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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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露出鱼肚白,朱序躺在床上,呆滞的睁着眼睛,怀里搂着已经沉睡的温软美人,心中苦笑,这下玩太大了。把桓温的嫡女睡了,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被怎么处置。

    如果他还有将来的话。

    昨夜,他听从桓婧的命令去关好房门,一转身油灯就已经熄灭,怀里便是带着少女香气的妹子,嘴唇在自己脸上狂吻。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对方既然已经决定献身,那他还扭捏什么。

    桓温的霸气,南康公主的权势,在那一刻全都抛诸脑后,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爱情来了,如果抓不住,要后悔一辈子。

    黑暗中,他霸道的将桓婧横抱起来,月光下女孩的眼睛如水波流转,似乎将他的心融化。

    那小巧而迷人的红唇,朱序慢慢的印了下去,脑子里仿佛炸开,忘了所有的顾虑。

    一夜沉醉不知归路,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反正朱序和桓婧都做了。

    “其实啊,我早就喜欢你,这一路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又不是石头心肠。

    只是之前想着见到我爹以后再说我们的事情,不过昨天我想通了,万一洛阳陷落,我们就死在一起,也算死而无憾了。

    本来我的命在长安就该丢了,托赵川的福我才能活到现在,如果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桓婧一边跟朱序十指紧扣,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其实如果一个女孩老是对一个男人呼来喝去,指使他做这个做那个,这本身就是一种信赖,和爱意的另类表达。

    之前桓婧总是让朱序做这个做那个,何尝不是在撒娇呢。

    朱序没往那方面想而已,现在回想起来,这位“大小姐”,对自己的态度很早以前就很不一样了。

    他自己何尝没动心过,如果自己没感觉,昨天他可以推开对方的啊,无非是以前有贼心没贼胆罢了,捅破那层窗户纸,他还是不顺水推舟的“从了”。

    “我爹曾经很想让我嫁给赵川,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是个很不错很有能力和担当的男人。

    不过他女人太多,而我从小就被宠着,没办法忍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只好选你啦!”

    桓婧说得轻描淡写,朱序却能感觉出其中的分量。

    “我朱序这辈子定然不会负你,对天发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朱序坐起来,竖起一只手对天发誓,神情肃穆。

    桓婧也坐起身来,柔情蜜意的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双手搂着朱序的一只胳膊说道:“别这样,路是我自己选的,人是我自己挑的,如果最后输了,也是我自己不长眼。

    经历这么多事情,我也看透了,希望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就算不能明媒正娶我也选你,不后悔。”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桓婧勾住朱序的脖子,两人又软软的倒在床上……情难自禁,你侬我侬,食髓知味的年轻人总是希望和对方融为一体,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万一洛阳明天就陷落,那就……随它去吧。

    第二天姚襄没有攻城,而是三军挂起白帆。看到这样的状况,桓婧松了口气。

    傍晚,热恋中的她心怀期盼来找朱序谈情说爱的时候,朱序借着桓婧对自己的无比信任,下药迷晕了心爱的女人。

    桓婧不懂军事,朱序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一看就觉得大事不妙,再不走,绝对会被困死,自己不能走,但桓婧可以走。

    朱序趁着夜色,让手下人从南门的洛河走黑水关出关洛,护送昏迷的桓婧离开。

    姚襄定然是昨日死了大将或是重要亲族,不然不会三军素缟,趁着对方混乱赶紧走才是,错过这个空档,对方哀兵之下,洛阳未必守得住。

    桓婧把身子给了自己,情深义重,让心爱的女人陪着自己一起死,那叫什么男子汉?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才是硬道理。

    朱序乃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断然不会让已经跟自己有过春风一度的桓婧慷慨赴死。

    朱序不傻,赵川能救桓婧一次,就定然会护住她第二次,这个人是靠得住的。等自己的女人到了许都,就安全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只有天知道,前途太过渺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他不后悔。和桓婧在一起不后悔,得罪桓温不后悔,送走自己的女人更不后悔。

    不过在走舸上的桓婧就后悔死了,她万万没想到朱序对她这样爱护,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留住活路,本来想折返回来,在朱序手下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去许都搬救兵。

    现在回去,朱序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赶紧去搬救兵救人才是真的。

    她没选错人,只是选的时候不太好。

    赵川哥哥救过她的命,现在自己所爱的男人危在旦夕,他会帮忙的吧,会的吧,一定会的吧,他是那么好的人(冤大头)。

    川哥哥,如果长安君还在就好了,我把美女卖给你暖床,你赶紧的出兵救朱序吧!

    桓婧这样无耻的想到。

    一个女人心里装了所爱的男人,救命恩人和好姐妹什么的就无关紧要了……

    “我说,这么热的天,你是不是得了风寒?”苏蕙小萝莉一脸鄙视的看着赵川在书房里打喷嚏,心中暗笑他体质太差。

    “不知道,大概是花粉过敏吧,今天一直打喷嚏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川摸摸鼻子,今天一直这样,难道是有人在想念自己么?

    “对了,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个叫个货币原理的东西,嗯,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苏蕙煞有介事的对赵川点点头,好像她认同这个是件破天荒的恩惠一样。

    拜托啊,后世的托拉斯你还没见过呢,什么叫垄断,什么叫全球化,什么叫经济制裁,说出来吓死你。

    “一定时期内商品流通中所需货币量与商品价格总额成正比,与同一单位货币的流通速度成反比,这是金属货币,嗯,就是铜钱或者布匹什么的,作为流通手段时的货币流通规律的内容。

    关键不是那种东西是什么,而是流通。

    那种叫粮票的东西,不过是巴掌一半大的破布,但是我们认这个,所以它就能用来换东西,你觉得呢?”

