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昆阳外金戈铁马;宛城内粮尽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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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巨毋霸率兽兵为先锋;王寻率铁甲十万为前军,王邑率中军三十二万,合四十二万浩浩荡荡;陈茂率本部三万五,又征调颍川郡各地兵马四万五,合兵马八万为后军。

    三军合五十万兵马自颖川郡南下,旌旗辎重数百里不绝,正所谓前军已到昆阳外,后军尚未出阳翟。

    前军帐中,王寻言道:「闻纳言将军常比乐毅、白起,我自长安出征前,陛下曾赞将军有大将之才,此次讨贼特留将军在身边,以便早晚垂询,望将军知无不言,不吝赐教。」

    严尤生性不喜拐弯抹角,但见大司徒询问,便直言道:「昆阳城虽小却坚,今贼兵首领刘玄率重兵在南阳郡,其数月间连夺我几座城池。如今,宛城被其围困数月不曾破,料贼兵此时必然人困马乏,锐气受挫。我大军可绕过昆阳南下,与宛城岑彭守军内外夹击,擒得贼首,则昆阳等城不战亦皆复归。」

    王寻未加思索道:「今我军甲士百万,良将百员,遇贼兵不战反而绕道,岂不是示弱,如此则士气将受挫,倘若昆阳、定陵、郾城三城贼兵趁机来袭,岂不腹背受敌?出征前大司空曾言“先屠此城,喋血而进,前歌后舞,岂不快也?”」

    严尤惊诧:「果真如此,则城中敌军必以死相抗,百姓亦将归心贼人。」

    王寻不肖冷笑:「昆阳刁民助贼粮草,乃****也,当诛之,纵然贼兵顽抗有何惧哉?我当尽灭之。」

    严尤欲再言,见王寻摆手,遂无奈退出。

    王寻望着严尤离去的背影:此人曾是征讨荆州贼兵的主将,首战于淯阳遭伏损兵三千败退颍川,致使贼兵壮大,因陛下惜其才而未降罪,自比乐毅、白起,岂不辱没攻城略地如囊中取物的千古名将?

    王寻遂摇头一笑而取兵书来看,静待王邑下达攻城命令。

    且说刘稷令所部在宛城城下辱骂,分成四队轮番上阵,折腾一昼夜,次日喊声不减,反而愈发激烈。

    正午,宛城城门忽开,但见一队人马出城列阵,领头者大喊:「我本不欲取你等性命,为何如此泼皮,谩骂不休?」

    刘縯从阵中冲出言道:「城中百姓横尸遍野,我等欲入城送粮救民,何以紧闭城门,乱箭射之?」

    岑彭恼怒:「贼人反咬一口?看刀。」

    刘縯双手托起九环金刀挡之,只见火星乱蹦。

    岑彭暗惊:此人能挡我压顶一击非同寻常。

    刘縯寻思:此人力道甚大,莫非岑彭?

    战得二十回合,刘縯似乎体力不支,遂坠落马下被俘,刘稷一方擂鼓欲救,岑彭一方则鸣金收兵,并令城楼弓弩手乱箭射之。

    刘稷怒吼:「今日方休,明日与我一战。」遂退兵而去。

    刘縯束手入城中,只觉臭气熏天,但见兵弱民饥,心颤:兵卒奈何舍家上阵?百姓何辜遭此厄难?

