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几天,夏正平没有关心薛家、霍家的善后,他只知道自己回到永昌后,兵曹、尉曹的官员,在左善言的提名之下,换了一大批。
黄安那一日被薛和与霍庆气的不轻,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永昌郡,打算回归济州,阐述所见之事。
只不过,黄安离开的时候,捎带上了夏正平的一份帛书,其中自然是夏正平的辩解之词。
永昌郡、建宁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巴子平又上奏朝堂,如果没有夏正平的辩解,恐怕夏正平之后面临的形势将会极其复杂。
这一件事的结束,也意味着夏正平彻底掌控了永昌,虽然有些士族不服,但终究只能憋在心里。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模样,人心也安定了下去,这是夏正平期待看到的。
不过,夏正平依旧有些担忧,怕朝堂之上,传出对于自己不利的信息。尽管如此想,但他基本能够确定,这种担忧会变成现实。与其无所事事,倒不如离开永昌想想办法。
一月十五日的政事堂里,一片安静,众多永昌官员,只等着夏正平说话。
夏正平见着此景,便是将先前所想,缓缓说道:“巴子平已经离开巴州了,他要前往济州,来来往往,也要三五个月的时间!”
“常言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本殿下虽然出身皇宫,但是因为年少,还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所以,本殿下要离开永昌数月,前往襄州寻一位故人,求他出谋划策!”
夏正平说完这句话,很多人便是明白他口中的故人,究竟是谁。
永昌献策,协助夏正平抵抗南蛮大军的,正是那位故人——雏凤何士元。只不过,雏凤何士元,在献策之后,就离开了巴州,回到了襄州。
何长风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是明白夏正平想要表达什么,开口道:“殿下此去襄州,怕是临行之前,想要安排些什么?”
陈旭也是拱了拱手,他如今和薛家没有任何的瓜葛,因此算得上是夏正平一方的人,便是道:“殿下,薛家、霍家两家士族,尚有一些余孽,怕他们聚集起来,在您不在的日子,会进攻永昌的郡守府衙啊!”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家士族正是这样子的。
这个士族支脉,毕竟在永昌郡城之中,生息繁衍了多年,和这里的势力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想要将薛家整个连根拔起,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但,夏正平的本意是要夺取薛家掌握的那一部分权力,而不是将整个家族铲除。如果是那样的话,永昌士族怕是要人人自危,不敢真心支持夏正平了。
“我走了,不还是有你们坐镇这里吗?”夏正平这句话说得很淡然,但每一个永昌官员的心中,都是暖暖的,有一种被上位者看重的感觉。
这是说话的艺术,单单这一句平常无奇的话,足以起到非同凡响的意义。事实上,从一个正面角度,可以说永昌诸官面前的这个少年郡守,是极为信任他们的!
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夏正平要离开永昌郡一阵子,那么他就必须有所抉择,该把永昌的一切事宜进行怎样的安排。
如果安排给自己亲近的赵灵吉一众人,那么就必然有人会絮叨夏正平任人唯亲。如果安排给其他官员,却是有着不小的麻烦,那就是其他官员的忠诚度难以保证。
既然两头都不取好,那么就把永昌的一些事情,分门别类的托付给各个部门,进行分权裁决。
夏正平心中有了方案后,继续说道:“何长风、陈旭,你们二位大人,继续负责薛家、霍家等士族的事宜。”
“左伯、王磊,你们二人负责兵曹、尉曹诸事。”
“程汤,决曹、贼曹的所有事情一切照旧,如有疑难问题,也可以自行处决,前提是依照《夏律》!”
夏正平说罢之后,就听得一众官员道:“下官遵命!”这声音之中,充斥着坚定与欣喜。夏正平有着前世的灵魂,很清楚那些当官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那是不现实的。
既然想要这一帮永昌诸官给自己卖命,那么就要把权力暂时性的分配给他们,一方面拉拢了他们的人心,另一方面又不耽误许多重大事情。
唯有兵权,夏正平最是不放心,但依旧让王磊参与到其中去。用一句话讲,就算夏正平很是不放心,但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这么做。
要知道,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整个永昌官员的调整,可以说是用大洗牌来定论。
正是因为如此,想要获取支持,夏正平不得不这样子做。只不过,兵权依旧夏正平的手中罢了,因为兵符就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陈庆之,看了看这些永昌官员,大概知道了他们心中所想,也明白夏正平这样的安排,究竟为了什么。
他思索了一番,便是道:“依照惯例,每年的二月起,至三月初,为边关募兵的时节。这一件事极为重要,左善言与王磊,之前并未从事这种事情,这该如何?”
夏正平心中担忧的正是这一件事,他不担心左善言与王磊会如何,而是担心永昌诸官中会有人,趁此机会,募集兵力,攻打永昌郡守府衙。
听着陈庆之如此说,夏正平抬头望了望政事堂上的众官,并没有向他们征求意见,而是道:“依照惯例,本由兵曹。尉曹诸官,执掌这一件事的。但是,现在的边境形势,不同于往日,南蛮虽然停战,但依旧虎视眈眈。如此看来,这一件事,还是要交给国舅去做。”
“国舅啊,你募兵的时候,与王磊他们商议一下,也许能做的更好!”
陈庆之闻言,便是一笑。夏正平终究是放心不下,因而交由他来做的同时,也要给自己上个紧箍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权力从来都是相互制约的,没有制衡的权力,到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夏正平自己。
就算是身边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太过于信任,这是夏正平的心思,也是陈庆之所明白的道理。
陈庆之不由得心头感叹道,姐姐,你这个儿子,真是有帝王风度啊,小小年纪,就把帝王之术玩的如此精妙!
所为帝王之术,就是要在众多朝臣之中,要做到任用他们的才能,却不使他们心生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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