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惩治李小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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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吃罢早饭,见赵老三提着一兜柿子闯进门来,老根一愣,心道:我的娘,真悬!若是这时和儿子吃柿子,事情可就漏馅了!”

      老三进屋,老根忙打招呼:“哈,老三哥,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赵老三笑嘻嘻走进屋,把柿子放到了炕上,道:“哥也没啥事,给孩子捎点柿子顺便坐坐。”老根妻子杨花忙下炕,给老三倒了杯水,道:“老三哥,请喝水吧。”老三忙接过茶水连声道谢。而老根心里有鬼,怕杨花知道自己的事情,忙道:“杨花,有啥事你就忙去罢。”于是杨花拿菜篮出了家门。老根道:“老三哥,若有事您就说,捎这么多柿子干嘛呢。”老三道:“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昨天晚上,老哥我的柿子被他妈的缺德贼几乎偷光了,反正啊,剩下的也卖不了几个钱,被我摘了下来,带点儿来给孩子们吃。”说到这里,赵老三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道:“老根兄弟啊,今天早上,李小伍到我家耍,我对他说家里丢了柿子;李小伍说,柿子肯定是兄弟您、刘罗锅和赵半仙偷的;结果,被我一顿臭骂,把他给骂走了;兄弟你说,他这不是毁人清白吗?!这事啊,无论谁明白,也不如你老三哥明白,昨晚,我们一起喝酒,你怎么又有时间偷老哥我的柿子呢?事让你说,李小伍他不是胡说八道吗!”

      老根听罢“火上心头”,生气道:“哼,小王八崽子!昨天晚上连我的影子都没见,就敢说是我偷了三哥您的柿子!我非去问问他不可!”赵老三见事要闹大忙道:“老根弟啊,你可千万别去问!我们大老爷们可不能像女人那样去犯嘴嚼舌头!老根啊,你大老爷们心眼多,还用得着面对面地整他吗!还望你老弟给哥留个脸!”老根点头,道:“哼,李小伍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往我老根头上扣屎帽子!早晚我要收拾他!”

      一番闲谈,老三告辞回家。老根立即出门找到罗锅、赵半仙,把赵老三的话又添油加醋重复一遍。罗锅、赵半仙听罢非常生气。于是三人决定惩治李小伍。

      话说老根、罗锅、小半仙,三人确实是正事不干的之人,村里的鸡飞狗跳大都出自他们之手。三人之中数老根胖大,他一张胖嘟嘟歪曲的脸上,长着一双贼溜溜乱转的大眼泡子。罗锅腰弯背驼,总是不伸展的双眉之下,长着一双滴溜乱转的贼眼。小半仙个头最小,一米四不到的个子,一张娃气的脸上,配有一双东盼西顾的三角眼。土话说,‘五官端正人心正,五官不正人心歪。’瞧这三人自然都不是好东西。

      功夫也不负用心之人,老根、罗锅、赵半仙三人经过几天的窥探,终于瞅到了惩治李小伍的时机。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李小伍两口子把刚剥下来的玉米运到场里晒。而在场东面的是赵大年,此时的他正忙着晒麦子,——由于夫妻俩平日里舍不得吃白面馒头,小麦储存时间长了便生了虫子,赵大年只好用车推出来晒一晒。

      时光匆匆,一天的时间过得也很快,不觉间日立西山。李小伍、赵大年各自把粮食堆起来,接着二人又在木排车上搭起小棚,准备今晚在里面过夜看粮。

      小棚的构造很简单:把几根长枝条插绑在木排车上的两边车帮上,使枝条向上拱起形成半圆形框架;在顶部及木排车周围盖上一块大塑料薄膜;然后拿绳子围绕木排车一圈,把塑料薄膜勒紧:这样,小棚就做成了。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李小伍的妻子王翠和赵大年的妻子张英说唠着送来了被子、饭菜和茶水。张英道:“小伍、大年啊,咱怕贼偷,也怕贼惦记;你们俩睡觉可都要醒睡点,要多喝茶,少睡觉,可不要把我们糊口的粮食给丢了。”大年、小伍连忙点头,同声道:“放心吧,绝对没事。你们就回家去罢。”于是,王翠、张英说唠着一起回了家。

      李小五拉小棚车到大年棚车旁,道:“大年哥,王翠没给我拿酒,我嫂子有没有给你拿啊?”大年道:“也没拿。在家里,哥我的酒瓶你嫂子掌管着,每天只让我喝一次酒,每次只给我倒一茶碗,然后就把酒锁在抽屉里;他娘的,家里有只母老虎瞅着,来酒馋时,你就是想多喝点也没得喝!再者说了,今晚看场,他更不会给喝酒了!”小伍笑嘻嘻道:“嘿,人说老婆就是栓马桩,兄弟我可不信这一套。大年哥啊,今晚天高皇帝远,咱怕个啥呀!兄弟我这就去买两瓶酒,咱哥俩把酒对明月就喝个痛快!”听到要喝酒大年心里来劲儿,高兴忙连点头:“是个好主意!小伍弟,今晚咱们就来个一醉方休!”

