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琮瞻望了秦悦一眼:“突然想起我今天也有些事情,现在必须要先走了。”
秦悦点头:“小心,这里有我——和容儿,不过……你还是照应一声。”
江琮瞻说:“好。那我告辞。”
我说:“你要去干吗,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留下来先听一听再走不迟。”
本来就是人多图个热闹,结果一进来你就走了,相当于白来一趟,可不就是吃亏了吗?
秦悦看我一眼。
我说:“干吗?这不是刚才你说的?再说,人家江兄难得来一趟,不像有的人……”
秦悦又看了我一眼。
我不吭声了。
于是,江琮瞻道别离去,秦悦落座,无音重回到琴台前。
琴弦拨动三两下,无音望着我和秦悦,微微展颜而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位公子,此番所谓何来?”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来这里当然就是逛青楼啊,她开门做生意,这么问可不算太有学问。
不过这或许是一种沟通方式,我能谅解的。
于是笑眯眯,回答道:“我们来参观青楼。唔,截至目前,我已经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看来肯定会不枉此行。”
我想我是很善于发现的,无音听了,大概因为没有预料到,一时有些发愣,视线扫过我,弯起了嘴角,一会又转向了秦悦。
秦悦笑笑:“来这里,自然只有一个目的。无音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我的来意。”
好暧昧哦,我装作没听见别过了脸。
无音笑着问:“秦公子不说,叫人怎么猜呢……我可是真的不知道。”
秦悦欠了欠身子,微笑:“怎么会?旁人为何来,我就为何来。”
这两个人倒也好,无音看起来是在装傻,秦悦则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真有什么特别的意图,其实他不就是被我强拉来的吗,不坦率的家伙,我皱个小眉,正想戳穿他。
但无音不知道始末,对秦悦的回答产生了好奇,追问道:“莫不是秦公子知道旁人为何而来?”
她微笑着又问:“你这个旁人,又是指谁?”
秦悦挑眉,回答:“旁人自然是无音你的仰慕者。我只为听无音清歌一曲而来,难道他们竟然非我同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口气开始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无音瞪着秦悦,也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似笑非笑的样子。
莫名地,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妙的感觉,赶紧插嘴道:“当然不会啦,我刚才进门时,只觉得一曲悠扬动心弦,仿佛置身九霄云端一样美妙。无音的琴声,肯定是叫人赞不绝口的。”
无音闻言转过了头,微微对着我笑。她的眼神却没什么亲切感,似乎不怎么相信我的赞美是出于真心。
这让人有些尴尬,我赶紧谄笑。
也不能怪她,到底我们刚才贸然闯入,说起来很失礼啊。
我于是一边笑,一边用无辜的表情,表明着我善意的来访意图,一会以后,她才终于好像接受了我的称赞,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噢耶!本郡主无往不胜的微笑攻击术生效了!
我心里不由浮现出一丝得意。两人之间似有些暗潮汹涌的对话,于是就这么算是让我给打断了。
我放松下来。
这样的气氛才比较和谐嘛,适合现在我们正在进行的休闲活动。
无音的注意力转向了我,笑着问:“这位——怎么称呼?似有些面生……”
我说:“我叫朱容。”
无音笑:“原来是朱公子。”
流畅的音符伴随而出,无音上睑微垂,发丝拂过琴弦,柔顺如帛缎。
她抬眉一笑,灿若春华。
她的笑容魅力非常,眼神中有一种摄魂的情意,身上的衣服更是眩目朵人,大红的色彩给人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我不由得微微怔然,喃语道:“其实……大家都叫我容儿……那个,我……”
无音嗤嗤笑:“容儿……那奴就僭越了,恭敬不如从命……”
她的兴致终于似乎又被钩起,笑道:“今天第一次相见容儿……两位,既蒙不弃,且听奴一曲‘凤求凰’……”
说着,她的手指拨动琴弦,歌声响起。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无音的音色略带磁性,并不高亢清丽,却有一种深挚缠绵的情感孕育其中,词曲旖旎绵邈间,大有明快流亮之感。
一曲终了,她笑靥绚烂,明眸相视。
秦悦咳嗽一声,无音转眸笑:“秦公子,怎样?”
秦悦道:“好曲好词,容儿显然都入了迷,秦某也是一样沉醉其中,不过……”
无音道:“不过,秦公子仍是不忘让奴为公子出力就是……”
秦悦微笑:“本不敢劳动,但秦悦所求,无音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你的手段我又素来甘拜下风,也不妨厚颜相求了。”
无音眼中流光闪动,笑道:“秦公子既然这么说,今天看来我是断然无法推托了……那就,总教公子如愿就是……”
秦悦于是点点头,伸展了一下身子,像是舒了一口气。
“如此,先谢过……那么我们既然谈妥了,此刻则不应再辜负大好时光,恳请无音再赐一曲凡音……”
说着他展颜微笑,无音则颔首默允。两人一来一往,对答如流,我却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说的是什么?”
明明是这么好听的曲子,怎么之后的话题却一点也不像赏曲者的评论,还说什么手段不手段,到底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无音笑道:“秦公子是在命奴再奏一曲,容儿你爱听哪一首,但请吩咐。”
秦悦说:“无音所奏‘凤求凰’与‘梅花引’,本是千金难求,今天既然她兴致不错,下一曲自然要听‘梅花引’,容儿你说可好?”
我依然纳闷着,道:“当然好。”
想了想:“可是平姐姐和番邦怎么还不来,错过一饱耳福的机会。”
秦悦眉头微皱,顿了一会,道:“恐怕他们……”
他话音未落,门口一声轻笑,房门“吱昂”一声被打开。我和秦悦一起侧头望去,一个青衣女婢束手而立,让到了一边,几个身影出现在门外,正是换装完毕的美女姐姐和番邦他们。
一人低声笑着,上前一步:“我们在门外候了好一阵,却不敢打断这么美妙的琴曲。听你们问到,这才终于敢现身。”
那人眉角含笑,语调温和,缓步向内走来——竟然是好久不见面的骆子诚!
我心中猛然一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择夫记(书号100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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