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回头,一贯文质彬彬的莫禹臣,脸色多了些凝重站在后面。
“你知道这三十多年来,叶家和叶然澈身边一共发生多少起袭击事件吗?”
两人站在别墅后院的湖边,望着湖面风光,再美的景色也安抚不了前院西墙那边焦黑的寸土,在心上掠夺的重量。
莫禹臣脸上读不出太多情绪,似乎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都沉甸甸的难以琢磨。
“包括今天这起,一共是十二起。比国家总统遇险的比例都高。”他继续说。
江柔心口像被什么压着,沉重,有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莫禹臣的侧脸,从他镇定冷静的表情看来,似乎十二起袭击事件,他经历了其中不少。
“为什么会这样?”江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人要置叶老先生死地。
莫禹臣微微闪了下眼帘,扭头来看江柔,“你可知道,叶家百年之前是如何崛起的?”
江柔摇头,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她怎么知道。但知道,叶氏企业在c市,真的很神秘,具体有哪些产业覆盖,没有外人真正清楚。传言叶氏企业覆盖各个领域,垄断c市沿海的港口贸易,权势滔天。
“你又知不知道,叶氏其实最早不姓叶,而是姓夜,夜晚的夜。”
江柔有些诧异,脑袋里闪过一道光,“夜晚的夜?不会是……”
莫禹臣浅浅勾了勾唇角,点点头,“没错,两百年前的君主姓氏,新国家成立之前的最后一个君主制国家。当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如今社会时代变了,文明发展如此迅速,但是仍有些家族残留一些非常封建的思想。比如叶家,他们有一条非常严厉的祖训。”
“我知道这个。”江柔插一句,目光掠在湖面上,气息也沉重起来,“叶家祖训,家族产业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所以,叶然澈才会是叶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
莫禹臣轻轻地打量了江柔一下,似乎想从她表情里读出一些什么,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有个前提,就是叶老先生在世时,这些产业都是叶老先生名下。只有叶老先生过世,这些产业才能全部转到叶然澈的名下,叶然澈现在,只是代为管理。就算叶然澈出事……”
他说到这里停顿,因为江柔皱起眉头,他不自然地笑笑,“我只是个比喻,就算叶然澈出事,这些产业还都是在叶老先生的名下。叶然澈并非叶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在他活着的时候或许是,但在他死……我还是比喻,他死后,叶老先生还有一个继承人,就是叶然澈的二叔,叶老先生二儿子,叶锋。”
江柔被绕得有些乱,但也听明白了,更为惊讶,“叶然澈有个二叔?”她竟不知道,之前只知道有个姑妈,叫叶蓉珏。
莫禹臣点头,“叶锋在年轻的时候就和叶老先生决裂,断绝父子关系,但只是他单方面的断绝。因为他排行老二,所以只要叶然澈还活着,他是不可能继承叶家产业的。”
江柔惊得睁大眼睛,“你是说,叶然澈的二叔叶锋很可能牵扯进这些袭击事件?”
莫禹臣轻轻摇头,“叶锋已和叶老先生决裂,是他单方面的决裂。现在人在澳洲军区,是军区特聘首长,已经多年不管c市这边的事情。而为人,十分的正直。”
越听越有些复杂,但江柔猛地记起什么,脱口而出,“还有叶三爷那边。”是啊,怎么能忽略叶三爷那个叶氏家族的分支。
莫禹臣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赏目光,他一向觉得江柔心思玲珑,一点就透,“不仅有叶三爷,c市另外几大家族,朱家、董家、秦家,都有狼狗之势。如果把叶家比作猛虎,其他家族就是狼,一只狼不可怕,凶猛的头狼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群狼。”
人工湖边微风轻拂,日落西山,天色有些暗沉,火烧云从远方层层卷过来,有种壮阔惨烈的美。
“你看吧,过两天,陆续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来探望叶老先生。这老别墅,会变得很热闹。”莫禹臣也望着远处的火烧云景致,把壮美收入眼底,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别墅周围戒备更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江柔能感觉到那种很凝重的气息,笼罩着整座别墅的庄园。
在房子里,也能听到直升机在头顶掠过的飞行声。
叶然澈和陆馆长以及后来进去书房的莫禹臣,已经谈了许久的话,几个小时过去也没见人出来。
李医生和医疗团队随时待命,每个人都沉默着,等叶老先生苏醒。
佣人们大多受伤,厨房那边忙不过来,江柔便去帮忙,先给大家端些茶水和点心。也给站在外面守着的陆馆长带来的那些军人端去。这种时候,她能帮叶然澈和叶家分担的,她都会尽力去做,只要叶老先生能早日康复。
书房里,正在谈事的叶然澈,少见地抽着烟,桌上已有几颗折断的烟蒂。他抬头往窗外看去,就看到江柔端着茶水点心分发给其他人。他那张略有些严肃深沉的俊脸,追随着她的身影,微微放松了些。
门外,传来李医生的声音,“叶总,老先生醒了,让您过去。”
叶然澈迅速掐灭烟头,往叶盛泽的起居室走去。
“爷爷,你怎么样?”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望着床上的老人,眼神眸光缓和了些,流露外人少见的关切。是多么克制,才能做到想他这样。
叶老先生戴着氧气面罩,不方便说话,只是含糊地说了什么。
他伸手艰难地示意,让人取下氧气面罩。
叶然澈看李医生一眼,李医生点点头,走上去小心把叶老先生的氧气面罩取下来。
老人家正在承受腰骨断裂的疼痛,气息有些虚弱,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他目光扫了房间里的人一圈,缓和开口问,“小柔呢?阿澈,叫小柔进来,我有话和她说。”
叶然澈微微蹙了蹙眉,抬眸朝莫禹臣点一下头,让他出去叫人。
江柔正在厨房里帮忙收拾,得知叶老先生叫她过去,没有想太多,擦了擦手,往起居室走。
进去时,叶老先生缓缓招手示意她过去,“小柔和阿澈留下,你们其他人都出去吧,把门关上。”
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只有心电图发出的声音,安静,沉重。
江柔看了叶然澈一眼,不知该做什么。而叶然澈却微微垂着眼帘,没有看她,也没什么表情。
叶老先生把江柔叫到床边,拉住她手,声音有些苍老虚弱地说:“小柔,爷爷私心,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知可以不可以?”
老人的手布满皱纹而有些僵硬粗糙,江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听他这么艰难的说话,便心里一软,“爷爷您说,如果做得到,我一定做。”
叶盛泽握着江柔的手微微用力,“我想让你给阿澈生个儿子,一年之内,给他生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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