      很快李小伍买回了两瓶酒。于是两人把饭菜放在一起,一人一瓶酒,开瓶,对瓶嘴吹喇叭地喝了起来。就这样,两个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酒进肚里人的话也多,李小伍道:“大年哥啊,咱村除了赵老根、、罗锅子、小半仙这三个王八蛋,其他人都很守规矩;如果没有这三个老家伙,今晚咱哥俩可就不用看场了。”赵大年“咕咚、咕咚”美美喝了两口酒,放酒瓶道:“兄弟说的对。那三个老家伙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同样费事,也不知道他们爹娘是怎样造出来的!哼,他娘的,说来也怪,三个王八蛋还挺合得来,简直是王八瞅绿豆,——对了眼了!”旁边的小五边吃喝边听边不时地连连点头,道:“他娘的,这也奇了怪了!”赵大年喝了口酒,又道:“|常言说得好啊: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人人都愿意光宗耀祖;哼,这三个老不死的不一样,只愿意往他们祖宗脸上抹灰;这可真是要气死人!”

      而此时的老根、罗锅、小半仙早已躲在近处“恭候”多时。听到二人的谈话,老根七窍生烟,骂道:“哼,他娘的,这两个小子是洗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半仙弟,你回家拿瓶墨水和一把剃头刀。——记住了,刀子要磨得锋利点!”听罢小半仙点头转身回家。

      很快小半仙拿回了墨水和剃头刀,给老根,气喘吁吁道:“老······老根哥,咱要干啥呀?——老根哥,咱可不要拿刀子杀人啊!”老根瞅小半仙笑了,道:“你放心,老哥我绝对不会领你们做犯法的事情。——今晚咱只是给他点教训。”听着二人点头明白。

      却说李小伍、赵大年,他们两个虽是正儿八经过日子人,却是两个酒鬼,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两瓶酒便被喝个精光。此时但听小伍道:“大年哥,我······喝······喝醉了,今晚不······不能看场了。——哥,你睡觉可······可要醒睡点啊!“大年道:”兄······兄弟放心,只要有······有我们两个大活人在,没······没人敢偷,尽可一······一觉到天亮。”于是二人摇摇晃晃各自钻进车棚,脱衣服,盖被子,鼾然入梦乡。

      老根、罗锅、小半仙笑呵呵来到两个车棚前。老根压声道:“小伍、大年啊,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睡得可好吗?”其实,在超量酒精的作用下,大年、小伍的大脑已被麻醉,早已鼾然沉睡。于是乎,老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催眠药片,小声道:“罗锅,从壶里倒点水,赐他们几片,使王八蛋睡得更安稳一些;咱就踏踏实实整治一下。”很快,老根等三人给小伍、大年喂上药。就这样,在酒精和催眠药的强大威力之下,两个酒鬼很快死睡了过去。老根、罗锅、赵半仙看着小伍、大年那可爱样子,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老根瞅二人乐道:“他奶奶的,老子不给点颜色瞧瞧,你们两个王八蛋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于是老根从口袋里拿出了剃头刀,给罗锅道:“罗锅子,剃脑袋是你的拿手好戏,我们就看你的手艺了。”罗锅笑嘻嘻道:“师傅,这绝对没问题。兄弟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老根哥,但要给他们剃个啥样的发型呢?”小半仙抢过话茬道:“这还用得着发型吗?给他们剃个灯泡就行;——但必须要给他们刮得光光亮亮!”老根、罗锅拍手点头连声道好道:“好好好!就剃光头!”

      罗锅指夹剃头刀耍个刀花,乐道:“老根哥啊,先要给谁剃呢?”老根道:“先给李小伍这个王八蛋剃;他娘的,这小子坏头坏脑,脑袋一定要剃得光明放亮,一根毫毛也不留!罗锅点头自信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负您所望。”于是乎罗锅左手随意拨动着李小伍死猪一样的脑袋,右手中剃头刀飞旋几下,一个与日争辉的光头面世也显现在三个无赖眼前。不解心头之恨,罗锅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把脑袋给刮了一遍。就这样,李小伍柔柔长发尽落地,光亮脑袋也笑叹星月无辉。三个无赖瞅脑袋得意大笑。而此时小伍开口道:“真······真他娘痛······痛······痛快,再······再······再来一杯。”老根笑瞅小伍道:“他娘的,你小子喝得痛快;老子玩得也痛快。”于是三个无赖再次大笑。

      刘罗锅剃得手痒,眼瞅死睡的赵大年,道:“老根哥,我看赵大年这个王八蛋也该剃个光头。”老根道:“哼,当然也要给这个兔子养的鳖配的剃光头;而且剃得要比小伍的脑袋更光更亮!奶奶的,王八蛋把我们爹娘都给骂了;若不给他剃光头,对不起我们自己,更对不起祖宗和爹娘!”于是罗锅手中剃头刀犹如飞笔走墨在赵大年脑袋上快速游动,瞬间,又一个闪亮的脑袋呈现在月光之下。

      三个无赖瞅赵大年的光光脑袋哈哈大笑。但此时大年眉眼笑地开口讲话:“欢······欢······欢迎光······光临······嫦······嫦娥姐姐······”听罢三人又大笑。小半仙擦去着开心眼泪道:“老根哥啊,这小子酒后乱性,他这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了!”老根点头道:“嗯,总地来说,这王八蛋也不是地道人。——罗锅子,把他脑袋再剃上几遍,把他的眉毛和胡子也全部给刮下来,让他去见他的嫦娥姐姐。”于是乎罗锅忙又拿起了刀,也很快,一个干干净净、圆圆溜溜的大西瓜呈现在无赖眼前。老根上前摸光头乐道:“嘿,好个灯泡,比今晚的月亮还要圆还要亮呢!——大年啊,快去见你的嫦娥姐吧。”三人再次哈哈大笑,他们前俯后仰、两眼挂泪。

