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战而战,方为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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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曳的篝火,噼里啪啦,嬴荡所部的将官,正在军帐之中,商议军务,只见伴随着跳动的火苗,玛烦随着火塘之内的灶火,不停的来回走动,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一副指点江山之状。

    “大单于,从驻地出发,只需两三个时辰,就可以抵达陈、蔡叛逆所在的阳夏之城,一路之途,全是平原,咱们的战马,比之俺们西和的天马,还要雄俊,定可马到功成!”

    这几岁以来,玛烦可是快要淡出鸟来了,如今的大单于嬴荡与以前草原的部落首领不同,平时也不打个草谷,劫掠个别的部落,就只是天天训练,训练完骑术,训练射击,训练完射击,训练劈砍,这些要是急需的,也就算了,毕竟都是些保命的家伙事。

    可关键的是,玛烦可是出身自髦头骑,骑砍奔射这种低难度的东西,早就已经炉火纯青,根本就体现不出他自己的能力来,要不是因为口粮不够,隔三差五,大单于嬴荡就让玛烦率领手下千骑,去周围行猎,玛烦觉得,自己早就腐朽了。

    此刻,玛烦等待已久的战事,终于再度爆发,鞘中马刀,早已饥渴难耐的玛烦,哪还管那陈蔡叛逆军力如何,反正常年训练手下骑军的玛烦,信心十足,不管陈蔡叛军兵卒勇战也好,还是战将悍猛也罢,总之,在玛烦看来,没有他之麾下牛逼就对了……

    玛烦那颗激烈求战之心,并没有影响到嬴荡的判断,待玛烦请战之后,嬴荡沉默无言,依旧望着铺放在地上的羊皮地图,心中思忖斟酌着。

    阳夏之地,乃陈国之边城,昔日,夏朝之时,此地初属戈境,后夏王大禹划分九州,此地被归入豫州境,夏王太康迁都于此,此地放得阳夏之名,其后,太康葬入此地,故世人又称此地为太康。

    太康之地,地处平原,四面开阔,西北高,东南低,正好拱卫在陈都的东北之处,嬴荡所部,但凡想要兵进陈国之都陈都,必定为其发现!

    “景监,你司职通材,可有探到何处能够绕过阳夏之地?”

    斟酌再三,嬴荡还是选择了绕行,嬴荡可不是玛烦那等武夫,只要有仗打,就什么都不顾,嬴荡身为一军之首,要为手下六千士卒考量,骑军本身,就不善攻城,而那阳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陈国边城罢了,犯不着为此等无关紧要之地,耽误时间,损耗兵力。

    景监望了望地形图,回忆了一番片刻之前,手下通卒的汇报,抬起头来刚要回话,就看到对面玛烦正苦着一张脸,望着自己,态度极其可怜。

    看到玛烦的可怜样,景监差点喷笑而出,可依旧咳嗽了数下,才修正好了仪态,听到景监的咳嗽声,嬴荡赶忙抬起头来,担忧的望了望景监。

    景监深吸几口气,脸上沉寂下来,不苟言笑,迎着正好看过来的嬴荡,说道:“主上之思,确是正理,如此一来,我军就可避免没必要的折损了,只是……”

    景监之言,仿佛有挑动人心的魔力,随着景监的分说,嬴荡的心情越来越高涨,而与之相对,玛烦的沮丧之感,也越来越重了起来,可就在嬴荡刚要拍板决定之时,景监却来了个转折,嬴荡差点被晃得岔了气。

    本已心灰意冷的玛烦,见到如此的神转折,顿感劫后余生,满怀期待的望着景监,期待其下文,而嬴荡亦是困惑的问询道:“景监有别的看法?”

    一直关注赢得的景监,见嬴荡并未因为此次试探而心生怒火,心中大定,君臣相处之道,就是如此,彼此试探,摸清了对方的底线,方可游刃有余。

    景监拨弄了下烧尽的木炭,指着火塘,朝嬴荡说道:“主上请看,火塘之中,大小木炭若干,早燃晚烧,其实并无区别,孙武曾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谓之上善,我军攻阳夏也好,伐陈都也罢,其实,说到底,本质并无差别,无非损兵多寡之分而已。”

    “景监还请详言……”嬴荡望着兀自燃烧的木炭,心绪转了转,思索着还有何更好的谋划,可以达到景监所谓的不战而战的方法。

    嬴荡与景监在一边聊得火热,一旁的玛烦,心中刚刚升腾而起的希冀,却再度熄灭了下去,本来,玛烦见景监对大单于的提议,有了异议,心中还高兴的以为,谋士景监是欲要攻取阳夏,可谁知道,景监的看法,竟与大单于嬴荡一样,也是不欲兵进阳夏。

    甚至,按照谋士景监之言,他不但反对攻击阳夏,连南下征伐陈国都城陈都,亦是不甚赞同,见到如此之情况,玛烦赶忙抬头,朝着景监望去,刚欲与景监分说,可其兄玛哈,却眼明手快的将其拦了下来。

    玛烦皱眉回望,奇怪兄长玛烦为何要拦住于他,而此时,景监却再度分说了起来。

    “主上,我军之略,并非为了平定陈、蔡之叛逆,乃是为了断绝昭鲁与屈阳的口实罢了,灭不灭陈、蔡之叛逆,其实并无多大的关系。”

    “你是说……平定陈、蔡之后,楚王类有可能让我提兵西去,支援三桂之军,与三晋厮杀?!”

    “然也。”

    “楚王类会如此?!”

    “以主上对楚王类的了解,您如何看呢……”

    嬴荡黑着一张脸,沉默的望着景监,心中极度的纠结与愤怒,景监之推测,确实合情合理,以嬴荡对楚王类的了解,其定然能做出此等事来。

    只是……或许是稚童的天真,嬴荡之前,并不愿意去相信,甚至在景监刚才说起的时候,景监心中对于景监,还升腾过烦躁之感。

    可自欺欺人总有个头,正如景监之言,嬴荡只要静心考量片刻,楚王类会如何行事,自然能够推断得出来,毕竟,楚王类在大梁之时,所行之事,亦未躲闪遮挡。

    瞬忽之间,寒芒四溅,离嬴荡最近的玛烦,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心中一震,微微退后半步,隐蔽的侧过头来,朝着面无表情,呆坐一旁的兄长玛哈,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悄悄的窥见大单于嬴荡一眼,就赶忙底下头来,认真的添加起了火塘之中的木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