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那人可走了?”沂儿问道。
“刚走不久,我看着他从后门走的,似是喝的有些多,妈妈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一定要走。”红珠答道。
“行,那你先出去吧,待会我跟你商量点事。”沂儿心里有股莫名的欣喜,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帮过别人什么,都是别人帮自己,如果那时自己会一点女红,也能赚些钱花,或许自己就不会流落至此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死丫头,不知悔改,你要记住,********负心多是读书人。”沂儿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免得跟丢,走之前我会给你们妈妈足够的钱,让你们三个这几天都不用接客。”祁岱从床上坐起身说道。
“有劳公子了,公子今世大恩,奴家无以为报……”沂儿似是言犹未尽。
“你们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文邹邹的,不跟你扯淡了,我走了。”祁岱有些头大,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祁岱就觉得刚沂儿话里有话,“什么叫无以为报,那该如何?以身相许?”祁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其实不论是在黎国或是蜀国,能帮女子从青楼赎身,女子的卖身契肯定会转交到赎身之人手中,女子也就属于那人了,只是祁岱没往那方面想过,纯粹是因为对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而自己用钱来报恩罢了。互为帮助,互不相欠罢了。
随手扯过一个小厮,问了后门位置,祁岱便匆匆跑去了。
从醉仙居后门出来,是中云镇一条主街道。半夜三更,四周店铺早已歇业,街道显得空荡荡的,四下空无一人,祁岱有些犯难,他可连那人相貌都未曾见过,按理说喝醉酒了没可能走的这么急啊。就在祁岱手足无措的时候,左手边的一条巷子里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祁岱大喜,顺着声音跑了过去,往巷子了一看,一人正半躬着身子双手扶墙,在那不停呕吐。
场面有些尴尬,正当祁岱考虑要不要等那人呕吐完再和他交谈之时,那人竟没了踪影。祁岱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说,你是谁?怎么找到我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自己的颈骨,讲话之人口中带着一股难闻的腥气,不是刚刚那人又是谁。
祁岱未作多想,身体却有了反应,犹如农耕之时低头,弯腰,后撤步,双手向后抓住来人之手,奋力向下锄去。身后那人却似完全不受力,轻飘飘的便被甩到了祁岱身前,站的稳稳当当。
“哟,农耕七式,小土匪你的自然拳练的不错啊,不过太拘泥于招式,差点火候。”邢太醉熏熏的样子略带一点邪气。
“刑将军谬赞了,在刑将军面前小的哪敢班门弄斧。”祁岱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笑意。
“嘴皮子耍的还挺溜,说吧,谁让你来的,有一字虚言,就把脑袋留下吧。”邢太似是酒意正浓,打了个哈欠道。
“不知将军对黎、蜀二国的交易路线可有兴趣?”祁岱也不生气,继续说道。。
刑太瞬间酒意全无,脸贴着祁岱的脸道:“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任凭大人处置。”祁岱说着从坏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邢太,并摸了摸自己的头。
借着月光,邢太面色凝重的打开书信,仔细的看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掉一个字,才抬起头
对祁岱说道:“说吧,怎么样才能将所有路线全交给我。”
“不忙,三日后便是初一,大人三日后可先派人去信中所提之处蹲守,一探真假,待大人相信我所说之后再谈不迟。”祁岱回道。
“先不论真假,你觉得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东西全吐出来,你还能离开中云镇吗?”邢太眼神有些阴翳。
“那就没办法了,叔父只告诉我这些,将军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无可奈何。”祁岱终于呛了一回邢太,心情有些愉快。
“你叔父是谁?怎么知道我的?”邢太又问道。