      老根从裤兜里掏出墨水,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树枝,开瓶盖,把树枝往墨水瓶中一蘸,道:“小半仙,靠前打开火机,老哥我要在两个王八蛋脑袋上写下几个大字。”于是,小半仙忙上前打开火机,老根飞快地在李小伍脑袋下写下了“信口开合”四个字,接着,又在赵大年脑门上写下了“光宗耀祖”四个大字。可别小看赵老根,其实他的学问可大着呢,他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可没少费了心。再说大年、小伍,两人虽受这么一阵折腾,但还是睡得死死的全然没有知觉,而小伍脸上还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小半仙瞅罢喜道:“嘿,老根哥、罗锅哥,你们看,李小伍这小子还美滋滋的;我看这小子也不正经,说不定还在做美梦亲女人呢。”三人又是哈哈大笑。

      小半仙又道:“老根哥、罗锅哥,今晚咱三兄弟已经恶气尽出,该回家了。”老根眼瞪道:“哼,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两个小子说我们的风凉话,晚上睡觉,也应该让他们凉快凉快!——罗锅、小半仙,哥我前面带路,你们二人把这两个小子拉到坝顶风口上去,这也好让残秋之风好好地吹他们一个晚上,使他们好好地反省反省。”

      前面老根哼着小曲儿,罗锅、赵半仙在后面拉着小伍、大年。没多久,人就被拉到坝顶之上。罗锅、小半仙放下木排车。老根走上前,把车调整:使木排车车把交差相接,二人光头相对。而此时的大年、小伍,由于酒、药力大,一切的事情他们全然不知,只是鼾声阵阵,魂儿也在梦中畅游。此时此刻,缺德的老根脸上终于露出称意的笑容,面对死睡的人,老根乐道:“哼,臭小子,嘴巴痒痒,就要受到应有的处罚;嘿嘿,今晚惩治你们,也是我老根应尽的义务!小王八蛋们,老子祝你们做个好梦,就此安息吧!”于是三人得意离去。

      走到半路上,小半仙急叫道:“坏事了,老根哥!剃头刀忘在了李小伍的车棚里面了!咱该咋办呢?”老根生气道:“慌个啥呀,不就是把破剃头刀子吗,咱不要了!”罗锅也道:“算了吧兄弟,别在婆婆妈妈了,一把破剃头刀打不了油也称不到盐;如果你想要剃头刀,明天哥我从家里拿把给你;你就别回去拿了。”无奈,小半仙只得跟二人回家。

      第二天,东方透出一丝曙光。大年睡眼朦胧醒来,他伸伸手脚,坐身自言自语:“他妈的,昨晚太凉,居然凉风刺骨!”于是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幽默道:“他娘的,谁家的大闺女想女婿。”话说完,大年转过了身,此时的他瞅罢眼前一切猛然呆了。

      但见:两辆木排车的车把交叉相对,显然被人动过。小伍一夜间变成了和尚,昔日的柔柔长发也不再潇洒在他的脑袋上。大年也忙下意识地摸自己脑袋,触觉神经告诉他:毛发没了,眉毛不见了,自己费心留的八字胡也不翼而飞了。大年头“嗡”地一声响,人差点儿就昏了过去,他忙抬脚踹小伍脑袋,小伍被踹醒。大年着急道:“小伍,快穿衣服;我们被人给修理了!”于是两人忙穿好衣服。

      小伍转过身手揉双眼道:“大年哥,啥······啥事让您这么慌啊?”但当睁开眼时,一切尽在小伍眼中,急道:“——大年哥,一夜间你······你脑袋咋就变成光——光——光头了呢?!嗬,胡子和眉毛也没了!脑袋像个大西瓜太······太好看了!——脑门上还有‘光宗耀祖’四个字呢!”于是小伍哈哈大笑。大年可生气了,骂道:“你也别放你娘的屁了!你脑袋不也是被人剃成一个光头了吗?你头上不也是有四个字吗?只不过是我不认得罢了!”听罢小伍也觉头皮发凉,忙摸自己脑袋,登时他毛孔骤缩,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根根汗毛都直竖了起来。“我······我的毛······毛呢?!”此时的小伍脸上笑容飞走,手摸自己脑袋嘴一咧,“哇”地大哭,“娘啊,祖宗啊,是······是那个狗娘养的把我洋头给······给剃了呀!?我······我非剥他的皮不可!”——我的娘啊,长发就是我的命根子,他是我留了很长时间才留起来的;一夜之间竟然变成光头,这······这可让我咋有脸见······见人呢······”

      哭骂间,小伍瞅到了身边有一把剃头刀,他忙擦干眼泪拿起了刀子,道:“大年哥,你说得对,我们是被人给修理了!——哥你看,这刀子就是证物!不知是哪个缺德王八蛋作孽,还把刀子忘在了这里!——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也给他剃个光头,彻底地出我们这口恶气!”而在此时的大年却慌了,着急道:“废话少说;快出来看看我们的粮食!”

      大年、小伍忙钻出车棚,但见眼前一片茫茫,那是库区雾气漫漫连天,叹是人间仙境。但很快二人明白,差点儿就昏过去,大年喃喃自语道:“他娘的,怪不得总是打喷嚏!原来是被人拉到了坝顶风口上来着······着凉了!怪了诞了,在这儿睡了一晚上自己竟然不知道!”小伍道:“大年哥,废话咱少说;快往回跑,看看我们的粮食是不是被人给偷了!”

