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枪和花,浪漫消亡的年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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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1章枪和花,浪漫消亡的年华二

    月明风清,繁星悬空。

    这样的场景之下,的确也挺适合讲故事的。

    可是,连寒虽然保持着年方二八的容颜和身材,但她却早已过了初为人母,给睡不着的孩子念童话故事的年纪,而沈沉溪,也不是那个听不到故事就会哭闹的孩子。

    他对于连寒所说的话,露出了兴致缺缺的表情。

    如果连寒是想讲述什么母子亲情,或者很久远之前与沈沉溪相处的那段时光的话,那她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因为这是无用功。

    她不是圣母或者佛祖,而沈沉溪也不是信徒或者世人。

    她感动不了沈沉溪。

    她感动不了,沈沉溪那颗冰冷已久的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连寒倘若不开口,就那么坐在一旁充当空气的话,那沈沉溪或许会感觉到不自在,会感觉到尴尬,但忍忍也就罢了。

    可当听到连寒发声,看到对方显露出存在感的时候,沈沉溪便打心底里产生出了某种厌烦。

    于是,他脸上的兴致缺缺,自然而然的就演变成了不耐烦。

    而正当他打算随意敷衍一句,下逐客令结束掉这场尴尬的氛围之时,却突然见叶未央开口道:

    “阿姨,您要讲一段什么故事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好奇和期待,不像是二十七岁的商界女总裁,反而像是七八岁的小姑娘。

    沈沉溪闻言,艰难地将眼神落在叶未央嫣然的脸上,四目相对,他从她那明亮的眼神中读出了些什么。

    于是,他预备好的逐客令只能卡在喉咙间,最终,硬生生变成了一道不情不愿的吩咐——

    “上些茶和点心吧。”

    职业素养过人的几名家政人员,在沈沉溪对手机说完话的几分钟内,很快便向观景台送来了七八碟精致的点心,以及一壶上好的西湖明前。

    而叶未央便这么静静看着她们布置,摆盘,沏茶,而后又默然退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这些人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视,所专注地只有手中的活计,仿佛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一般。

    见微知著。

    叶未央自认,她家虽然也算是家大业大,但自家豪宅里的那些阿姨们,没有一个拥有刚才那些人的家政素养。

    沈沉溪他究竟是从哪里找的这些人呢?

    想及此,她便下意识地微微转头,看向沈沉溪,却发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

    她忙是有些慌乱地错开头去,却见一块糕点却忽地出现在了嘴边。

    “尝尝看,这是我从粤东请来的大师傅做的蛋黄酥。”

    叶未央有些暗恼,暗恼于沈沉溪如此亲密的举动。

    但散发着甜香的蛋黄酥,已经离唇边不到一指宽的距离,她总不能抬手将其打掉吧?

    几分无奈之下,她只能微微张嘴,轻咬了一口。

    盛名之下无虚士。

    看似普通的蛋黄酥,入口之后,却是极为冲击味蕾,酥脆的外皮,柔软的内馅,加之咸甜的味道,在口中交相融合,让人只想多吃几块。

    但叶未央却很清楚,她坐在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吃蛋黄酥的。

    尽管沈沉溪貌似在胡闹,但她却不能也如此。

    于是,她的双手自然地捧起了茶杯,秀气的双肩微耸,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散发出期待之意。

    她在看着连寒。

    她在等着,连寒所说的那个故事。

    而连寒也似乎放下了长辈的矜持,坐姿变得随意了一些,微抿了一口茶后,便开口道:

    “我想讲一些,从前的故事”

    “哼”

    沈沉溪下意识地便冷笑一声,刚想讥讽些什么,却在下一秒,沉默了起来。

    因为,连寒接下来的一句话是:

    “关于你父亲那一代人的故事。”

    这句话是对沈沉溪说的。

    而连寒话语中之人,自然是陈平。

    或者说,是她的亡夫。

    当然,沈沉溪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但却并不能改变,这是事实。

    沈沉溪一时间沉默不言起来,目光终于与连寒直视,想从对方的花容月貌之间,确定些什么——

    对方是不是在拿陈平消遣。

    或者说,对方是不是想用陈平,来呼唤其想要的亲情。

    如果沈沉溪发现连寒抱着的是这种心思的话,那他绝不介意给她一些适当的教训。

    要知道,虽然近些年来沈沉溪安静了许多,但他从都不是善男信女,要真触到了他的逆鳞,虽然碍于陈平的遗愿,他不好对连寒做些什么,但他绝对有能力让黄炽和黄暖那对父女俩,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

    可是,任凭他如何想看透连寒隐藏的心思,却发现,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连寒表现的都极为自然,不似暗藏着什么心计。

    甚至于,这抹自然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悲伤。

    沈沉溪收回了目光,并不再作声,虽然脸上依然挂着不耐烦之色,但比先前倒是强了许多。

    而连寒的话音仍在继续:

    “我记得和你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是八七年的冬天,在燕京,我记得,那一年,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叶未央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沈沉溪微眯着眼,不动声色之间喝了口茶水。

    而连寒,则用她那很好听的声音,语速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一段,面前两人出生前的故事。

    一段属于那几人的青春。

    连寒的语气很平淡,但却容易让人沉浸在故事之中。

    仿佛你最熟悉的那位说书人——

    那年冬,雪满帝都,燕京城。

    凌冽刺骨的寒风,深埋脚踝的大雪,棉大衣挡不住的严寒

    临近元旦的那几日,本应不缺人气的京城,街上行人却少的可怜,无论是走街串巷卖卤煮的小贩,还是搭个铁皮炉子卖烤地瓜的大娘,悉数都蜗居在家中,等待着墨绿色大卡车装载的蜂窝煤,能按时进京,帮助他们在大院中扛过这个寒冬。

    那时候的燕京城自然不能与如今相提并论,但作为国家首都,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却还是有的。

    当然,由于大雪的关系,尽管经过了清理,但路况却依然不适合骑自行车,公交车也不过是那么寥寥几辆,所以,一旦有事非要出门不可,有些人是宁可步行,也不愿去挤那能让人窒息的充斥柴油味的公交。

    傍晚时分,二环内寂寥无人的主干道上,却有一辆迷彩色的军用吉普在飞驰。

    车后座坐着的,是一名面相清秀的年轻人,还有一个不怒自威,头发隐隐有些银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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