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冤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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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刘梅子悄悄唤来刘克辉,低头耳语,又递给刘克辉一粒药丸。刘克辉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刘梅子狠狠拧他的耳朵,骂道:“辉子,别不知好歹,真要三月葱生下儿子,作威作福,再把她的狗兄狐弟招来,你姐夫看在孩子份上,保准厚待那些舅子,好事还有你的份?”

    刘克辉点头。刘梅子接着说:“就是出了事,怕啥?大不了咱姐俩回上海,那可是咱老爷子的地盘,谁敢把咱怎样?”

    刘克辉咬咬牙:“姐,我干!”刘梅子嘱咐:“小心为上,别漏出马脚!”递给刘克辉一枚黑色小药丸,刘克辉收起。

    三月葱自从有孕后,王仲源对她百依百顺,坚信她肚里的孩子就是当初牛头马面许诺的传宗贵子,呵护倍加。“王记卷饼铺”的小院内,喜气融融,整日杀鸡宰鹅,炖粥煮汤,腥荤不断。

    三月葱口馋,爱吃刘记饭庄做的一味清蒸乳鸽汤,刘记饭庄专门派一名小伙计每日中午把鸽汤送到“王记卷饼铺”,供其享用。

    中午,这伙计提着装鸽汤的食盒,匆匆忙忙往三月葱那里赶。乳鸽汤要趁热吃,香味才浓郁,若稍微凉点,就会散出土腥气。

    三月葱挑剔刻薄,上次,这小伙计送得晚一会,鸽汤略凉,三月葱舀出汤一尝,咂咂舌,觉得有腥味,勃然大怒。泼了鸽汤,连打这伙计五六个耳光,半边脸都肿了。王仲源怕三月葱气头上动了胎气,把她劝到一边坐下。自己不顾体面,猛踹这伙计腹部十几脚。伙计滚地求饶,连连磕头,三月葱才消了气,挺着肚子横眉恶脸对伙计说:“下次再要送晚了,扒了你的皮,剁掉你的脚!”伙计哀声答应。

    伙计回来后,饭庄的刘掌柜知晓这事,也生气,暗骂王仲源和三月葱这对恶官****刻毒,不就送晚点吗?自己热热就行,犯得着对这十几岁的孩子掌扇脚踢吗?生气归生气,官威难犯,忍气吞声而已,只是嘱咐这小伙计腿脚麻利点,早早送去,少生事端。

    小伙计提着食盒正急,一叫花子猛然撞来,小伙计趔趄欲倒,被一戴草帽的黑衣农夫伸手扶住。

    小伙计定定神,打开食盒,幸喜鸽汤没有倾洒,兀自热气腾腾。赶紧向黑衣农夫道谢。黑衣农夫抽抽鼻子,赞道:“好香,让我看看是啥菜肴,我也去买!”

    小伙计忙解释:“这是俺们刘记饭庄的乳鸽汤,出名的很……往东拐两个街角就是,您先到饭庄里吃喝。一鸽顶十鸡,大补的东西。等俺回来,让老板给你少算钱!”

    黑衣农夫点头:“我这就去尝个鲜!”又有些迟疑,说道:“如今很多地方都拿瘦鸡冒充鸽子,我可得好好辨认!”手伸向盛鸽汤的汤盆,一枚小药丸自指缝中悄然滑入浓汤。

    小伙计没注意到这些,心急送鸽汤,拨开黑衣农夫的手,扣死食盒,对黑衣农夫悄声耳语:“俺们老板特厚道,从来不坑熟客,只糊弄糊弄那些生客傻子罢了!小瘦鸡一炖,确实和鸽子差不多。你帮了俺忙,到饭店一定让你吃上纯正鸽子!”说完提着食盒匆匆而去。

    黑衣农夫嘿嘿一笑,大步走离,一会功夫,不见踪迹。刘克辉躲在远处观看,见事情已成,赶紧溜走。

    当晚,三月葱腹部胀痛,嗷嗷惨叫,满床打滚,下体出血不止。王仲源惊慌失措,喊郎中来救,郎中还未到,三月葱就断了气,王仲源狂躁若疯,指天骂神!

    其实,刘梅子还真没想要了三月葱的命。她给刘克辉的那枚黑色药丸只有坠胎之效,并无性命之忧。不过这种药丸忌酒,一沾酒,即成剧毒。

    刘梅子以为三月葱身孕在身,必忌讳酒水。谁知三月葱年少轻狂,并不忌口,喝鸽汤,佐以陈酿甜米酒,方才酿成惨剧。

    第二天,王仲源冷静下来,觉得事情去蹊跷,把刘克辉喊来侦办。刘克辉瞧了瞧三月葱尸身,七窍流血,面色青黑,推断一定是有人做手脚下毒,是谁呐?