      二人忙拉起木排车像挣脱缰绳的马儿撒腿就往回跑。但大年眼尖,很快便瞅见远处有一颗脑袋在水库挡风墙另一面一伸一缩,大年忙停脚步,把木排车随手一扔道:“小伍,前面有人,那就是我们的仇人,就是他修理了我们!——快,捉住他修理他!”于是二人心怀复仇怒火瞬间就追上了那个人。

      大年手脚利索捉住了人,气喘吁吁骂道:“原······原来是你小半仙!我操······操你姑奶奶,你好······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修理我们!”小伍跑上前挥手给小半仙一个耳光,拿出刀子,咬牙切齿道:“小半仙,这把剃头刀是不是你的?小半仙惊慌失措道:“是!——不——不——不是我的!”大年脸色铁青,挥手给他一个耳光道:”他妈的,你是又不是,心里就是有鬼!——小伍,把人绑起来,咱也给他剃光头!”

      小半仙听罢魂飞魄散,忙挣脱大年、小伍,同时猛地出手大喝:“‘黑虎掏心’!”大年忙闪身躲过,运全力把小半仙摁倒在地,取笑道:“我说小半仙啊,你这是在玩你娘的花架子,对于我们大老爷们来说,这无用,你还是去掏你老婆那两个大发面馒头去吧。”于是二人得意大笑。

      大年擒住小半仙,小伍飞快跑回车棚拿出了一根细绳,把小半仙绑在了附近一棵大杨树上。此时的赵半仙已垂头丧气,求道:“大年、小伍啊,哥我都五十岁的人了,已经经受不起你们的如狼似虎年轻人的蹂躏了;你们还是饶了放了老哥我吧!”小伍咬牙切齿道:“放了你?哼,没门儿!小半仙,你看看我们哥俩现在的样子,让你说,我们还像个人吗!小半仙啊小半仙,太岁头上敢动土,你也好大的胆子!——小半仙,你瞅瞅:大年哥头发、眉毛、胡子全都让你们给剃没了,脑门上还写下了‘光宗耀祖’四个字。而我呢,同样地也被剃了光头,脑门上也有四个字。——大年哥不识字,我又看不见,你快给我念一念!——哼,念完后咱们再慢慢算账!——快说,是啥字!”小半仙只得张口念道:“小伍弟,你脑袋上写的,是‘信口开合’四个字。”念罢看二人那可爱的样子,小半仙忍不住“嘿······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伍、大年恼羞成怒,不由分说,两人上前,小伍擒住小半仙脑袋,赵大年拿过刀子,他手中剃头刀犹如飞笔走墨,瞬间,一个光头呈现在二人眼前。但由于小半仙顽强反抗,他的头顶上落下一撮毛,此时看小半仙脑袋,已变成了一个带把的苦瓜。脑门余火未消,两人再次上前擒住小半仙,趁机又把他左边的眉毛和上唇左边的胡子给刮了下来。此刻的小半仙可发了疯,尽管人被捆在杨树上又被小伍擒着,但他脑袋还是左摆右晃拼命挣扎。大年只得收起剃头刀,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心里也感觉舒坦了许多。眼瞅小半仙那副狼狈而又可爱的样子,大年、小伍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罢大年道:“我说小半仙啊,你右眼眉和右边的胡子不让剃,那本人我也就不给你剃了;但现在看起来,你人不像个人,比鬼难看,比地球上最丑的驴还要丑上三分呢;最好,咱还是把这几根毛毛刮去。”于是乎二人再次大笑。

      小伍道:“大年哥,小半仙脑袋上的毛咱就甭给他剃了,他现在的样子最可笑,最好看:头上一撮毛,再加右眼眉和右边的胡子,脑袋简直就是一个带把的坏了的西瓜!嘿,瞧他这死样,比我门哥俩还要好看呢!”于是二人哈哈大笑。

      小半仙已被折腾得头昏脑胀,听二人的话,倒也觉得在理,于是可怜巴巴求道:“大年、小伍啊,你们说的有······有道理;那······那你们就替哥把剩下的眉毛和胡子给刮······刮了罢!”大年得意道:“既然半仙哥你诚心诚意地求大年我,那么我大年也就诚心诚意地给你刮了罢!”于是乎,大年口哼小曲,一手搭在小半仙脑门之上,一手拿着剃头刀,麻利地把小半仙脑袋右边的眉毛和胡子又给刮了下来。

      此时的小半仙眼巴巴瞅着大年,眼神中充满了乞求。而经过一番折腾,大年心中的怒气也理顺了,心情也格外舒畅,头点脑晃地瞅着小半仙头顶上那一撮毛恣道:“半仙哥啊,您头顶上可还有一撮毛啊,是否······”小半仙哭丧着脸忙求道:““好大年,你把哥放了,就把哥头顶上那一撮毛给剃了好吗?大年哈哈大笑,上前解开细绳,道:“放开你倒可以;但要给你剃去头顶这撮毛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你诚实地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我们才能给你剃去!“无奈,小半仙只得点头道:“好,那你们就问罢。”大年道:“兄弟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一、是谁和你把我们拉到坝顶上来的?二、你们为什么要修理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小伍忙道,“赵老三的柿子是不是你们偷的?这三个问题请你逐个如实地回答!”小半仙听罢傻了,心想:这可完蛋了!如果把几个问题都回答了,不但赵老根能打我个半死,我老婆那对大脚也要踹我个死去活来!当即心一横,挺胸回答道:“我不知道是谁把你们拉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是谁修理了你们,更不知道老三的柿子是谁偷的。”大年、小伍听罢火冒三丈。小伍瞪眼生气道:“哼,小半仙,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你就顶着头顶那撮毛见人罢!”

