努的信徒们闯进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父亲与母亲,并把他绑了起来,带到这里,准备把他当作祭品,像牛羊一样屠宰,而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父亲为这个旅店老板做的鞋不合脚罢了。
厄瑞斯努的信徒会因为各种理由杀人,这名神祇鼓励制造更多的杀戮,他鼓励他的信徒们把鲜血与死亡广泛传播,将恐惧与邪恶带进原本和平、幸福、欢乐的地方中去。这个鞋匠的家庭很幸福,而这也就是他悲剧的诱因。但他又能怎么办呢?在沃德港,他这种小手工业者成千上万,死上一两个甚至一二十个、一两百个,在这个紧张的时间段里,都不过是汹涌浪潮里的一点点小水花,根本没人注意,没人知晓。即使这名鞋匠提前预知了自己的命运,他也只能逃跑并寄希望于厄瑞斯努的信徒找不到他们,但他们的余生都会活在恐惧的阴影里——他们被一群最嗜血、最邪恶的邪教徒盯上了。
如果卡梅罗和斯诺兰今天没有来,这个小男孩的死也不过是这汹涌浪潮里的小小浪花中的一点余波罢了,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一家的死亡——沃德港是一个充满机会、充满着上升路径的城市,但同时,它也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对生命漠不关心的城市,当你对沃德港有用,能为沃德港带来价值的时候,沃德港会无微不至,你能尽情地吃喝玩乐;但当你的作用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价值的时候,沃德港同样会将你一脚踢开,赶出这座城市,并允许你在它四周的郊区苟延残喘,成为沃德港蓬勃发展的基石,被压榨着的土壤。
卡梅罗一脚踹开了地下室的门,厄瑞斯努的信徒们都不由一惊,他们停下了祷告,齐齐抬眼望去,卡梅罗站在门口,斯诺兰跟在卡梅罗的身后。
“你是谁!”一名中年男子大声叱问卡梅罗,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就是这里的旅店老板,同时也是这群信徒里的祭祀。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卡梅罗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调问旅店老板。
“你们到底是谁!教友们,不能让这两个人活着离开,否则,我们可就全完了!”旅店老板举起手一指卡梅罗,“教友们,杀了他们,无常者会喜欢这份祭品的!”
卡梅罗冷哼一声:“愚妄而不自知。”
话音未落,斯诺兰只觉得自己身边起了一阵微风,上一秒还在这儿的卡梅罗转眼间就出现在了那旅店老板的面前,将他的脖子掐住,举到半空中,斯诺兰再仔细一看——四周已然躺满了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喉咙都被切断了,而卡梅罗左手中的长剑,正在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