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计真他娘不是人干的!”丁小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手道,“幸亏有用,要不然我老丁家可就真得绝后了!刚才还真是吓死老子了!”
姚含英与楚明月对视一眼,尽管内心对丁小虫一现身便在转眼间扭转局势已经有了合理的猜测,可强烈的好奇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想要追问。
丁小虫大手一挥阻止两人张口,径自滔滔不绝起来,“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你家老姚简直就是胡闹!老东西要是活腻了只管自己去死,别连累小辈跟着倒霉!你们别瞪我啊,这可是我家老爷子的原话!还愣着干什么?动起来啊!你们真以为小爷能对付那些伐聚刀手啊?虚张声势懂不懂?这点小把戏也就能暂时吓唬吓唬这几只虾兵蟹将,瞒不住那段沧流!他娘哩!姚含英啊,你们小夫妻俩这回可是欠了小爷我一份大人情知道不?为了今晚这点破事,小爷硬生生被我家老爷子关了大半个月才练熟刚才那两招!哎哎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以为这很容易啊?小爷我是谁?我可是丁小虫!天字第一号的武学奇才丁小虫!小叶我没日没夜地苦练半个月,也就练熟了两招!所以你们可千万别以为那帮人好对付。照我家老爷子的说法,他和几个老家伙齐心合力十数载,也不过就琢磨出这两三招而已!”
“丁兄!”听到丁小虫的话,姚含英不由咬牙起身急切问道,“既然丁兄是奉剑圣之意前来相助,不知丁兄是否知道我爹他——”
“死不了!”远远看着刀王门中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丁小虫焦急地吼道,“可你们小两口要是再耽搁下去,小爷就得跟你们一道去找阎王爷吹牛打屁了!你爹的事路上再说!”
“好!那就有劳丁兄替愚夫妇在前头开路了!”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小虫已罕见地露出惊惶之色,姚含英也心知事态紧急,强自按下心头的担忧咬牙点头道。
“小爷给你们开个屁的路啊!小爷还要去接叶青衫那个祸害!你们两个只管顺着我来的路走就是了,等到了磨山后山,自然会有人助你们离开项州!”丁小虫烦躁地摆手说道,“他们会告诉你你爹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姚义堂从腰带里翻出一包金针和少许伤药起身来到自己面前蹲下,认真查看过伤势又仔细耐心地处理好后,叶青衫很平静。既没有拒绝,也不曾表现出丝毫意外。
“谢了,手法不错。”看着自己被仔细包扎固定的右臂,叶青衫点头笑道。不论此前两人之间有没有交情,也不论姚义堂此举是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对方已经在姚含曦等人离开后的第一时间现身并帮助了自己,道一声谢是应该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妨等对方主动表明来意后再说。
“你的伤太重,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姚义堂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珠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谢意,又看着叶青衫的左手淡淡说道,“这只手就不要包了,待会儿你还要用。这是姚家的秘制伤药,如果你放心的话,倒不妨试试,效果不错。”
满不在乎地将伤药倒在左手掌心里紧紧攥住,感受伤口处的剧痛被丝丝凉意迅速压下,叶青衫点头笑道,“确实不错!”
“在我们说正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姚义堂扯了扯嘴角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略一沉吟便再次说道,“你知不知道卖油翁的典故?”
陈康肃公尧咨善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尓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
“无他,惟手熟尔。”叶青衫当然听过这个无数人都耳熟能详的典故,也明白姚义堂的意思。他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来。
“无他,惟手熟尔。”姚义堂颔首重复了一遍,“以你的实力,若是有所准备的话,与那些伐聚刀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当然,我是说除了段沧流之外的其他人。因为他们境界虽高,却几乎都只精于一招。”
“一招就够了。只要足够熟练,就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甚至化腐朽为神奇。”叶青衫笑道,他还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伐聚刀手的特别之处,“而且他们从不会落单,这一点我比你更了解他们。”
“所以我才会来。”姚义堂阴沉着脸闷声说道,“我想请你帮忙。”
“哦?”叶青衫挑了挑眉毛,“老刀王怎么了?”如果不是姚方伯出了什么事,姚义堂有什么理由找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的自己帮忙?还故意说出刚才那番话?
“邵成危有鬼!我叔祖一时不察遭其暗算,身受重创昏迷不醒。”姚义堂坦然说道。他十分清楚,眼下自己必须毫无保留才可能争取到叶青衫的信任。
“邵成危?”叶青衫心中一凛蹙眉问道。尽管从未与那江山居士打过交道,但叶青衫曾听萧香客在与岳之南的闲谈中用“胸怀坦荡、颇有古人之风”来形容此人。如果萧香客没有看错,那么以邵成危和姚方伯的交情,他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虽然没有亲眼瞧见过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姚义堂看了眼马厩外的天色,“但叔祖他老人家之前曾特意交代过,说是若事情有变,就让我来找你,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这就有意思了。”叶青衫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姚含英和楚明月都在,你家叔祖不让你找他儿子却跑来找我,这唱的是哪一出?”
“你以为你能抽身?”叶青衫轻佻的态度让姚义堂很是不满。
“你以为我不能?”叶青衫反问。
“你连段沧流一刀都接不下!”
“我只是想要熟悉熟悉伐聚刀。”
“用这种方式?”
“的确很痛,但也很有效。至少在你到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若是单打独斗,除了段沧流之外,没有任何一位伐聚刀手是我的对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想明白我家叔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赶紧,我已经明白了。”叶青衫习惯性地想要耸肩摊手,却不留神扯动了伤处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呛咳几声后才在姚义堂的搀扶下重新站直身体喘着粗气说道,“你家叔祖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把这些伐聚刀手全部留在项州。”
“就凭我们两个?”
“我记得你好像仍旧是刀王门的管事?你难道想告诉我,你们姚家真的只有明面上的那些家当?”
“是有些秘密人手,但我不知道在哪。”姚义堂蹙眉道。
“这就对了。”叶青衫点头笑道,“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些日子,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不被打搅的,对不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他娘的卖关子?!”
“你叔祖待你真的不薄啊!要不然就你这么个蠢货,凭什么当上管事的?”叶青衫毫不掩饰地出言奚落道,“你叔祖既然没告诉你姚家的家底到底在哪,就说明他早有安排;让你来找我,则是怕你情急之下失去理智到姚含曦那里送死。”
“你是说,我们只要耐心地等着,我姚家的那些秘密人手自然就会来找我们?”姚义堂恍然道。
“废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