      而此时的小半仙也心有不甘,凑上前头往大年面前一伸,软声细语道:“好兄弟,头顶一撮毛让人瞅着不好看,快给哥把它剃去吧!若不然,让你大脚嫂见了我这等模样,会滑我大梁揍死我的!哥我求求你们了!”大年摇头晃脑笑道:“半仙哥,即使兄弟我给你把脑门上这撮毛剃去了,但回家后,胡子问题无需辩解,眉毛却没了,你可咋向大脚嫂解释啊?”小半仙苦笑道:“那我就说,剃头的时候,理发师不······不小心把眉毛给刮去了。”大年、小伍听罢哈哈大笑,直笑得两眼挂泪。大年擦去着开心泪水道:“好你个老王八羔子!好一个不小心!哼,即使你有借口,老子我也不会把这撮毛给你剃去;除非你把我们提出的三个问题回答的清清楚楚!“而此时此刻,大年的话小半仙已听不进也置之不理,最令他头痛的却是自己头顶上那撮毛,往大年面前又走了两步,头往前一伸,道;“好大年,快给哥把这撮毛剃去吧!刮一下不就完事了吗。”而大年退两步不耐烦道:“哼,我说小半仙呢,你不把问题回答清楚,我连半撮毛也不给你刮!”

      小半仙见没了指望彻底生气,眼噙泪水道:“赵大年,你到底剃还是不剃!?”大年喜笑道:“嘿,刀在我手里,我说不剃,就是不剃,看你能把老子我怎么着!”此时的小半仙已无计可施,只得“哇”地大哭:“赵······赵大年,我操你祖宗八······八辈!你们都把我整成这······这个样子了,还一个劲地捉弄我!——哼,你们不剃,我······我·····我自己来!”于是小半仙抬手就捏住了头顶那撮毛,闭眼皱眉,没用几下就把头顶残毛拔了个精光。毛根被拔出,皮下也渗出颗颗的淡黄水珠。大年、小伍见罢哈哈大笑,他们直笑得前倾后仰,双手捂肚,两眼挂泪。

      小半仙被二人笑傻了,停止哭泣,一张哭丧的脸上勉强也挂上一丝得意的苦笑,道:“哼,这会儿老子可不求你们了,老子我天不怕地不怕!”大年、小伍止住了笑,小伍嘴一歪,道:“嘿,他娘的,我小伍还没有剃不了的疤瘌头!”于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咸菜皮,嘿嘿笑道:“我说小半仙呢,你瞅这是啥?嘿,这是老子我昨晚喝酒没就得了的咸菜皮,里面有盐巴,还有辣椒面,是又咸又辣的好东西;嘿,今天老子就用它来给你‘消消毒’,让你小子尝尝‘伤口错盐’的滋味!”

      小半仙一听可慌了,他知道那滋味一定不好受,于是撒腿就跑,但被大年、小伍追上再次摁倒在地。小伍拿家伙就往受伤的脑袋上搓,小半仙杀猪般地忙大喊大叫:“大年、小伍,——你们别——别——慢——慢着动手!——只要不······不消毒,我就老老实实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把一切真相告诉你们!”大年、小伍自然很高兴,忙道:“那你就快说!”小半仙急道:“你们放了我呀!不然,我咋回答问题呀!大年、小伍同声道:“哼,不把问题回答得清清楚楚,人就甭想起来!”

      无奈之下,小半仙只得道:“二位兄弟啊,其实,赵老三的柿子就是我、赵老根和刘罗锅偷的。是我、赵老根和刘罗锅把你们拉到坝顶上来的。小伍弟你多嘴,没见我们的人影,就敢对赵老三说柿子肯定是我们偷的;而老三丢柿子的当天晚上,和老根在一起喝酒,不相信柿子是我们偷的,于是赵老三就把小伍你的话如实地告诉老根;老根才决定修理小伍。“昨天晚上,你们俩在一起喝酒,大年你把我们的祖宗和爹娘都给骂了。老根哥听了非常生气,所以连你也给修理了,并对你们的多嘴在脑门上写下了相应的词语。“那把剃头刀是老哥我的,昨晚用完时忘在了你小伍车上。今早天不亮,我来这里想把刀子拿回去,但没想到,被你们发现并捉住。事实就是这样。”

      大年、小伍如梦方醒,他们松手不约而同点头同道:“嗬,真不得了,原来是这······这么一回事!”但大年脸上还有疑惑,瞅小半仙问道:“小半仙,赵老根和我哥在一起喝酒,他咋又能抽出时间来偷我哥的柿子呢?”小半仙忙坐身道:“一切都是老根哥的出谋划策,他的计谋是:到老三家耍看住老三;我和罗锅的任务是爬上树摘柿子,我们摘完柿子,就给老根发暗号;大家到约定地点坝顶大杨树下。“但昨晚事巧,老根到你老三哥家中时,正碰人在家里喝酒,于是老根也就跟着喝了起来,因此我们顺利摘完柿子;老根也就吃饱喝足,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事情的前前后后就······就是这么一回事。

      此时的大年、小伍彻底明白。小伍生气道:”哼,人活着都愿自己活得香喷喷的,有粉都愿往脸上搽;而你们三个王八蛋却是异类有粉愿往屁股上搓,在父老乡亲面前活得臭烘烘,可给你们自己祖宗丢尽了脸!”——唉,老根是一颗愿钻粪球的夜明珠啊!如果他能够把这点聪明用在正道上,他一定会光宗耀祖、飞黄腾达的!”

