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望了我一眼,也缓缓起身,笑:“子诚,你怎么也来了,我以为……”
骆子诚笑:“我刚好就在附近,遇见了江兄,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忍不住过来相会。”
秦悦点头:“原来如此。”
美女姐姐笑道:“刚才我们在外面遇到子诚,也是吃了一惊,我道子诚怎么也会在此处,原来是知道我们要来。”
秦悦道:“那你们可遇见江兄,他刚出去不久。”
美女姐姐道:“不曾见到本人,但他有事先走,特地差人过来知会了。我们知道你俩未走,就来了这边。”
秦悦点头,思忖道:“那也好,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童子安排众人入席,骆子诚被引到秦悦身边的一个席位,坐在我的斜对面。
我低下了头,陷入沉默。
一见到骆子诚,我的七魂几乎掉了六,本来好像已经久远的感觉,突然又回到了心房。好像一下子慌了手脚,空荡荡的没有着落,脑海内却思绪万千,纷纷扰扰,不知道该从哪里理起。
耳边的声音有一些不真实感。
秦悦道:“敢请无音,赐一曲‘梅花引’。”
无音轻笑:“自然从命。只要贵客不嫌弃,奴又怎怕献丑,不过……今天奴也有一个请求,不知骆公子愿不原意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似乎是骆子诚的名字,我直觉地抬起了头。
无音目光一转,好像扫过我的面庞,很快停落在骆子诚身上。
“难得骆公子在,不知道能否赐墨宝一幅?”
众人的焦点转到了骆子诚身上,我捏一捏衣角,略微回过神,问道:“为什么要子诚的书法?”
无音笑:“骆公子的字在京城,可谓一字千金。我向来喜爱书法,平素却无缘得见。因而今日有此良机,实不愿错过。不情之请,万望见谅。”
骆子诚笑:“谬赞了,愿以拙字一幅,为琴曲助兴。”
童子设案铺磨完毕,束手立在一边,骆子诚起身走到书案前,执起了毛笔。无音抬头微笑,手指挑动琴弦,清曲流转。
骆子诚报以微笑,略微思索片刻,低头挥毫,袖口晃动,在纸上落下了几行字。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是前朝大家卢梅坡的《雪梅》,梅雪争春,以雪衬梅,而“梅花引”旨在颂美梅花高洁,傲雪凌霜的品性,骆子诚取《雪梅》相和,是在对无音进行恭维了。
童子举起骆子诚的书法,展在无音面前,她果然开颜而笑,指动调转,越发清越深远。
琴弦如倾如诉,我忍不住偷眼望向骆子诚。他面含微笑,望着无音的方向,似在认真地聆听,温柔好看的脸颊侧对着我。
帷帐垂地,厚实沉重,挡住了三个墙面。
薄纱笼着烛火,朦朦胧胧,褶皱光暗间错。
烛火的投影在帷帐上微微晃动,乐声加重了迷离交错的氛围。渐渐地,我的视线模糊起来,眼睑耷拉,骆子诚的面容遥远而扭曲,变得不可辨认。
我身子伏趴到了几案上,痴痴像坠入梦中一样。
琴声宁静悠长,带着我飞向千里之外。
好一会,似有人推我的身子,我的思绪却像踩着轻飘飘的浮云,还陷在不可触摸的天际,随口“嗯”了一声。
那人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手臂又被重重推了一下,我扭头,一张放大的脸。
“容儿。”
脸正对着我笑,笑容十分灿烂。
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有些陌生。
我竭力睁大着眼,终于渐渐找回了焦点,于是用眼睛瞪住他。
——是秦悦!
秦悦,你干吗呢?
他笑而不语。
啊,我的脑子开始运作了!我记起来了,是你这个可恶的秦悦,你——可是秦悦的笑容,用意却是那么明显,那么投入,那么刺眼,仿佛要把耀眼的阳光硬生生挤进我的胸膛,我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挡。
“容儿怎么了?”
骆子诚关切的声音,温和而清晰。
心里最后那一条细细的防线,顿时瓦解离析。
好像有一朵很小很小的花,住在我的心里面,绽开了一点点,像嫩芽儿一样,迎着风轻轻地摇啊摇,然后,花茎越来越细,脆脆弱弱,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回到最原始的小草的模样……
我低下头,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落寞的情绪骤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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