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身形一闪,插入夜斯昊和外国兵之间,回头紧张地大喊,“昊少爷,我来断后,您快走,别墅已经被包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头发已经半白的张伯和士兵贴身肉搏起来,张伯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手丝毫不减,与膀大腰圆的外国大兵你来我往地拆起招来。
“快走!快走啊昊少爷!”张伯回头更大声地喊着,一不留神,额头被外国兵一脚踢出长长一道血口!
更多的士兵吊着钢索出现在窗户外面,走廊上也传来军靴快速奔跑的声音。
夜斯昊一扭头,就朝门外跑去!
还没跑出房门,身形就被大批涌入的外国士兵堵了回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张伯,后者回给他一个无声暗示的眼神。
夜斯昊蓦地转身,朝着房间的另外一隅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形甫动,房间的玻璃噼里啪啦碎裂一地,一名身材高颀的少年吊着钢索,像是传说中的战神从窗而入,飞起的一脚恰好踢在他的胸口!
夜斯昊被踢得横飞出去,一口鲜血突地喷涌出来。
他一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地看着来人——
海蓝色的宫廷装,在清一色的迷彩服中分外显眼,鼻梁高挺,粉唇菲薄,绝美到令人窒息的碧色双眼,被一缕褐色长发掩住半轮眼眸——
眼前的少年,美得足以令人窒息,而身上那股冰冷彻骨的气息,更令周遭的人不寒而栗。
侧头,在看到躺在床上近乎半果,手掌被钉死在床头的程琉璃时,那双绿色的瞳孔蓦地抽紧,恍如漆黑夜色里树涛汹涌的森林,有种瞬间吞噬一切的毁灭神情!
下一瞬,他飞扑过去,将程琉璃抱在怀中,飞快地掩起被衿盖住她半果的**,视线在滑过那把深没只剩刀柄的匕首时,瞳孔骤缩成冰绿色的针芒!
“nforgivn!”薄唇轻动,宛如薄冰碎裂,吐出简单的一个字。
夜斯昊闻言神色马上大变!
楚易伦竟然对他下了“杀无赦”的狠令!
要知道,这是在中国,法治社会,他楚易伦的身份今非昔比,已经是地中海岛国的国王,现在动用军队枪杀中国本土居民,就不怕引起两国纠纷么?
那些外国大兵得令,卡塔几声,枪支纷纷上膛,举枪就要瞄准他们——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被两名外国兵控制住的张伯突然伸腿,将身旁博古架上摆放着的众多摆设踢扫出去!
陶瓷的古董,景泰蓝的花瓶,无数的碎片直直飞向程琉璃所躺的床头。
楚易伦甚而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他身旁两名身手了得的随身侍卫早已挥舞起拳脚,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所有的瓷器碎片全部挡落在地。
“昊少爷!快逃啊!”张伯苍老的话音未落,周遭的枪支子弹齐齐改变方向,砰砰砰砰无数声巨响,他的身体被射成了血筛子!
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在那短短一瞬,夜斯昊一个侧滚,不知触到了哪里的开关,房间一隅的墙角突然塌陷下去,将他吞入一个深沉的地道之中。
墙角随即复原,固若金汤。
一行人在房间打砸、脚踢、枪射,那地道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后一个士兵使用了微型炸弹,好容易才将墙角炸出一个口子,暴露出地道的入口。
地道的设计巧夺天工,是带有弧度的滑梯状,应该是顺着别墅的走向滑向地底。
从地道的入口处可以隐约听到底下的水流声,毫无疑问,这条地道直通向大海,在他们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夜斯昊应该早就已经逃脱了。
在众人纷纷忙碌之际,楚易伦一直连头都没回,程琉璃躺在他的怀中,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柔,眼眸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却透着强烈的不明情绪……
像是不舍,又像是疼惜,像是喜悦,又像是愤怒……
像是包含了世间万种情感,又像是决绝得要将这整个世界毁之一旦!
“报告陛下,地道直接连接大海,恐怕,恐怕是让那姓夜的跑了……”
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跪在地上,嗫嚅地报告道。
楚易伦眼中寒光一闪,单手扬起,一枚银色的六芒星暗器飞出,嗤地划过男子的脖颈,打个弯又飞回他的手中。
两秒之后,鲜血才汩汩地从那男子的颈部冒了出来,细细的溪流,并不汹涌,但是因为血压的原因嗤射出来,看起来分外的血腥吓人!
那男子骇然地用手掌死死捂住伤处,双脚发软地跌跪在地,声音也颤抖起来,“属,属下该死!”
“还不谢过陛下不杀之恩?忘记这次行动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吗?带了那么多人居然还让夜斯昊给跑了!”
旁边一名身穿管家服的中年西欧男子面带不悦地开口,正是楚易伦从不离身的管家山姆。
“是,是,属下知错!”男子磕头如捣蒜,“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几十名大兵接二连三地跃入地道,个个端着枪支,脚上带着脚蹼,背上背着微型氧气筒。
楚易伦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小的白瓷瓶,里面倒出些许白色的粉末,覆在程琉璃手掌伤处。
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白皙的手掌握住已经没柄的匕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少爷,不能再耽误了……”管家山姆还延续着从前的称呼,眼见楚易伦犹疑不决地下不了决心,神色不禁微微焦灼起来。
楚易伦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握住匕首的手闪电般起落,飞起的鲜血伴随着程琉璃凄惨的痛呼,溅在他樱花般绝美的脸颊上。
可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痕,只是抿着薄唇,飞速扯下颈间塞着的白色丝巾,一圈一圈仔细地缠住程琉璃掌上的伤口。
女人在他怀中已经痛到身体痉挛,满面冷汗,迷离的眼瞳睁开,眼神却根本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