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媚儿悠悠转醒,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睁不开,四处都是斑驳的树影,风一吹,光怪6离。
“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可没办法跟谢玄交代。”赵川看着邹媚儿,似笑非笑的说道。
开朗大方的邹媚儿难得俏脸微红,驳斥道:“我和他萍水相逢,你不要乱说。”
哼,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样子,我是乱说么?
赵川才不会说他已经看穿了一切呢。
“主公,水!”董润把水囊递给赵川,赵川又递给邹媚儿。
他们现在就在地宫的入口处,这一趟真是凶险,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些年,一直活在师父的阴影之下,现在知道他死了,总算是松口气了。”邹媚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追求长生不死,只是个借口咯?”赵川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不知为何,力气好像比以前大了许多,他记得,那个白色玉瓶里的东西,似乎被邹媚儿的师父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吃下去了。
“借口倒不至于,只是……也算是个理由吧。”
“那个,赵川,谢谢你。”邹媚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若不是她带来那枚戒指,还真不会有现在的风波,当然,宝藏也自然不关赵川什么事了。
“谢谢就不必了,邹姑娘你走吧,相信你还有自己的生活,长生不老药只是无稽之谈,你师父当年是打算用邪术来长生不老,他体质又很特殊,这条路你走不通的。”
邹媚儿点点头,她觉得赵川很“懂行”,也定然不是普通人物。
只是即使邹媚儿是那位的徒弟,也没办法参透所谓“穿越”的秘密,自然很多疑团是无法解开的。
赵川下意识的跟自己保持距离,大概是为了避嫌吧,呵呵,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邹媚儿心中暗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邹媚儿走得很是干脆,这让敛秋有些迷惑不解。
“如果我是她,怎么也得再去地宫找找长生不老药吧?这就走了,难道是打算等我们都走了以后她再下地宫?”
敛秋托起下巴,实在是想不通这一点。
赵川摇摇头说道:“不会,因为她师父的阴影,始终会停在心上挥之不去,现在单枪匹马,邹媚儿未必有胆子下地宫,更别说进密室了。”
赵川很肯定,邹媚儿一定会把突破口放在谢玄身上,这就跟女人喜欢欺负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道理。
“没事了,就当我给谢玄做点善事了。”赵川意味深长的说道。
邹媚儿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去找,宝藏最后会被谢家人搬走,很多人都知道,在赵川这里不能占便宜,到时候负责押运的是谢玄,找谢玄不就完事了么?
赵川觉得邹媚儿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局部的小智慧还是有的。
“道安和尚啊,似乎哪里都有你的影子,你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有些问题想不通,不过赵川暂时也不打算折腾了,隐患被解决,是该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长安城外,旌旗猎猎,苻生看着那并不高大的城墙,却感觉自己似乎束手无策。
其实就算张遇不动手反叛除掉苻健,苻生自己都已经打算动手了,因为苻坚已经做大,颇有一些压制不住的感觉。
苻坚做事稳重,很得人心,长安有些人心中是希望苻坚回来当家的,苻生的暴虐,苻健的神经质,已经把很多人逼到了苻坚这边。
但是好巧不巧,张遇赶着的机会太好了,又是庆典,又是宾客群臣,苻生实在是没机会下手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高中大学的时候希望跟女神说句话,没想到女神身边的闺蜜一个一个围着转,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有句麻卖皮不知道当不当讲,这就是苻生的切身体会。
现在,被近水楼台的苻菁占据了先机,该怎么办?
“啊!”的一声惨叫,苻生惊讶的现,苻菁站在长安城头,他身边是自己的狗腿子董龙,不过已经被五花大绑。
刚才的惨叫就是董龙出的,因为苻菁的手下在董龙大腿上扎了一刀。
有些人别看凶神恶煞,欺男霸女什么的,他能想出一千种不同的方法和姿势,但每当危难降临的时候,就是这一类人最怕死!
比如说董龙这厮,平日里也算是人魔狗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一号狠人,但有人将刀子放在他脖子上时,这厮就彻底萎了。
“苻生,苻坚已经渡过黄河,离这里不过几百里的距离,而且无险可守,朝夕至,最多两个白天就能赶到,你还要跟我打吗?”
我是不想跟你打,但你刚才捅董龙那一刀是什么意思呢?
苻生有点弄不明白苻菁的脑回路了。
“我的建议是,长安城,我们都不要了。我们一人出一千人,在城内维持秩序,在城外扎营。
苻坚来了,我们都要死。你不知道吧,苻柳在苻坚手上,而我手上有强太后。
干掉苻坚以后,我要当太原王,可以把皇位给你坐,如何?
行就行,不行拉倒,你答应,我就把董龙这狗腿子还给你。不答应,我就把他推下城墙。”
强太后也就是苻生的妈,苻生想了一下,觉得这买卖可以做。
世界上做什么没有风险呢?苻坚现在也打出旗号了,立苻柳为太子,要回来“拨乱反正”。毫无疑问,反的人是谁,就是他苻生和苻菁,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苻坚的精锐起码有六万人,这是实数不是虚数,而且粮草也不缺,刚刚收的夏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那是之前,苻柳也在苻坚手上了,该怎么应对?
这是第一次,苻生觉得怕了,他真的怕了!因为感觉命运不是操纵在自己手上了。
“好,我答应你,现在就解除围城。”苻生也是干脆的人,都这个节骨眼,他也是顾不上和苻菁之间的撕逼了。
两人就算仇怨再大,那也是将来的事情,现在,要一起合力对付苻坚才是。
城墙上放下一个吊篮,可怜的董龙,坐着吊篮到了地面,他差点哭出声来。
太尼玛不容易了!
