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跌入荆棘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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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佣推开房门,声音里有着极度的不耐,“小姐,我劝您还是安分点,有什么事等洛少来了再跟他说吧……”

    “我知道上次他受伤,是谁在幕后算计他,让他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你真的不要跟他通报么?说不定再等上一天半天的,我就不想开口了”程流离躺在床上,悠悠地开口。

    佣人站在门口,眼神犹疑不定,夜斯洛三个多月前伤得只剩半条命回来,足足休养了一个季度的时间才勉强复原,做下人的虽然不敢多话,但也知道上次中的那个埋伏对他而言产生了怎样近乎致命的后果……

    这个女人刚刚清醒,还没来得及跟主人沟通过,倘若,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真的不要去通报么?这可是大大的功劳一件!你不通报,等到换班以后,别的佣人通报了,功劳可就全是别人的了……”

    佣人目光闪动几下,口风终于松动了,“你等着,不要乱喊乱叫,我去找洛少试试看。”

    “嗯。”程流离微笑看着佣人离开。

    房门被卡塔一声被上锁,屋子又重新回归死一般的寂静,而且……

    随着夕阳西下,透过厚重窗帘下面所折射出的微弱的光亮也随着减弱到几乎消失,外面的天正逐渐地变暗,她能感觉得到。

    当最后一抹光线也从窗帘的下摆完全消失的时候,恐惧与悸动像是终于拔开瓶塞的缕缕飘出的魔鬼,肆无忌惮地充盈了她整个房间……

    这么暗,暗到不见天日,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睫毛在黑暗中惊骇地扑扇着,却捕捉不到哪怕一丝光亮!

    呼吸渐渐地费力起来,她明显能感到喉头以及支气管痉挛发出的嘶嘶声,几近窒息的惶恐加深了对黑暗的恐惧……

    如果有后悔药吃,她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支开下人,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密不透风的黑暗卧室里,她久不发作的黑暗幽闭综合征又再次来袭了!

    她张口,想要求救,夜斯洛一定不止派了一个佣人看守她,在走廊或者楼梯处一定还有值守的保镖!

    可是,她费尽全力,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嘶声,环状软骨和配合发声的器官都因为体内肾上腺素的飙升而处于极度兴奋的痉挛状态,根本不能协同地发出正常的语音!

    她像跌入荆棘丛中的一头小兽,拷住手脚的铁链因为她猛烈的挣扎而磨破皮肉,可以闻到黏稠液体的血腥气味。

    可是此时此刻,这点疼痛和她心灵所遭受的巨大的恐惧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夜斯洛!夜斯洛!你在哪里?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的背叛,那么,你做到了……

    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想要逃脱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恐怖黑暗,可是,避无可避的宿命还是狞笑着将她俘虏——

    喘不过气来,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东西,就连疼痛的感觉也不敏感,只知道疯狂地扯动铁链,完全感觉不到手腕脚腕处血肉模糊的创伤……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忽地有了亮光。

    窗帘被哗啦一声拉开,窗外尚未完全坠落的夕阳拼尽全力地散发着最后的斑斓光芒——

    在窗帘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夜斯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躺在床上,赤身果体,长发披散,四肢与铁链接触部位血肉模糊,身体扭曲成奇怪角度的女人,真的是半天前被送上楼来的那个穿着雪白婚纱的甜美少女吗?

    极度的震惊令他劈手给了身边的女佣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女佣猝不及防,被扇得跌身斜飞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接下来又是一脚将她嘴里的四颗槽牙踢得脱落出来!

    “混账东西!我叫你把她锁在床上,可没叫你们这个样子折磨她!”

    他震怒的火山喷薄云天,压也压制不住!从来不打女人,更不对下人动粗的他今天对这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佣几乎是下了死手!

    女佣眼冒金星,用手捂着鲜血横流的嘴巴,不过是一掌一脚,她整个脸已经面目全非,肿胀青紫得活像个猪头,更兼满嘴鲜血,看起来甚是骇人。

    “对……对不起……洛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这个女人……还是好好的……”

    女佣放开捂嘴的手,用牙齿脱落漏风的不清口吃嗫嚅着,满眼闪烁着的都是不明所以的惶恐光芒。

    她在这座庄园也算是资历比较深厚的女佣了,做事也一向谨慎不漏什么瑕疵,所以洛少才可能将这样贴身伺候女人的活儿交给她。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去找洛少的时候他正跟人谈话,所以她在门外多等了那么半个小时,这个女人就会将自己自残成这个模样!

    可是,这个女人不是来自洛少的掳掠吗?而且肚子里还怀着敌方的子嗣,况且是洛少自己吩咐的,将她拷在床上,拉住窗帘,独自锁在卧室之中,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他为何又如此大动肝火?

    当然,主子就是主子,她是不敢提出任何质疑的,只能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不住磕头,“洛少,是我的错,是我看守不利,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滚!”夜斯洛发出暴怒的叱喝,女佣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这边,夜斯洛已经将所有的灯光全部打开,玻璃窗也完全推开,金三角秋季依然温热的风吹过来,疏散了一屋子阴霾的气息。

    同时迅速动手,解开固定在床头四角上的锁拷,太过震惊以及心痛,解锁的手禁不住地颤抖着——

    获得自由的程流离四肢蜷缩,以一种婴儿的无助姿态双臂抱着膝盖侧卧在床上,手腕及脚腕雪白的肌肤被粗粝的铁链磨得血迹斑斑,连洁白的床垫上也到处沾染着她的鲜血。

    目光惊慌失措得像是被猎人逐入绝境的小鹿,纤长的睫毛惊惧地大睁着,可是依然掩盖不了她什么也看不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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