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呢?方氏心里非常的清楚,不过即使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不会去承认的。
对于严二叔的心思,方氏是很清楚的。这些年来,桑蚕丝绸的价格是一直在涨,或许幅度没那么大,许多人借此发家致富。
当年她是让丈夫出事一事给吓到了,对二儿子的暗示当作不知,或许也该改变了。
“这事不急,慢慢来。”方氏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大儿子有什么打算,“老大,老二愿意一力将剩下的债务担了,你对以后可是有什打算?”
严父板着脸,对于方氏这样迟来的关心已经没有了感觉,闷声道:“再看吧,总比有债在身来得轻松。”而且方氏这话听着也感觉别扭,像是被开大恩施舍了一般,叫人不舒服。
听严父这话,严二叔差点没破口大骂,有被人当冤大头的感觉,不过想到以后自己做生意进而成为城里人,也就忍了下来。
“娘,择日不如撞日,您就跟我们一道回去罢,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受下天伦之乐了。”严二叔心里有气,自然的,说话才不会去考虑严父的感受。
严青禾虽说一直没开口,谈话结果也比自己预计的要好,但是让方氏冒雨离开自己家,却是不可能的,当即开口说道:“二叔,外头雨下这般大,路也不好走,怎的也得挑个好日子,让我爹套了牛车送过去才好啊。”
严二叔瞪了严青禾一眼,多嘴的小子,方氏要是冒雨去二儿子家,只要他在稍稍加工下还债的事,村里人还不是都要说他好话?
“不急,等清明过罢。”方氏摆摆手,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折腾,说道:“去看看厨房吃食做好了没,都吃了再走罢。”
严二叔扯了下嘴角,拒绝道:“娘,不了,孩子都在家里等着呢,我们还是先回去,明儿再来看您。”
严二叔两口子一走,方氏就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吃过了饭就去睡了。
除了跑出去玩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严青茶和年幼不知事的严青朴,大家都有点忧心地看着严父,以前即使再苦,他都不曾说过一声,今日知晓的事,对他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严父摇摇头:“我没事,天冷,都早点歇着罢。”
见状,大家都没说什么,收拾收拾各自回了屋里,一夜无话。
此后的几日,严二叔有时间就往这边跑,陪着方氏说话就是大半天,每每就是劝说她过去长住。因此没到清明的时候,方氏就收拾了搬过去。
搬走那天,严二叔大张旗鼓地找来了马车,还象征性地跟严父说了些话,左邻右舍听了,也纷纷都说方氏要去享福了,好似之前的几年方氏都在吃苦一般。
严父和方氏都说口拙的人,也就闷不吭声的,什么都没说,古青娅和严青禾就是明白也不好说出口,免得给众人留下个没教养的印象,这口气也就这般忍着了。
不过想到身上的债务都没了,全家人都觉得轻松许多,彷如身上压着的巨石已搬掉,走路都轻快不少。
清明临近,严父接的活就多了起来,虽说每个也就赚个一两文钱,但积少成多。且他心里有个疙瘩,想送儿子严青禾去学堂读书,不说能读个功名出来,将来算账做账也是可行的,总不会太差。
严青禾是知道严父的想法的,但是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私下里,他悄悄跟古青娅说:“姐,我觉得读书这事又费钱,也不定学出个什来,不如我在城里寻个铺子作伙计,待个几年,也学个差不多了。”
无论什么时候,读书都是非常重大的一件事,有能力的人,都不会放弃,古青娅心里自然也想,只不过女子闺学据说只有城里才有,而且只有大户人家的女子才有机会上。
所以听严青禾这么说,古青娅自然是不赞同的,“青禾,你怎能这般想?举个例子,作那铺子的伙计,可不是随便个人去,调|教个三五年,也就学出来了,但那学堂可是一般,要看资质,且许多知识道理皆在书上,能学到多少,全凭个人,学到了是自己的,与人又不同。”
“我相信你的能力,定是能学个不同来,即使不考功名,书里那古圣先贤的道理,也好做你日后行事的准则,拔高自己的品德,自有那有眼光的人相中,可不比当个随人差遣的伙计好?再说了,我也想你学了后,回来教我。”
听古青娅这一大串话,严青禾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这个姐姐的口才这么好,不可否认的,他在心里比较了下两者的区别,高下立见。
“大姐,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严青禾这时才发觉,自己这个姐姐,好像藏得有点深,也许她比很多人都聪明。
“那现在你可以想了。”古青娅抬头看了看天色,“行了,我们速度快一点罢,要不青螺就要被人捡光了。”
到清明节的时候,他们这一片养蚕的地区,就有吃青螺狮螺的习惯,名为“挑青”,吃完后,把壳扔屋顶上,再请人来祝祀。
因为蚕怕青条,所以这样子的方式,就有一种求吉利平安的寓意。
所以每到要清明节的时候,青螺狮螺的价格就要涨不少,狮螺比较常见,去年他们也偷偷尝试着在个水坑处养了,竟然收获不错,今年增加不少。
如今姐弟几人主要是在捡青螺,青螺名字颜色,寓意就要更好一些,价格更贵,每年都要比个眼明手快才好。
“大姐,你说,这青螺也养试试罢,价可比狮螺高多了。”严青禾话是这么说着,眼睛却跟探照灯似的四处寻找。
“狮螺好养,青螺可不见得,所以让你读书,可不就是去看书吗,指不定能寻到法子呢。”古青娅笑着说道,她对于知识的渴望,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