    赵川跟苏蕙说起了最基本的经济学原理。

    “所以丰收年间米贱,其实也是跟流通有关咯?流通的钱只有那么多,米却比往年多了,所以米就变便宜了,然后那些奸商……”

    苏蕙点点头,沉默不语,道理就这么简单而已。

    赵川跟她说过一个故事叫皇帝的新衣,嗯,就是这么回事,愚蠢的人被骗,聪明的人装傻,坏人作恶,好人倒霉,统治者粉饰太平。

    前几天赵川说一块破布就能替代铜钱,她不信,结果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活生生的打了她的脸。粮票在许都流通无碍,因为赵川控制了这玩意的流通量。

    “好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赵大官人,赵大圣人,你说的东西,我去记录下来啦!”

    苏蕙对着赵川甜甜一笑,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这是她喜欢和赵川在一起的原因,总是能听到一些奇怪而深刻的道理。

    “你看,孟姜妹子眼光那么高,谢玄都看不上,独独看上你,果然不是没原因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郗道茂挺着大肚子已经在书房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言语里揶揄着赵川。

    “鹤立鸡群,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家伙。”

    “鸡立鹤群还差不多,你啊,又到处跑,伤到孩子怎么办?”赵川走过去心疼的扶着她的胳膊。

    “我是说真的,这段时间看到了,你确实是不一样的,或许我的命并不差,不是么?话说这老迈的样子真不错,我都有些习惯了。”

    赵川觉得随着郗道茂的肚子变大,她似乎已经有了当母亲的自觉,人也变得自信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你说如果我生了个男孩叫什么名字比较好?”郗道茂一脸期盼的看着赵川。

    “额……”石越看到郗道茂被赵川挽着胳膊,“含情脉脉”,有些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好世家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眼色和礼仪。

    郗道茂对着站在门口的石越盈盈一拜,然后出了书房。

    这么老的女人你都要……石越看着郗道茂的大肚子,对赵川的品味深感怀疑,自己的主公,真是荤素不忌啊,惹不起,惹不起。

    “大当家,谢玄来了!还有麾下一万北伐先锋军!在城门外声势浩大,你快去看看吧。”

    在许昌休整,桓温不可能放任赵川这只名义上从属自己的野狗安心休憩,他总会给赵大官人找点乐子的,这不,乐子就来了。

    “大当家,晋国世家里酒囊饭袋不少,不过谢玄……”石越还要说,赵川摆摆手打断他说道:“谢玄有什么水平,我比你更清楚。”

    谢家还是不信任自己会安心交出宝藏,他们一直在步步紧逼,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走,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位谢家麒麟儿。”

    谢玄来到许都,这次对许都的观感比上次强了很多,至少门口破败的“许昌”二字,已经让人重新修缮,看上去有那么几分人气了。

    他还是一身银甲,看上去威武不凡,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苦难让人成长,情场失意的谢玄,在事业上却是一帆风顺的。

    北伐先锋军主将的位置,谢玄已经是坐的稳稳的,有能力,有背景,旗下还有属于谢家的私军,此时的他,用意气风发来形容也不为过。

    赵川在城门口,看到谢玄的样子,不由得感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从事业上说,谢玄不是卢瑟,赵川自己才是。这是皇军师团长和伪军旅长的区别。

    “桓温都督北伐令,让我等戍守许都,至于你们,之前给你们的文书里应该有交代,请执行吧。军情紧急,洛阳耽误不得。”

    谢玄面无表情的把桓温命令帛书递给赵川,大声说道:“给你们一天时间打点行装,明日开拔,不得有误。”

    赵川身后诸将都是一脸愤懑的看着谢玄,这厮也太过无礼,完全是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嗯,虽然对方有目中无人的资本。

    “黄昏时分,颖水之滨,来与不来,随你。”临走之时,谢玄低声对赵川说道。

    说完了该说的话,谢玄转身就走。这并不是他故意要让赵川难堪,无非是公事公办而已。

    桓温的意思,就是让他当个猎人,在背后驱赶猎犬去打猎罢了。他也只是把这件公事办完而已,谈不上什么侮辱不侮辱。

    或者说,他还犯不着跟赵川计较。

    猎人驱赶猎犬,猎犬觉得受到了侮辱,那是猎犬的问题,姐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谢玄不相信赵川这点自觉都没有。

    “大当家……”孟昶浑身躁动像是要跳起来,看谢玄一百个不爽,恨不得一箭射爆他的后脑勺。

    “稍安勿躁,就按既定计划行事,反正我们也是打算这几天走的不是么?无非是让这个过程提前一点罢了。”

    赵川摆摆手,让手下诸将都退散,不要在城门口丢人现眼。

    赶紧滚,快滚,那边有一头野猪,快去咬!

    咬你个头!

    骂骂当然很爽,只是毫无意义,弱者的诅咒而已。

    当狗的感觉很不好,然而白手起家,就是这么难,不抱桓温的大腿,借着北伐的东风回洛阳,你还想怎样?

    给人当狗怎么了?总比无家可归的野狗强吧?

    赵大官人自欺欺人的想到,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姚襄的悲哀,除了对方是个羌人,其他的,他跟这个倒霉蛋的境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

    这年头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有本事怼回去啊,没本事就“好好享受”吧。

    “让老苏收拾干净点,一根毛都别给谢玄留下!”

    赵川恶狠狠的对孟昶说道。

    虽然不能阻止桓温得意,不过可以恶心恶心对方。被人欺负了,无法反抗,赵川把阿q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他也是有脾气的!

    历史的齿轮,悄悄的转动,波澜壮阔的大幕正在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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