“我叔父自然是苍鹰寨寨主赵戮,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得多亏了你那个贪财的下属张原山,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他不贪财,我叔父也不可能知道他竟有双重身份。”祁岱回想着出来前赵戮的交代,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原山,他还有何身份?”邢太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蜀国探子,同时也是你刑将军的下属,他这日来找将军肯定说还未曾得知交易路线吧,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两条路线,在我叔父还不清楚他真实身份的时候,确实有些事会交待他去办,但是此人太多贪婪,手脚不是很干净,被我叔父看出端倪,花重金查出了他的身份,叔父这些年一直未曾点破,便是为了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然成熟,该到了结果的时候了,他今日仍然不肯松口两条线路,原因无他,唯贪财二字尔,这最后一笔财该如何发,想必将军应该知晓。”祁岱缓缓地将一切说完,自己也被再一次震惊了。
“原来如此,你走吧,五日后我在信上所注之处等你。”邢太说完转身便走。
“将军且慢,贱民还有一事相求。”祁岱开口道。
“何事?讲。”邢太略有不耐。
“将军可否借点银子,五日后自当十倍奉还。”祁岱笑了笑道。
“呵,我到是忘了这茬,”邢太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向祁岱扔去。
祁岱双手接过道:“将军出手果然阔绰,可是小的所需甚多,劳烦将军多取些来。”
“你要做什么?还差多少?”邢太神色有些玩味,刚刚说别人贪财此刻自己又这般模样。
“小人要赎几个人,”祁岱毫不避讳,正视邢太道。
“哈哈,还是个多情浪子,一赎就赎几个,我没那么多钱,你拿我这块腰牌去,让他先把人给你,就说你五日后来送钱。”邢太又从怀中将腰牌拿出扔了过去,反身走去。
“谢将军,小人告退,”祁岱也走了。
邢太边走边笑,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呆立片刻便回过神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刁民。”
等祁岱出而复返赶到醉仙居时,发现开始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姑娘又坐在一楼接客,虽是强颜欢笑着,眉间却尽是怨恨。祁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走了过去对着那桌上的一位男子说道:“兄弟,我刚出门办事,这姑娘我先前已经请了,可否行个方便?”
祁岱话说的客气,礼让三分。男子却不领情仗着酒意喝道:“行什么方便呐?我钱师什么时候需要给你行方便了?你是哪号人物啊?恩?”
祁岱看着眼前之人笑了,也不动怒,一把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对着那自称钱师的人说道:“我不是什么人物,但是我希望你马上滚出这个楼子,不然我不保证你明天还能不能继续来这逍遥快活。”说着将刚刚到手的腰牌摆在那人眼前晃了两下。
自称钱师的男子虽是酒意上头,但眼前腰牌上依稀可见的几个大字却是让他瞬间酒醒了一半,浑身打了个冷颤。双膝一软便想给祁岱跪下,祁岱用脚抵住了他的双膝,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嘴里轻轻吐出一个滚字,钱师此刻只恨没有长三条腿,不对,四条腿才对。钱师边跑边想。
这腰牌还真是好用,都舍不得还给他了,一个偏将就能把人吓傻了。祁岱如是想着,将腰牌反过来一看,上书七个鎏金大字:左右监门率府长史。祁岱也楞住了,左右监门率府长史是什么官?那可是太子近臣,直属太子调遣的府兵编制,难怪那人吓的屁滚尿流。一瞬间,祁岱竟有些走神,就那么呆呆的望着那块牌子,陷入了迷茫之中。
“公子,公子。”红珠拉了拉祁岱的衣袖。
“啊?什么?什么事?”祁岱才回过神来。
“我们还以为公子不来了,没想到公子果然重情重义,红珠先带妹妹与南音谢过公子了。”红珠说道。
“哦,小事,小事,姑娘别客气,我就是个粗人,不习惯你们这么文邹邹的讲话,别见怪。”祁岱随口答道。
“公子且去吧,红珠怕待会又有人来,妈妈又要逼着我们接客了。”虽然难以启齿,红珠还是说了出来,相比沂儿的懦弱,又多了几分英气。
不由的让祁岱高看几分:“姑娘且去休息,万事有我。”说完向一旁的妈妈走去。
祁岱没费什么力,只将腰牌一亮,那妖艳女人便露了怯,到是让祁岱原先准备的腹稿毫无用武之地,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一切忙完,已到四更天,天都快亮了,祁岱扭了扭腰,活动了下筋骨,只觉全身乏力,寻到了沂儿的厢房,却是打算借住一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