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和时间就像是两只巨大的齿轮,因为它们的徐徐转动,让她、夜斯洛和楚易伦交相汇合,发生这么多无可预测、无法停息也不能倒退的改变。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成定势。
她做错了什么吗?
不,如果说有错,那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错!
命运不该先将楚易伦送来她身边,又狠狠地夺去他,再将淬不及防的她推到夜斯洛的身边!
命运不该在她慢慢爱上夜斯洛的时候又来一个晴天霹雳,重新将楚易伦卷入两人之间!
就算话已说开,她**重新作出选择,命运,也不该在她和夜斯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最后开出这么残酷的玩笑!
她还有几个月时间?抑或只是几天?
日子不会太久,她已经有了很强的预感,死亡的脚步已经一步步逼近,也许她还等不到毒发老去,就早已死于肺脏衰竭或者血流不止。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在和夜斯洛欢爱的时候,她就几乎已经是小死过一次。
可是她那么不愿放弃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宁愿忍着窒息的痛楚,也要与他尽情地再一次欢爱,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和他的亲密接触。
三五天之后,她的身体也许就已承受不来。
就算身体勉强可以支撑,她不愿自己衰老失去弹性的**被夜斯洛看到。
趁着自己依然还是年轻美丽,让她尽情地放纵一次,就着一次,一次……
泪水再次氤湿了脸颊。
她发现自己的鼻血再次淌了出来,仰起头,用凉毛巾捂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
这两天她的出血量一直在不停地增多,不止口鼻腔,还有耳道和指甲缝,就连皮下也动不动就有淤血斑块的出现。
或红或紫或青或黑,面积虽然都不太大,可是就像殷药儿所说的,如果出血蔓延至大脑或者内脏,那也许,只是睡一晚就会一命呜呼了。
她现在,就像是踩着独木摇摇晃晃地走过万丈天堑,稍微一个错脚,就会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殷药儿所说的四五个月,应该只是最好最乐观的估算,怕只怕,自己根本挺不过那么久,就已经失血休克死亡了。
手边的茶几上,贴心地放着夜斯洛从美国空运回来的那种罕见大枣。
这种拉斯维加斯枣是赫赫有名的补血佳品,产量极低,补血效果享誉全球。
只可惜,她拈起一粒慢慢放进口中细嚼着,对于目前不停失血的她来讲,就像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屋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她抱膝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抬头,透过白色的纱幔,就能看到落地窗外深邃沉寂的夜空,以及浩瀚飘渺的星河。
朝下望去,则是人间的万家灯火。
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被星星点点的灯光点亮,像是亦真亦幻的水晶塔,地面则像被打翻了的珠宝盒,璀璨的光芒交织成绮丽的夜景。
一条条的车河流光溢彩,奔流不息,各有各的投奔,各有各的归处……
她的家园在哪里?没有夜斯洛的地方,就算暖气如斯,她亦觉得寒凉浸骨,不自觉地将睡袍的带子掖紧了些,鼻腔隐约有液体流出,不似鲜血的腥气,兴许,只是冻出的的鼻涕?
黑暗中她摸索到纸巾盒的位置,抽出纸巾简单地擤了擤……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谁?”她警惕地发问。
“药儿。”屋外清冷的女声。
她急着起身,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砰地一声,双膝跪倒在了地毯上——
听到异响,房门被来人用钥匙急急打开,与此同时,房间内明亮的灯光乍然亮起,殷药儿身形迅捷地闪到她身边,伸臂将她从地上挽了起来。
“你——”她侧过头来,与殷药儿正视的刹那,后者眼里流露出短短一瞬的诧意,很快就泯灭下去,语气若无其事,“你流鼻血了,来,仰头!”
她用手揩了一把,果然是鼻血,下巴被殷药儿被动地抬高,快如闪电般出手在鼻翼旁边的几个穴道上刺进几根银针。
她保持静立的姿势不敢再动。
殷药儿葱根般的手指捏着针尾,轻拈慢转了几下,然后拔针,长舒了一口气,“好了。”
温热的鼻血果然已经止住。
“药儿,你不是已经跟着艾普利尔,前往墨西哥了么?”她记得夜斯洛说过,艾普利尔在墨西哥那边的毒品生意遇到了一点麻烦,两人昨天已经离开了。
“洛少不放心你的身体,特地召我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殷药儿淡淡开口,挽着她的手臂扶她坐在床上,“他估计得没错,你果然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程琉璃凄然一笑,“我珍不珍惜,这具躯体都已经慢慢开始走向衰败死亡,有差吗?”
“洛少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在异国拼命,而你却如此辜负他对你的这番情意——”
“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她回过头来,乌玉般的双眼正视着殷药儿,“就算你知道他去了索亚其,也不会告诉我的,是吗?”
殷药儿同样直视着她,不动任何声色,“是的,我答应为他们保密。”
“他们?你的意思是,艾普利尔也跟着一起去了吗?”
“我答应保密。”殷药儿看着她,并没有否认。
“对不起,为了解我的毒,让艾普利尔少爷也跟着出生入死——”
“他们表兄弟是生死之交,洛少需要帮助,艾普利尔自然义不容辞。”
“当初……”程琉璃艰难地求证着,“当初阿洛中枪,是否就是艾普利尔少爷和你,救了他的性命?”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当务之急,是你需要好好保养身体,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了腹中的宝宝着想,为了洛少召集旗下所有兵力去索亚其……”
“阿洛他,召集了所有的兵力,去索亚其征战?”她原本失血的唇变得更加苍白,如同白纸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