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因为打了不少胜仗,收了几员战将,时溥被围在徐州,犹如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动刀全凭自己决定。魏博军罗弘信也变成了汴军的马前卒,李克用正在与李匡威交战,抽不出兵马东顾。朱温新春佳节,一扫河东失利的阴霾,心情十分高兴。本年又正值朱温四十岁,当兵入伍十五年,从黄巢队伍归顺朝廷十年。朱温决定庆祝一番。他命令各路军马只留副帅在前线,主帅回汴州庆祝春节。
朱温队伍中是严令出征的将军不能带眷属的,朱珍就是私自接家眷,引起朱温怀疑而丢掉性命的。这次春节将军们能回汴梁与家人团聚自然十分高兴,他们回到汴梁先到帅府参见朱温,然后回家与家人团聚。初一一过,初二朱温命人大排宴晏在帅府大宴群臣。丁会、庞师古、葛存周、胡真、张归霸兄弟、等一班武将在东边就座,敬翔、谢瞳、李振、李璠、张廷范一帮文臣在西边就座。还有昭宗派来的使节、张全义、罗弘信、杨行密等都派人来向朱温献上珠宝为这位东平郡王祝贺新年。
朱温此时就像东汉末期的曹操,眼望麾下的众文武,渐有平定中原一统天下之志。他举起酒杯,对属下说:“我出身草莽,多亏在座诸位鼎力相助,东拼西杀才能有了我们中原这片立足之地。我视诸位为我的弟兄,愿大家皆为一家,尽力杀敌,效命疆场,诸位就是我的陈平、萧何、周勃、樊哙。现在请诸位满饮此杯,过一个好年,过完年后各位再上战场,争取今年再多打胜仗。”
朱温当然没有曹操那样的文才,但决不缺狡颉与智慧。他从年轻时就行武出身,更懂得士兵和将士们的需求和心理,在必要的时候更会满足他们,而不被所谓的礼和仁所束缚。
朱温在行军打仗的间隙,也不时请几位文臣给他讲前朝和当代的故事,他对人生和历史也有了不少自己的见解。如果说一个士兵的目标是当将军,而朱温此时的目标却是尽量扩大地盘,做好一名统帅,为登上最高位置做准备。
正月刚过朱温就决定先教训教训一下朱瑄、朱瑾弟兄俩。因为不打败兗、郓军,朱温就不能彻底消灭徐州的时溥,朱氏兄弟老是来背后戳刀子,朱温决定带他的儿子朱友裕亲征朱瑄。
昭宗景福元年(公元892年)二月农历初三,朱温命朱友裕为前部先锋,兵发濮阳。朱友裕带兵来到了濮阳东南一个叫做斗门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明日进攻濮阳。朱友裕毕竟年轻作战经验不足,没有防备朱瑄带兵夜里偷营。夜晚三更,朱友裕正在帐中休息,忽听帐外火起,人喊马嘶,出帐一看才知是朱瑄偷营,已经杀了进来。朱友裕只好收拾残兵弃营而走,朱瑄的人马占据了这座营盘。朱温与副将李璠、张归厚这时带领的后继大军走到卫县,接到朱友裕战报,知道他儿子已经在斗门扎下大营,于是催动三军向斗门而行。但是朱温却不知道朱友裕弃营而走,大营已被朱瑄占领的消息。
二月十日,朱温大军开到斗门,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朱友裕,而是朱瑄带来的一万郓州骑兵。朱温猝不及防,被郓州兵杀败,退军到瓠河扎营。朱瑄不等汴军扎好营盘,大量骑兵赶到,立刻向汴军杀来,朱温大败。败退中朱瑄在乱军中认出了朱温,他一边呼喊一边带领亲兵向朱温追来,这时朱温身边只有张归厚护卫。张归厚返身截住朱瑄厮杀,结果被朱瑄亲兵团团围住,朱瑄仍紧追朱温不放。李璠见主公有险,拍马来救,不是朱瑄对手被一枪刺于马下,当场毙命。
朱温趁机逃走,前面忽有大沟拦路。朱温命不该绝,在沟上发现一处有无数柴草填平大沟,战马跳到柴草上却再也跳不到沟岸上,朱温独自舍马,爬上大沟,才得以逃出战场,遇到了前来助战的李筠。朱温即命李筠快去救张归厚,张归厚这时已是身中数枪,战马也被敌箭射倒。李筠领兵杀退郓军,用自己的战马驮回张归厚,来见朱温。张归厚见到朱温流下眼泪,说:“这次战斗,损失兵将太多了。”朱温拉着张归厚的手说:“只要将军还在,失掉多少兵马我都心甘。”
朱温这次去攻濮州大败而还,损兵折将,主要是对郓州军实力估计不足,再加上宿州、金乡的胜利,使汴军滋长了骄傲情绪,连年征战军队不得休整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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