没想到董龙走了几步,从城楼上射来一箭,直接洞穿他的脖子!
这位长安八水帮帮主,恶贯满盈,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恶棍,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苻生没想到,苻菁没想到,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想到,这……又是何必呢?到底是谁?
苻生一脸古怪的看着城墙上的苻菁,莫非这样耍我真的很有意思?自己拉的翔,然后自己吃下去,真的很好玩么?
很快,一个弓手被五花大绑的推到苻菁面前,刚才就是这家伙一箭射死了董龙。
苻菁和苻生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了那么一点点的信任,没想到,转瞬间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破坏掉了,当然,这厮的箭法还是不错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认识你,你是黑甲军的伍长,行伍多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不知道有军令这种东西吗?”
苻菁的脸黑得像是锅底一样。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这家伙好像还是自己的亲卫里的,只知道姓张。
“苻菁,你也不用假惺惺的在那里做戏吧?董龙死了我不心疼,不过你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让我很心寒啊。”
苻生也是不能理解,做戏麻烦你认真点好吧,是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跟我说军法?那我问你,我行伍这么多年,田产在哪里?
还有啊,董龙侮辱了我夫人,杀人抛尸荒野,你为什么不派人去收拾?
你为什么只是随便处理了两个无关的泼皮就了事?”
因为你地位低啊!
苻菁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也没办法啊。为了自己手下一个小兵,就要杀掉苻生身边的重臣,这得到和付出完全不成比例,我为什么要去做?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高高在上,不把人当人看,我现在就盼着坚头儿回来,把你们都杀光,杀杀杀,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要死,你们都会给我陪葬的!”
这名伍长趁着周围的人心神失守,竟然一跃而起,从长安城墙上跳了下来!随即粉身碎骨!
他似乎是在用生命去诅咒这里的所有人!
坚头儿(苻坚昵称)会回来杀光你们的!
坚头儿会回来杀光你们的!
坚头儿会回来杀光你们的!
仿佛一道魔咒,在场所有人,无论军衔高低,都不由得心惊胆寒。
仁政不施,攻守之易势!自杀的那位,说的是假话么?不,他说的事情,很有可能会生。
“苻生,不管你相不相信,刚才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若想讲和,那么把围城撤去,明日我们开始谈判。”
说完苻菁就走了,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让自己成为尴尬的存在。
刚才生的那种事情,是个例吗?恐怕不是吧?
董龙所祸害的家庭,又岂止那一个!
现在该死的已经死了,那些人的怨恨会凭空消失吗?只怕不会。
他们会潜伏起来,等苻坚来的时候,为他开城门,甚至带路。而不为部下出头的自己,则是那些人最好的报复对象。
苻菁觉得,必须要跟苻生联合,只有联合,才有可能干掉苻坚,只有苻坚死了,手下那些有异心的人,才会熄灭掉反叛的心思。
这是目前唯一脱困的办法了。
蝎子和毒蛇,乃是天敌,但他们现在也不得不暂时坐到一起,商量怎么共同抗敌,这还真有点讽刺呢。
这一夜,苻菁都没有睡着过。往事如同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晃过,他在思索,自己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如果他有野心,那应该另起炉灶,这样坏处很多,但有一点好,麾下都是可控的人!就像是苻坚一样,一步步打造自己的班底,一直在外面晃悠,积攒实力。
或者说,苻坚压根就没指望过苻健。
而他跟苻生,都是指望着苻健,不断被对方玩弄,搞平衡,在平衡中被削弱。
其实按赵川的看法,苻菁这是丫鬟的命和小姐的心,完全觊觎自己没有能力得到的东西。
以苻天王的尿性,赵川若是苻菁的话,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暗地里投靠苻坚,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对方后面就行了,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当然,过去不能假设,苻菁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大罗金仙也没办法了。
“是谁?”察觉到门外有人,苻菁低声问道。
“大帅,强太后好像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门外的声音很是焦急。
啊?这就不行了?难道是被人下毒?
苻健死的时候才四十岁不到,强太后本身就比苻健小,三十多岁的女人,说死就死?
“别多说,快带路!”
苻菁推开门,却现门口是一群披坚执锐的亲卫。
“你们要做什么?”苻菁有些颤抖的问道。
来者不善,深夜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到门口,想做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吧。
“别听他多说,杀!”
为的校尉手一挥,穿着盔甲的士兵如同潮水一样涌入房间。
苻菁拔出佩剑,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他若是穿着盔甲,凭借武勇可能还能抵抗个几分钟,但现在刚刚从床上起来,一把短剑,能顶什么用……
长安城的城楼签押房,强太后一言不的端坐不动,很快,刚才杀苻菁的那名校尉拿着苻菁的人头就进来。
“太后,幸不辱命!苻菁这逆贼已经伏诛!”
“拿出去,哀家见不得血腥。派人去通知苻生,让他接管长安城。”
强太后淡淡的说道,挥了挥手,那名校尉喏了一声就退下了。
手无缚鸡之力,强太后是位弱女子。苻菁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窝囊的死在一名弱女子手里。
白天的诅咒,居然没过夜就成真了,在场的兵卒,无不噤若寒蝉。
很快,长安城门大开,苻生小心翼翼的带着亲卫进了长安城,现……确实没有诈。他母亲强太后,之前一直隐忍不,现在终于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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