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讨水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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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阿泰忽然间一伸手,紧紧地握住了骊歌和阿恭的手,神情中带着坚定,极力举到自己心脏的部位,低低的说道:“阿九,阿恭,我们三人既入兵营,又容貌出众,难免被军汉所逼,雌伏于人,我们需趁势细细筹谋,早日寻找出路。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像娈奴那样,死在贵人军汉胯下。”

    三双手紧紧地握着,实在是握的太紧了,阿泰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骊歌感触到阿恭滚烫的温度,抽出另一只手拍拍阿泰的肩膀,低低的说道:

    “阿泰,阿恭全身滚烫,急需降温,我去讨些水来。”

    阿泰松手问道:“这驴车疾驰,小郎们身份卑微,根本没有存水饮茶的榻几,阿九如何讨水?”

    骊歌闻言自信的说道:“晨起出发,慕容大人既能接胡贵人的无理要求,定然是跟萧王爷达成了协议,随兵奴前去兵营,大人是女郎,定然会有上等马车乘坐,如何不能讨得水?”

    说道这里,便感觉到阿泰神情一顿,晨起的时候她还不愿理会阿泰,如今三人却已经成了一个小同盟了,小郎们的友谊总是去得快也来得快。

    骊歌伸手在阿恭额头靠了靠,道:“阿恭莫慌,你定然是饥寒交迫,导致风寒,我为你跟慕容大人讨些热水,你再食些栗米饼出场大汗就能缓减了。”

    此刻的阿恭,身材并没有长开,身上穿的是骊歌穿过的上衣和长衫,有点局促却更显颖颖风华,只是阿恭双脚拇指奇长,骊歌的短靴小巧,并不适合。

    “阿恭,我原来所穿的短靴倒还没破,且借于你穿。”晨起匆匆,阿泰随身无物,原来的衣衫破旧,他又身无包袱,只是匆匆提了还完好的短皮靴上了驴车,此刻三人同心,转头从身后拿了出来,为阿恭套上。

    毕竟都是十三岁小郎,跟女扮男装的骊歌不一样,短靴极为合适。

    骊歌冲两人点点头,转头掀开了一直垂下来的车窗布帘,一双杏眼向外张望。

    “张家郎君,身长颀颀,眉宇轩昂,有大丈夫之风华,圣人有言,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张家郎君可否能为小郎从慕容大人处借些茶水,阿九小郎有急用。”骊歌早就听到了曾经搜查过她的那两人交谈,一个叫张十三,另一人叫六步,一路之上,这张十三骑马护卫,不离左右,马比驴车速度快且灵活,应该能追上慕容燕的马车讨要些茶水。

    张家郎君,你身材颀长,美宇轩昂,有大丈夫的风采,圣人曾经说过,求人就要求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接济别人时,应当接济那些急需要接济的人,干渴的时候,一滴水也像赶路一样甜美,酒醉之后,再添一杯还不如不添,张家郎君,阿九小郎有些急用,你能不能前去跟慕容大人讨要些水来?

    这个时代的普通军汉,同样的出身在贫民人家,目不识丁,但是对圣人所言还是非常尊重的,特别是拓跋魏提倡汉学礼仪,写汉字,说汉话,骊歌所说的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朗朗上口,极为通俗易懂,其中将张十三比作男子汉大丈夫,既恭维了张十三,又说明了小郎有急用,更重要的是,说阿九小郎向慕容大人讨要茶水,说明了阿九跟慕容大人认识,不仅仅是认识,还有能讨要茶水的亲密关系。

    骑马的张十三一听,哈哈大笑道:“阿九小郎,辩才雄雄,我若不去,岂不是有损大丈夫威名?我若不去,阿九小郎岂不是将我贬为小人?”

    说完,张十三快马扬鞭,冲向了前面的慕容燕乘坐的马车。

    骊歌挑开车窗大声求水的时候,驴车内的小郎们都惊醒了过来,一个个听着骊歌大声说圣人之言,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打量着又矮又瘦,却显出另一种风华的骊九,不由得露出倾慕的目光。

    阿泰和阿恭双目闪亮如星,即使如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也是萎缩不敢出面,而阿九小郎,居然用几句言词就促使的看上去极其威严的军汉前去讨水,阿恭身体灼热,平躺着没有移动,此刻却抬起右手,按着自己的右胸,野性的黑眸中露出一丝温柔,一瞬不瞬地盯着骊歌从车窗中接过外面递进来的茶壶和茶杯,声音极低低呢喃道:

    “此心为阿九所救,若他日恭有所长,必不负阿九所望!”

    这个时候,骊歌已经端着一壶茶水进来,跪坐在阿恭身旁。

    慕容燕让张十三带过来的是一壶刚刚滚热的茶水,配色的茶杯,这个时代的茶壶质地,应该是土陶烧制而成,呈深棕色,极为精巧,骊歌顾不上观察,只倒了一杯又一杯的热茶,就着早上分到的栗米饼,递到了阿恭嘴边,让他一口接一口边吃边吞咽下去,直到最后一滴热茶和栗米饼被阿恭吞咽,阿恭的额头,脖子,腋下全部透发出大汗,尽管全身不适,却不再感觉寒冷了。

    骊歌从灰麻布包袱内又掏出一块麻黄色布巾,为阿恭不住地擦拭额头,手心,脖子冒出的汗水,甚至也没有避嫌,将布巾探入阿恭衣衫之下,擦拭阿恭身上的汗水,她就这一身多余的衣衫,湿透后没有更换之物,吹到冷风加重风寒,岂不是前功尽弃?

    骊歌的想法如此,阿恭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贴心照料,特别是骊歌让他翻身爬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后背那两排被贵人踏垫刺出的血疤,擦拭后背的汗水后,阿恭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驴车木板,晕出了一层水气。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将眼泪悄悄地擦拭到手臂之上。

    一个时辰后,阿恭大汗出透,体温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腹中有物,右胸也大好,随着一晃一晃的驴车,进入了梦乡。

    “阿九,恭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何如此?”阿泰神情复杂,见阿恭睡着,低低询问。

    “阿泰,你说兵营除了军汉,何物最多?”

    听着外面骑马军汉们的大声吆喝,阿泰道:“除了军汉,应是军马。”

    “阿泰,恭擅养马训马,你我却一无所长,如到兵营,或你我还要依恭养马训马之术,才能伺机图谋其他,阿泰可知?”

    阿泰,阿恭擅长养马训马,能在兵营谋求生存的办法,兵营马很多,说不定你我还得依靠着阿恭善于训马养马的手段生存,再找机会寻求逃离,获得自由的办法。

    “阿九所言极是。”阿泰有些嫉妒的神情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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