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傲,愣着干嘛,快去黄池调集新军啊,迟则生变!”
“王上,此刻调集黄池新军,护持王上巡视的话,那消灭三珪,铲除叛贼公子定的机会,就将错过了。”
“什么?铲除三珪与公子定的机会?!”
慌乱之中的楚王熊类,听到嬴荡之语,震惊的望着嬴荡,连将要向殿门迈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嬴荡,眼睛一眨不眨,希望能从嬴荡的脸上看到其所说之话,到底可信否。
区区这种心理压迫,自然难不倒嬴荡,嬴荡脸色平静,沉默的望向楚王熊类,与其两眼对视,楚王熊类盯了一会儿嬴荡,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沉声问道:“荡儿有何法可一举拿下三珪与公子定这两拨逆贼?”
嬴荡从怀中将一幅皮革地图掏出,在左手上铺平,随后,用手指着地图说道:“我王请看,昭鲁等三珪如今屯兵于昆阳,即将北进侵韩,所以这路我们不用管,单说大梁一线。”
“大梁一线北有魏军环视,西有郑国觊觎,要如何保?”
西路有三珪北伐军在,自然不用操心,这点,楚王熊类也知道,关键还是看东路大梁周围该如何防守,楚王熊类望着嬴荡手中的楚国地形图,眉头紧皱,沉思着嬴荡到底有何方法,能达奇效,让自己度过此关。
“王上,之前荡从向氏族老口中得之,王子定打算提前夺取大梁,然后与郑国抵御三晋,从这可以看出,公子定在三晋之处付出绝不小,不然他不会冒着风险,与郑国联合,来防御三晋,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付不起,或者舍不得付给三晋,他最开始所宣称的利益,所以,他想提前夺取大梁,随后反击三晋,达到赖账的目的!”
“赖账?”
“是。”
嬴荡的推论让楚王熊类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周礼虽衰,可信字尚存,诸侯之间盟交之事,可是尤为看着信誉的,公子定那么大野心之人,怎会自绝于三晋等中原诸侯面前,他如果背弃三晋,又如何保证郑国会相信他,不跟他反目成仇呢?
别忘了,楚郑两国的会盟之事,可是才过去一岁罢了。郑国既然去岁能叛,那么,发现自己合作之人同自己一样,是狼子野心后,郑国又为何不会再叛第二回呢?那个周旋于楚国卿贵之间的公子定,会连这都想不到?楚王熊类表示不能相信。
“我还是无法相信公子定会做这种事,这种谋划可是玩火,但有丝毫差错,公子定自己都会折到里面,以公子定的见识,他没这么愚蠢。”
作为跟自己抢夺国君之位的对手,楚王熊类可不会小看公子定,要不是三珪觉得自己更好控制,以自己这无权无势,被楚国卿贵蔑视之人,如何能击败公子定,自己继位楚王。
换成以前,嬴荡也不会相信公子定会有如此谋划,可如今,做出离楚决定的嬴荡,倒是有些明白公子定的想法了,以嬴荡想来,公子定现在无非就是个赌徒的心态。
先用三晋与郑国的联军,击败三珪,削弱其实力,然后再用韩郑的紧张关系来要挟郑国与其一同抵抗三晋,随后,用与他一直交好的斗氏等族的势力铲除三珪,全部谋划,自己未出分毫之力,可一旦功成,最大的利益却尽归公子定一人占据,换做嬴荡,他也会这么干。
毕竟,公子定本身与楚王熊类差不多,自身党羽也是没有,那斗氏等族与其交好,无非做的打算也与三珪之于楚王熊类一般,是为了他们这些家族掌权。
“我王请想,以公子类甚或是郑国,能拿出什么来吸引三晋与其组成联军,一起伐楚?那郑国与三晋的韩国,可是大战无数次了,彼此之间可是有血的仇恨,不管是郑国也好,亦或韩国也罢,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楚王熊类顺着嬴荡的话头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那郑国与韩国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国仇家恨之下,让俩国放下敌视,组成联军,不说绝无可能,那也是千难万险的,可公子定却做到了,用的什么方法,楚王熊类只是心中一想,就立刻明白。
“公子定给郑国和三晋的承诺,想来就是待其篡位之后,将我大楚之地,割让给三晋与郑国吧。”
“我王明断!只有付出楚地,才有可能满足三晋与郑国的胃口,可公子定毕竟不是庸人,假如他初登基就做出如此丧权辱国之事,楚国卿贵会怎么看,楚国国人会怎么看?所以,他断然无法守信,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公子定报的打算,就是借刀杀人与空手套白狼之策。”
“借刀杀人?空手套白狼?荡儿之语还是这么的奇异,此话何意?”
“噢,这是荡娘亲所教,借刀杀人的意思,就是借助别人之力,铲除自己的敌人,而空手套白狼的意思,乃是不付出财货,却收益颇丰之意。”
嬴荡虽说的浅显,可楚王熊类毕竟并非庸人,再加上继位楚王一岁以来的各种经历,理解能力自然不凡,待嬴荡刚一说完,楚王熊类就眼前一亮,脑海中冒出了许多可以运用这些知识的地方。
阿姊啊阿姊!你可果真非同常人啊,只是,为何寡人在你身边之时,你却没有教导给寡人这些知识呢……
心中怒意不忿刚起,楚王熊类就立刻压了下来,他知道此时不是翻脸之时,强迫自己忍耐了下去,随后,赶紧转移话题,不然他真担心,自己会真的成为“寡人”。
“公子定既然已经从郑国和三晋借势成功,还有何方法破其之谋呢?而且这与铲除三珪又有何关系?”
“我王请想,三珪此次进军,郑国已叛,那三珪之军必然会吃个大亏,而魏国一旦知道公子定的打算,又怎会以自己之力助其成事?所以,只要抵挡住魏军的前军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公子定与三珪自然会土崩瓦解。”
“黄池之军可能抵挡?”
“难,魏国的魏武卒乃是名将吴起所建,人人着重甲,士气高昂,战意旺盛,而黄池新军才训练一岁,因为补给艰难,平时务农,只经过了两次春搜,两次夏苗,一次秋狝、冬狩的训练,与魏武卒相比,差距甚大。”
之前还满怀欣喜的楚王熊类,没想到嬴荡分析之时,头头是道,如今到真刀真枪之时,却来了一句无法抵挡……
上天啊……难道你要亡我么……
楚王熊类的心,死死地揪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