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耳道,“王上若是不嫌弃,老臣想替小儿求亲。”
白耳正色继续道,“王上如今已是炎释之王,王上若不成婚,没有王子王女,将来何人继承王上之位?”
我愣了愣,这个问题我委实没有想过。
“当年炎家无后,炎释内乱之祸,老臣时时刻刻不敢忘。”白耳露出一抹痛心的神色,“还请王上为炎释着想,早日成婚为好。”
我万万没想到,催婚这样的事,居然是白耳先于爹爹娘亲向我提出来,叫我有些措手不及。
“犬子赫之的为人,王上也看在眼里,虽然身份不比王上尊贵,可是贵在对王上一片赤诚之心,老臣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儿子,看在眼里,也颇有不忍,少不得老着脸来向王上提一提此事,还请王上看在我们白家世代忠心的份上,认真思量一番。”
我瞠目结舌。白赫之对我一片赤诚之心?这话从何说起?
白耳说完了话,起身告辞。
我有些怔忡地点点头,叫他走了。
梨七在门口看见白耳离开,走了进来,“王上?”
“怎么了?”我问道。
“大家还在议事厅等着您呢。”梨七小心翼翼地道。
我只好起身到议事厅,直到下午才忙完,饭也没有吃,直接回了房间睡觉。
晚上起了床,梨七端来一碗粥和几个小菜,我就在房间吃了饭,躺在榻上看书。
梨七进来收拾东西,顺便带了一封信进来,递给我。
我一看,是文昌帝君请我赏菊的请柬,便又递给梨七,叫他次日准备一下。
梨七答应着,站在一边看我翻书。
我见他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梨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日王后打发梨八过来送时令鲜果,顺便问王上请安,我就想着进来向王上禀报一声——恰好听见白老将军跟王上提亲的事——”
“嗯。”我点点头。“白老将军的确是向我提亲了。”
“那王上答应了吗?”梨七着急地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
梨七失望地道,“王上至少可以考虑一下嘛,其实赫之将军人也很不错——”
“梨七。”我唤了一声。
梨七看着我。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梨七急切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炎璞是怎么死的,还有炎廷?”我放下手中的书,“我过去一直无忧无虑,这样活着,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我不想再有人为我这样做。”
我说完,看了一眼梨七,见他一脸惊恐,不由觉得诧异,我自认还是温言软语说了这样一番话,怎的将他吓成这样。
梨七哭丧着脸道,“王上你不要吓我。您要是打定了不嫁的主意,老王上和王后一定会扒了梨七的皮当柴烧的。”
“我爹爹是吓唬你的,难道灵泽还缺你这么一根柴火不成。”我好笑地道,“你出去吧,我要看书了。”
梨七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还是退了出去。
我看他出去,拿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夜色很好,我突然想到永生湖边去走走,便隐了身,悄悄出了行宫。
永生湖还是那样安静,像是沉睡,又像是在倾听。
我慢慢走着,突然听到一阵悠远的琴声。
“奇怪,谁会在这里呢?”我有些好奇地循声走过去,正是草屋的方向。
远远看见草屋亮着灯,我停下脚步。
有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没有这几百年的辗转,我爱的人,就在那个草屋里,点着灯,等我回来。
琴声莫名地熟悉,我迈开脚步,朝草屋走去。
屋里的人大约是没有想到会有别人来,门窗洞开。
我看见屋里弹琴的人。
其实从这熟悉的琴声我就该想到,只是我一贯想不到。
苏寂。
他看起来一如往常的沉静,表情淡然地抚琴。
我看着他,等到一曲终了,提起裙角,准备进去。
帝君,“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角落里转出个熟悉的身影,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她和我一般无二的模样。
苏寂看着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原来苏寂居然可以这样笑,我在记忆中搜索这样的笑容,却从没有见过。
苏寂笑着点点头,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我站着的地方。
走出老远,我不由感叹自己没有出息,我的草屋我的琴,开溜的居然也是我。
回想起刚才苏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刺眼。细细一想,我虽然与他交情淡淡,可是好歹也相识一百余年,可是他居然对着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女子这样亲切,可见不是他冷情,是觉得我陌生罢了。
一连十几日,我白天忙着与诸位臣属议事,晚上早早回房准备睡觉,若是睡不着,便喝些桐椒酒再睡,算来十日里倒有九日是喝了桐椒酒再睡的,这样一来,我上好的桐椒酒便有些告急,差遣梨七回地宫去拿最为直接,可是势必逃不过爹爹娘亲的眼睛,又要费一番口舌来解释,想来想去,不如让梨七向苏寂讨一些回来。
梨七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带了足足有二十坛酒回来,我很是满意,正打算倒上两壶回房,梨七却提醒我今日便是文昌帝君邀请了去赏菊的日子。
到文昌帝君那里,不过也是喝酒罢了,我便换了身衣裳,带了幅爹爹写的扇面,算是给文昌帝君的礼品。
正要出门,迎面遇到白赫之,白赫之见我要出门,马上露出担忧和警惕的神色,我只得让他跟着,到了天庭,一路到了文昌帝君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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