    王仲源猛然想起刘记饭庄的小伙计,对,一定是他!那次打得不轻,这是暗中报复啊!昨日,三月葱早上好好的,就中午喝点鸽汤,晚上没吃东西,问题一定出在鸽汤上。刘克辉带着警察去刘记饭庄捉小伙计,谁知这小家伙听得消息,自知大事不妙,一定会牵连自己,逃走了。刘克辉只好把掌柜的带到警察局,关进大牢,狠狠敲诈。

    王仲源在外处理三月葱后事,刘梅子心中发虚,不敢去看。三月葱头七这天晚上,刘梅子独自于屋中呆坐,后悔鲁莽,祸害两条性命,幸喜王仲源不疑心于她。

    夜已深,外面传来“邦邦”的打更声,北风自屋顶扫过,呜呜作响。刘梅子觉得全身发凉,裹紧衣服,又觉得害怕,多点上两根蜡烛,满屋亮堂,方才松了口气。

    忽然,外面狗叫声响起,尖厉恐慌,此起彼伏。刘梅子毛骨悚然,又想到今天是三月葱的头七回魂夜,更是惊怕,双手合十,轻声祈祷:“三月葱啊,啊,不,葱妹妹,咱好歹是一家人,你别记恨我,我没想害你性命!”

    “姐姐,您终于叫我一声妹了,我高兴的很!”窗外传来幽幽的声音。

    刘梅子大惊:“谁,谁……”

    窗户骤然开启,阴风涌入,三月葱缓缓飘进屋内,脸青眼白,依旧挺着大肚子。

    刘梅子手脚冰凉,浑身战栗,几欲昏倒。

    三月葱狞恶地看着刘梅子,说道:“大姐啊,您的心真毒啊,我才十六,怀着孩子,死得不甘心啊!”一双惨白的手伸向刘梅子,刘梅子惊吓,浑身无力,瘫软倒地,两眼一闭,任其宰割。

    三月葱咬着牙骑在刘梅子身上,猛掐脖颈,刘梅子脸色紫胀,双腿一伸,昏厥过去。三月葱的阴魂怨气冲天,自不肯罢休,气咻咻地掐得更狠,刘梅子命欲不保。

    这时,刘梅子手腕上的那对猫眼绿手镯猝然发光,一老太太聚光成形,一脚踹开三月葱。三月葱尖叫一声,吃痛躲闪。

    老太太揪住三月葱胳臂,指爪如铁,冷冷说道:“死妮子,离我孙媳妇远点!”三月葱吃惊,她虽初为阴身,却已晓得这老太太不好惹。只奇怪老太太为何称刘梅子为“孙媳妇”。

    三月葱畏惧问道:“您是王仲源的奶奶?”

    老太太摇头:“非也,我孙子是冯音鹤!”

    三月葱一呆,心想:“老鬼是不是疯了,刘梅子何曾是那癫狂道士的媳妇!”

    老太太说道:“我孙子和这姓刘的女子有几世缘分,上一辈子他两人没折腾完,这辈子注定纠缠不清,也许下一辈子还不清净,都是命里注定的事情!”

    三月葱哭泣:“我不管,我死得苦,死得冤!我要她偿命!”

    “孩子,你生性刻薄轻浮,早损了阴德,注定早亡!”老太太面露同情之色,说道,“你若放过我儿媳妇,我向阴司判官求个情,让你和孩子投胎去个好人家!”

    三月葱活着刁滑,死了也圆滑,暗想:“就是下手,有这老太太挡着,也成不了事,干脆,送个人情,讨个下辈子福运吧!”缓缓点头,又有些不甘心,一双鬼眼瞥着昏迷不醒的刘梅子,满是恨意。

    老太太叹口气:“你心中含怨,轮回路上必定走不顺,好好,我这孙媳妇也太歹毒,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孩子,你放手整治她,去去她的傲犟气,也消消你的怨火,不断她的命理就行!”

    三月葱惊喜,冲老太太拜了拜,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刘梅子体内。老太太隐去身形,屋内只剩下僵挺于地的刘梅子。

    猛然间,刘梅子挺身坐直,披头散发,双眼发直,散乱迷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