      大年是个急性人,抢过小伍手中的咸菜皮,笑嘻嘻道:“小半仙,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这会儿,老子我也该给你‘消消毒’了!”听罢小半仙慌了,忙大叫:“大年、小伍,你们也别······别给老哥我消毒了,快回去抓······抓贼吧!早上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刘罗锅从你们场里一个劲儿地往家里推玉米和麦子!”

      大年、小伍听罢慌了神,忙起身跑回木排车旁,拖车撒腿就往场里跑。小半仙也忙从地上爬起,看二人魂飞魄散的样子他乐了:“他妈的,跟我斗,还嫩着点!”于是自己也狼狈逃跑。

      大年、小伍飞快地跑回场里。小伍忙点数装玉米的袋子,数罢高兴道:“大年哥,我的玉米一袋也没丢!你的呢?大年高兴道;“嘿,贼他娘地好,我的麦子一个粒儿也没少!”由此,二人悬着的心也完全放了下来。但很快,他们相视不约而同道:“原来小半仙施了‘调虎离山’计,自己却逃跑了!”小伍道:“大年哥,粮食咱不晒了,就让王翠和我嫂合伙拉回家。——走,找那三个王八蛋算账去!”大年手摸光头生气道:“哼,那是当然,老子要去讨个说法!”

      于是二人心灰气丧躲闪回到家中。小伍妻子王翠瞅罢大吃一惊,指脑袋忙道:“小伍啊,你······你这······这是咋回事啊?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光······光头了呢!?——嗬!脑门上还有大字呢!”此时的小伍话却不说,忙走到脸盆前,很快就把字洗得干干净净。从里屋找出了一顶帽子,戴在光光的脑袋上,生气道:“哼,他娘的,真是没脸见人了!”而王翠却抿嘴笑道:“这也好,省得让人看着小洋头眼馋;这样,我也就省心了。”话说间,大年的妻子张英急匆匆来到小伍家中,道:“小伍啊,你们这是咋了呀?一夜之间,大年头上凡是有毛的地方咋都没毛了呢?——我问大年,他只说,要去找小半仙、刘罗锅和赵老根算账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小伍恨恨道:“哼,我们哥俩被赵老根、刘罗锅和小半仙那三个无赖给修理了!——嫂子,今天咱不晒粮食了,你们俩就合伙把粮食拉回来吧。”说罢小伍匆匆出了家门。

      大年、小伍一前一后地来到小半仙家,巧碰大脚嫂人也在家。大脚嫂开门见山道:“大年、小伍啊,关于你们之间的事,嫂子我也知道了,你们是来找我家这口子算账的吧。”小伍摘下帽子,眼含泪水道:“嫂子,你看,我的小洋头没了!毛发让赵老根、刘罗锅和你家半仙哥给刮得光光的,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嫂子,今天您一定要给兄弟我主持个公道啊!”此时的大年忙抢话茬手指自己脑袋道:“嫂子,兄弟我倒霉透顶:三位哥不但把我的头发、胡子都给刮光了,而且他们连我的眉毛也不放过!——哼,还拿我脑袋当本本,用笔在上面写字呢!——兄弟来讨个说法!”说着话大大年嘴唇在一个劲儿发颤。大脚嫂忍笑道:“两位兄弟,这件事啊,我们家那王八蛋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跟嫂子我也老实招待了,于是被嫂子我一顿拳打脚踢人也死过几回;至于他呀,脑袋上也没根毛了,我们就没必要再去修理了。今天呢,我大脚嫂赵花就帮你们俩修理赵老根和刘罗锅这两个王八蛋,好好让你们出这口恶气!”听此话大年、小伍那哭丧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丝笑容。

      于是大脚嫂走近大年、小伍,对耳说了几句话,匆匆出了家门。

      来到老根家,巧碰老根和杨花都在家里,大脚嫂道:“老根哥、杨花姐,你们两口子今天上午有空吗?”杨花道:“有空;有啥事你就尽管说吧。”大脚嫂道:“今天早上,我家来了‘贵客’,妹妹我想让老根和罗锅去陪客吃吃喝喝并唠一唠,让你和二脚嫂也去帮我炒炒菜肴。”杨花道:“行······”杨花话刚出口,老根就高兴抢过话茬道:“嘿,我说大脚嫂妹子啊,这种好事,老根我是随叫随到,不用你来第二趟!”大脚嫂笑道:”那你们可要快去啊。”于是她出门又来到了罗锅家,大脚嫂同样把话重复一遍,罗锅、二脚嫂听罢自然很高兴。

      大脚嫂回家之后,很快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也没多久,老根、罗锅春风满面哼着小曲来到了大脚嫂的院子里。罗锅笑嘻嘻道:“我说大脚嫂妹子啊,别太忙活了;只要有小酒,其它的我罗锅子并不在乎。”大脚嫂瞪眼就要开口讲话,老根道:“我说罗锅子啊,甭担心没酒喝,在弟妹家里,革命的小酒那可是天天有啊。”

