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犹未尽,只听一人说道:“要我说多少遍,何必理它!”口气中又是急恼,又是不耐烦,却是许重的声音。
许重在当日的事件中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勇气,对阿兰更是情深义重,深得众人的喜欢,没想到如今在人后,居然对阿兰粗声粗气的,难道说,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面对许重的问话,阿兰哭得更投入了,不像是被感动的,而是气恼加上伤心,有点痛断肝肠的感觉了。
许重搓了搓手,急道:“叫我怎么办?难道说打人家一顿?”
阿兰的哭声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是大哭,要不是害怕把旁人招引来,她会放声大哭的。
秦宜若暗道:“到底是什么事呢?”按她的心思想再听下去,可是云激扬已经从附近的假山石后面走出来,说道:“到底怎么回事?阿兰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好了,这样的话,不但为难了许重,也让对你好的人为你担心。”
他这样一出来,秦宜若也无法再躲着了,也袅袅婷婷,从假山石后现身。阿兰一见之下,马上行礼:“小姐,云大爷。”
许重也跟着叫了一声“小姐”,又叫了一声“云大爷”。云激扬听到这一声“云大爷”,心里就老大的不快,不禁瞥了秦宜若一眼,暗道:“这就是不成亲的坏处了,都没人当我是正经主子。”
秦宜若对他眼睛眨了一眨,算是扮了一个鬼脸,她说道:“阿兰,怎么回事呢?大半夜的不睡,你这样一哭,人家还以为是许重欺负你呢!”
云激扬道:“假如真是他欺负你,你说出来,我们替你出头。”
秦宜若斜了云激扬一眼,嫌他粗糙呢,如果是许重欺负她,何必大半夜的不睡,陪着她呢,而且女孩儿家的心思,怎么可能想说就说出来呢,女孩子就喜欢她不说,但是要人家明白。
这种女孩儿家的情怀,只怕说了,云激扬也未必明白,到底是男女两个物种,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更何况,彼此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秦宜若道:“阿兰,你不必害怕,这里都是自己人,都愿意帮你。”
阿兰眼中珠泪莹然,这一句话云激扬听得都是心头一暖,暗道:“我要是有什么心事,被她这么一催,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
秦宜若又道:“就算无法替你解决,起码也可以陪你分担。”
云激扬不禁击节赞赏,她这一句话已经照顾到了对方的后顾之忧,接着只怕就是竹筒倒豆子,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阿兰哽咽道:“不瞒小姐说,今天我娘和邻居五婶吵架,五婶家的阿三不懂事,看到有人在表白,他就跟着起哄,说在一起,谁知道人家表白的是他心上人,买菜家的珠儿,结果珠儿的姐姐娇儿出来说道,你就这么希望他们在一起?这么一来,珠儿和阿三就分开了。”
云激扬听得快要笑出来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稀奇古怪的,只是他久经江湖,知道有一种人就是什么都不懂,看到热闹都要去凑,然后还喜欢跟着起哄,只不过运气背了一点,好端端地凑热闹,结果和心上人分手,惹得一身伤心。
秦宜若也觉得好笑,她到底受的是大家闺秀教育,居然忍着笑,说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激扬暗暗佩服秦宜若的忍耐力,难怪总是看不到她的真性情了,只怕从小的教育就是如此。
阿兰道:“阿三和珠儿分开后,心中着恼,就把气撒在五婶身上,五婶也不是好惹的,抢白了他几句,阿三气得撒腿就跑,我爹娘看到了,帮忙劝着阿三,也劝几句五婶,谁知道越说话越多……”
说着阿兰眼眶一红,就说不下去了,秦宜若不解,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云激扬道:“这跟你现在又有什么联系呢?”
阿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许重道:“说到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五婶就说到阿兰不是黄花闺女,到现在还没有人给说媒。”
秦宜若道:“岂有此理,什么话不好说,怎么说这种话。”
云激扬道:“相骂无好口,只怕人家也是一气一急,口不择言了。”
秦宜若道:“那也不该揭人家的伤口。”
许重道:“五婶是当过媒婆的,没想到自己儿子闹出这等笑话,叫她怎么帮人家保媒,而我和阿兰,也没有什么媒妁之言。”
他这么一说,云激扬和秦宜若都明白过来,敢情是要一笔生意来着,只是如果真的要生意,那么好好地说,也未必不给她,可趁着人家的好心,用刺伤人家的方法来揽生意,未免太让人不齿。
云激扬道:“难道对五婶来说,她家遭遇到了不顺,就要别人来弥补不成?”
秦宜若道:“我很不赞同这种方式,这样的话,就算人家有心要弥补她,也会心不甘情不愿,很不舒服的。”
云激扬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有人要成全,那么也要让人家成全得舒服一点,自在一点,也算是对人家好心的一点感恩,一点小小的反馈。”
秦宜若赞同他的说法,而她这么一说,阿兰更觉得遇到了知音,不禁哭着说道:“被五婶这么一说,我爹娘哪里还能顾得上那张老脸,就来找我们,让我们马上成亲。”
秦宜若道:“关你们什么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
云激扬道:“明理的人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件事看似无明,却也牵连到了他们,难道说,让他们看着自己的父母因此颜面无存吗?”
阿兰道:“我自然不愿意让五婶帮我保媒,而且目前我们的生活还在安定中,并不适合成亲,自己都还养不活自己呢,怎么可能负担家计呢。”
秦宜若道:“你考虑得很周到。”
阿兰道:“也不是不愿意成亲,可是总要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吧,现在这样成亲,我都觉得被胁迫似的。”
许重道:“我也认为暂时不适宜成亲,我对阿兰怎么样,似乎不需要五婶那样的人来指指点点吧。”
云激扬觉得两个年轻人考虑问题考虑得很周到,对他们也是颇为赞许,说道:“就为了这个而哭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阿兰又是哭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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