    却说槃凰宫,妘洛立于槃凰盘前笑道:「王邑、王寻率铁甲四十余万,合兵严尤所部八万,与其号称百万大军只差一半。」

    说到槃凰盘,此乃槃凰宫根据行军地图与棋子棋盘合二为一所制,犹如巨大棋盘,仿佛收进天下,且望那栩栩如生的山川,又见那巧夺天工的城池。

    八名侍从分站槃凰盘四角,手执盘角金环缓缓后退,只见一盘分四瓣,宛若一“田”分四“口”。

    盘中天下四分,但见阳翟、昆阳、宛城三城皆在东南盘。

    两名侍从手捧卷轴近前,但见盘前亦有两名侍从,其中一名侍从接过卷轴后缓缓念着荆豫最新情报,而另一名侍从则依言重新布置棋子。

    鹤发老人凝视盘中,随手在案上拿起图册,只见荆豫两州详情皆记录于上,遂言道:「阳翟距昆阳不到百里,行军两至三日可抵达,中途经襄城过汝水,水面约一百五十步,粮草辎重运输不便;阳翟与宛城两百五十里有余,昆阳现归绿林,我料王邑不敢分兵长驱直入南阳境内,其必然采取狼群围猎之策,层层推进、步步蚕食,此乃兵众战兵寡时常用之策;昆阳至宛城近一百八十里,宛城未下,更始军亦不敢分兵援昆阳;而定陵、郾城与昆阳互成犄角,急行军一日可达,但两城守军不过万余,恐自守不援,即使相援,留下守城兵马之外也仅可调动数千援军,难以左右大局。」

    妘洛看着荆豫之地言道:「王邑若分兵三路,第一路,在昆阳城外,围而不攻;第二路,截断定陵、郾城两城道路,阻援而不恋战;第三路,重兵南下与宛城守军里应外合,扫清更始精锐,则余下城池亦皆不存也,荆豫将尽归王莽。」

    妘洛说罢,随手从盘中拿起刘縯、刘秀、王常三枚棋子,看了看盘中,言道:「精锐若灭,根基若失,则士气丧、民心失、如此则再难收天下心,纵然刘縯等人不降,亦再难成气候。」说罢将棋子各自放回。

    妘洛与鹤发老人从槃凰盘中心走出,八名侍从分别在四角向里推进,槃凰盘四瓣遂合为一体。

    鹤发老人看着合拢的槃凰盘,语气缓慢:「将帅才能大小决定其掌兵多寡,大才贤士即使兵寡,却能以一当十,谈笑间千军万马;无能庸才纵然兵多,却无兵可用,眨眼间灰飞烟灭。」遂遥指盘中的阳翟城问道:「公子认为王邑、王寻的才能可掌兵多少?」

    妘洛淡淡一笑:「大司空王邑可掌其前军。」

    鹤发老人执笔随手在纸片上书写,片刻后写毕放于案上并言道:「也就是说王邑掌兵不过十万,公子以为大司徒王寻如何?」

    妘洛手执细竹指向王邑棋子,似笑非笑:「王莽对外人多有疑心,每逢出征,皆由族人掌管兵符,遇要事需先行上报,否则定其“弄兵”之罪。王寻掌兵定然不超过王邑之数,十万不能再多。」

    说到严尤,其原本是征荆州绿林的主帅,因未经请旨擅自调动城防而失去信任不再受重用。此次南征王莽任命其从弟王邑担任征荆豫之重任,而严尤则只能在前军充当王寻谋士。

    鹤发老人很是欣慰:「以公子所说王莽多疑,王寻所掌之兵即王邑所掌之兵,两人共掌兵不过十万,另三十余万不能尽其用。」

    鹤发老人说罢陷入沉思:公子英气贤明,张氏族人不负高祖之重托。

    妘洛看着阳翟、昆阳,润唇轻启:「五十万之众可遮日月,若统帅才能不足,则用兵非但不是多多益善,反而受兵众之祸。」

    鹤发老人略有不解问道:「如此则槃凰翼两翼足矣,公子令四翼出岛归孝孙统领,莫非另有所图?」

    悲伤在妘洛眼中一闪而过,只见其转身背向槃凰盘,低头自言自语:「别无选择。」

    鹤发老人好似知其所思,只言:「夜已深,公子当好生歇息。」

    妘洛拱手施礼道:「前辈也早点歇息。」

    鹤发老人回礼告退后,妘洛目送其消失在门外,遂亦进入馨寝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