      此时的大脚嫂眼瞅两个无赖头气不打一处来,眼一瞪大声道:“把门关上,给我拿下!”立刻,大年、小伍从门后跳出,把老根摁倒在地捆了起来。罗锅见大事不妙撒腿就跑,大脚嫂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耳朵,同样地,罗锅也被捆了起来。两个无赖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大脚嫂妹子,你······你这是干啥?!不是让我们来陪······陪酒的吗?”大脚嫂生气道:“陪酒?哼,陪你妈个头!你们看看,你们把大年、小伍整成啥个样子了!”老根生气道:“哼,我们整他们俩又关你屁事!”此时的大脚嫂可真的生气:“哼,不关我的事?那么我来问你:——三个无赖成天地正事不干,父老乡亲不时地找上门来,让你们说,我们老娘三个丢不丢脸?脸又往哪儿搁?”老根眼一瞪道:“——哼,丢脸怪你们脸皮子薄;脸往哪儿搁也不关我们事!”大脚嫂气得脸色铁青,道:“哼,如此看来,嘴还挺硬!滑大梁!”于是乎,大年、小伍很快就把老根、罗锅倒吊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杨树上。

      此时的老根、罗锅像刚被钓出水面的王霸,他们双手在不停地划伸着,吃力地抬头双眼四处瞅看在寻找救命的稻草。大脚嫂见二人狼狈之相哈哈大笑。无奈,老根、罗锅只得愣眼瞅着大脚嫂、大年、小伍,此时的他们的脸涨得像熟透的紫茄子。瞅大脚嫂老根突然来气:“我······我说大脚嫂,你心······心眼子不正!”大脚嫂瞅老根乐道:“咋了?咋又说老娘心眼子不正了?——赵老根,你给个说法。”老根生气道:“你为什么只惩罚我们,不惩罚小半仙?”大脚嫂道:“我当是啥事,原来是这档子的事,告诉你吧,赵老根:我家那家伙早就被大年、小伍‘回敬’完毕,也在老娘手下已经死过几回,他人身子骨被修理得也够惨;老娘还指望他过好日子,舍不得再修理他。——赵老根,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有话可说吗?——若没话,老娘可要动手修人。”老根闭眼无话可说。于是两个无赖被拳打脚踢。这样的惩罚老根可忍耐不了多时,他杀猪般地大叫:“小半仙,你还死在屋里干啥?——快——快出来救我!”大脚嫂瞪眼道:“哼,我家那口子,早就被老娘我打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了,他若敢出来救你们,老娘我就敢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尿罐儿使!”小半仙在屋里听得清楚,怕大脚嫂再次拳打脚踢,于是他光溜溜的脑袋忙缩进了被子里。

      正当老根、罗锅忙着寻找救星时,二脚嫂和杨花来倒了大脚嫂门前,敲门声同道:“快开门呢,大白天关门在家里偷吃好东西啊。”

      大脚嫂忙上前打开门,二脚嫂、杨花进门抬眼瞅罢呆了,瞪眼同声道:“这······这是咋回事啊?你咋把俺那口子给吊起来了呢?”大脚嫂开口解释,杨花却顾不得听,忙来到老根脸前,蹲身心疼道:“老根,这······这是咋了呀?!还······还好吗,你?!”老根见到杨花,落水人也就抓住了救命草,他手忙抓住杨花双手,哭丧着脸道:“好······好他娘个蛋!老婆,快救我!大脚嫂······她······她······”话说半截儿,老根双眼一闭,双臂一软,昏了过去。

      杨花是个贤惠而又心地善良的中国女性,见老根昏过去,忙对大脚嫂又哭又叫:“大脚嫂妹子,快······快把我男人放下来;不然,他······他人就没命了!”此时的大脚嫂瞅罢也吓得脸色苍白,心道:“我的亲娘啊,这玩笑开大了!于是赶忙上前和大年、小伍合力把老根放下并解开捆绑的绳子。杨花连哭带叫,给老根又是捶背又是揉胸。

      但突然间,老根睁开双眼猛地翻身爬起撒腿就跑,跑到院墙边,他来个狗急跳墙,自己翻墙而过逃之夭夭。

      此时的大脚嫂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也逐渐恢复正常,长叹一声,摇头道:“唉,杨花姐啊杨花姐,没想到,你的男人我们的老根哥是这等无赖,还会装死,真是人世间少有啊!”此时的杨花也破涕为笑,面对大脚嫂的挖苦,她摇头长叹一口气,同时,脸上也挂上了几分无奈。

      而此时,大年、小伍也已心软,同声道:“大脚嫂,快把罗锅哥也放了吧!一切的事我们也不再跟三位哥计较了!”二脚嫂气冲冲道:“哼,不计较?老娘我倒要和你们计较计较!你们为什么要用歹毒的法子把我男人给吊起来?”大脚嫂怕被门外乡亲听见笑话,于是嘴忙凑到二脚嫂、杨花耳边,小声道:“二位姐,前后是这么一回事······”

      二脚嫂听罢火冒三丈,她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小木棍走近罗锅,对着他那个大罗锅子狠狠地抽了下去。罗锅被打得“嗷嗷”直叫,求饶道:“——老······老婆,孩······孩子他娘,我再也不敢了,快放我下来吧!”二脚嫂生气道:“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救你妈个头!——今天,我二脚嫂刘花非要打死你这个王八蛋不可!我再让你天天不往正路走!”说着话二脚嫂大脚踹在了罗锅脑门上。罗锅登时昏了过去,他像一只被吊起刚吃过刀的死了的猪来回悠荡着。此时的二脚嫂越打越来火,瞪眼瞅着双目紧闭的罗锅道:“你娘的,你小子也会装死!”于是抬脚又要踹,大脚嫂瞪眼急叫道:“二脚嫂,别打了,罗锅哥怎么口吐白沫啊?”

