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岁起,古青娅就频繁梦到一个姑娘,且那个世界光怪流离,道德江河日下,女子更是无女德可言,不过有一点让她羡慕的是,女子可同男子一般,入学堂读书,取功名甚至高官厚禄。
古青娅当然不是羡慕那高官厚禄,而是能识文断字,看书写信,不说作那诗词歌赋,但能明理算账就好。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梦见的女子的一生,学习并不好,习字也不多,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内容,古青娅理解不能,不过心里悄悄将那些字给记了下来。
趁着年纪小的时候,曾跑去私塾附近玩耍,偷瞧过那里头的书,心里头却犹如泼了盆冷水一般,那书上的字,与自己所习的,许多不同,心里不由沮丧许多。
庆幸的是,这个姑娘先是个蚕工,染工,而后又是个织工,虽说用机器,但一些原理是相通的,对于她在学习这些技能的时候,也能有个样本可参考。更重要的是,那个姑娘略过一眼不记得的东西,古青娅却能看得清楚。
可惜的是,并不完整,比如一些繁复的丝织品的织法以及复杂的织机样式,给人一种只拿到了藏宝图一角的感觉,入宝山空手而回。
这样子懵懵懂懂持续到八岁,她终于不再梦到有关于这个姑娘的一生,好似将这个梦境穿了过去,到达一扇精美雕镂的木门外头,而那扇门里头,是一排排的书架,一本本书整齐地摆放在上头。
这两年来,无论她用了什么办法,都没法进去,每次梦到,只能坐在门外,看着书架上的书,幻想着进去的一天。
古青娅怀疑是自己认识的字太少,达不到进去的标准,所以才要严青禾入学堂,学习后反过来教自己。
因着方氏不在自己家,所以古青娅他们也不用那么拘谨,回去的时间也不必掐着,在田里溪里等地方跑了大半天,捡了一篮子的青螺,两大篮子的狮螺,可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带回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小弟严青朴在屋里大声嚎着,吓得古青娅将篮子一放就往屋里头跑,结果就看到严青朴跌坐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
古青娅忙上前将人抱起来,仔细一看,头上有个包,又尿湿了裤子,此时说话还不清楚,没法说清缘由,见到姐姐后哭声倒是慢慢止了。
严青禾放好篮子进来,见这情形不由皱眉,“青茶呢?不是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小弟?”
古青娅摇头,“也不知,估计跑哪里玩去了。”这个妹妹是比较机灵,就是不知道哪里学来一些坏习惯,看来得好好教训一顿了。
古青娅给小弟换好裤子,又去厨房烧火煮饭,这时候,严青茶悄悄摸了回来,脸上满是心虚。
古青娅见状,不由责问道:“青茶,你跑哪边去?不是叫你看着小弟吗?看他头上撞了个大包。”
严青茶撇了下嘴,哼了两声:“他睡着了,我就出去了会,谁知道怎撞的?还有,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哼。”
“出去会?我看只怕不只一会吧,你自个贪玩照顾不好弟弟,那就不要说自己行,下午跟青禾捡青螺去。”古青娅板着脸,语气不怎么好。
“不要,你凭什么命令我,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告诉爹去,说你欺负我。”严青茶说着,就要往外跑。
严青禾将带回来的青螺狮螺泡水里,进厨房正好听到了这话,伸手就抓住了严青茶,“青茶,有这样跟大姐说话的,谁教你这般没礼貌的?”
“哥,你也偏向她,她不是我们姐姐,谁知道什么人,我凭啥要对她有礼?”严青茶伸手就去挠严青禾,要挣脱开来。
古青娅听着严青茶这话,气得一口气就堵在心口,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从小也是她带着大,竟然这样说话。
没等古青娅有什么动作,严青禾就抓着严青茶,张手就打她的屁股,那力气可不小,顿时严青茶就哭嚎了起来,用有限的词汇骂着兄姐两人。
“你倒是骂得很开心,老是往二叔家跑,他们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把你当千金小姐,让你这样说大姐?”严青禾越说越气,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他不是不知道严青茶很喜欢往二叔家跑,因着家穷,什么东西都没,去严二叔家,对两个堂姐曲意逢迎会,就能得到点好吃的。
本来以为严青茶只是馋嘴,如今看来,这是个坏习惯,若不尽早给改了,以后可不是要做出什么祸事来?
听了严青禾的话,古青娅有些诧异地看着严青茶,她知道这个妹妹不喜欢自己,贪玩贪嘴,作为老大一直都是让着的,但谁知对方心里这般想自己?
严二叔家的两个女儿,自己虽说没多大接触过,但都不是那好相与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分给严青茶吃的,可不是带有目的?
“她们又没说错什么,她又不是我们严家人,”严青茶挣扎着,伸手指着古青娅,蓄满泪水的眼里满是愤恨,“我才是你妹妹,她是什么人,你要对她这么好?”
严青禾听了,更气了,“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胳膊往外拐的妹妹?”说完,就将人拖着往大厅去,“你给我跪着,好好反省错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再起来。”
古青娅叹了口气,往灶膛里塞了一把干草,拿了个干的狗尾巴草逗一旁坐轿里的小弟,心里挺难过的。自己和严青茶虽说同母异父,对她也从未有什不满,没想她倒是记恨上了。
看来二叔家的两个堂姐,居心真是叵测,挑拨离间,不得不说,还真成功了,若不是发现得早,等严青茶再大一点,想掰正就难了。
不过等严父和古氏回来,对此事还得再做处置,那些话,往深里想,真是锥心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