      二脚嫂看罢着了慌,忙扔掉手中木棍“哇”地大哭了起来:“——杨花姐,大脚嫂妹子,小伍、大年,——快——快放人,快救人呢!——我家罗锅犯了病快死了!快救人呢!”杨花、大脚嫂、大年、小伍慌忙上前,把刘罗锅放下,用尽法子救人。二脚嫂忙蹲身大哭大叫:“罗锅子,你可别吓唬我了!你快······快醒醒啊!”就这样,二脚嫂一边哭叫,一边慌慌张张为罗锅又推又揉。

      很长时间过后,罗锅长抽一口气人悠悠醒来。由此,众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此时的二脚嫂眼含泪水乐了,她高兴地搂住了罗锅。却说二脚嫂,她的脾气属于那种暴躁型,一发起火来犹如猛虎下山,是农村中泼辣女性的典型代表。此时的二脚嫂已停止哭泣,搂住罗锅道:“罗锅子,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那么狠!——老公啊,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罗锅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点点头,道:“还······还可以。——别······别在这里丢······丢人现眼了,快······快扶我回家!”于是二脚嫂扶起被折腾得晕头转向的罗锅,一步步地往家走。见罗锅那个狼狈而又可笑的样子,乡亲们自然也是哈哈大笑。

      却说众乡亲对老根、罗锅、小半仙的不务正业很是生气不满,既然他们有难,自然也没人说情,相反,乡亲们对三人的下场感到非常快意。张英和王翠也已来看多时,见人可怜也没言语,她们和大年、小伍辞别大脚嫂匆匆而走。就这样,事了人散,一场风波总算是风平浪静。

      杨花回到家中,见老根正躺在床上生闷气,他话也不说,端上一簸箕玉米,坐在炕上默默地剥了起来。老根坐身开口问道:“杨花,罗锅现在怎么样了?”杨花头不抬,眼也不瞧,生气道:“他跟你一样,也是昏过去了;只不过,他昏过去是真的,你昏过去是假的!——唉,我说老根啊,人活着都要往好处干,而你们三人总是正事不干,这让我们整天没脸见人呢!唉,像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呀!”话说着杨花双眼流泪,嘴唇微颤,而她双手还是机械般地剥着玉米。见妻子流泪,老根心疼,忙凑上前用毛巾替杨花擦去着眼角泪水道:“对不起孩子他娘,我们不对,我们知错了;以后,我们坚决好好地过日子,再也不干歪事,不惹大人您生气了,请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老根我可以对天发个毒誓!”说着老根也不忘极力讨好杨花,杨花也破涕为笑道:“死老根啊,两口子用不着发誓,只要你们能像人家大年、小伍那样,正儿八经地过日子就行,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两口子正说话间,赵老三闯进屋里。却说关于老根、罗锅、赵半仙偷老三柿子的事,大脚嫂已告诉杨花知道。杨花忙让老三坐炕上,满脸愧红道:“老三哥啊,三个王八蛋偷您柿子的事我也刚知道;做了对不起您的事,任打任罚王八蛋们都得挨着;老三哥,咋处理您就说吧,最好,还是把人送进派出所里;人我们不想要了。”说着流泪。光棍老三见不得女人眼泪,忙连摆手道:“罢了,罢了,那不过是芝麻点儿的小事;妹子就不要难过了。”老根老脸也有愧色,道:“老三哥,老根对不起您,还望您原谅放过小弟这次。——我保证:下次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听着老三来气:“哼,我说赵老根,这次的事过后,你还想有下次啊?这样的事情不做,你还想做那样的事啊?——告诉你赵老根:从今以后,不论我赵老三何时,丢啥东西,都会来找你赵老根算账,你可要好自为之!”无奈,老根只得忙连点头。杨花瞪眼瞅老根道:“赵老根,你们偷的柿子藏在了那里?快拿出来还给老三哥!”老根心道:“他娘的,到口的肥肉岂能吐出来,老子我要慢慢消受。于是道:“家里哪里还会有柿子,早被我的两个饿殍兄弟给抢吃光了。——对不起了,老三哥。”见漂亮的女人润红脸色变为苍白难看,老三大为可惜,于是连忙摆手道:“妹子啊,您就不要生老根的气了。哥我来不是要柿子,也不是为别的事,哥就是想让老根知道:这次的事,弟弟大年已前前后后地对老三我说得清清楚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以后啊,我会对你们三个严加防犯;你们也甭想打我老三的歪主意。”老根低头无语。

      见杨花总是流眼泪难过,老三倒有不好意思,于是起身告辞,道:“——老根啊,临走前,哥我送你一句话:有杨妹妹这样的女人做女人跟你过日子,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得来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和把握。——杨妹妹,哥也送你一句话:摊上老根这样的男人做男人,白瞎你这个人了!于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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