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言道:“我辈修行之士应当明悟,万界交互本非劫数,实乃生灵智慧有利害之辨,方有劫数一说。龙霄佩之所求,是欲以己心利害之辨取代众生之心,却忘了自己也是众生之一。”
“众生在,则利害在,欲化解劫数,不应从众生处下。”怀英说道。
云霁言道:“我欲凿炼一器,万象物性与焉化转,有如鸿蒙天地开辟,可容诸般天地玄理,似洞天而非洞天,广漠无边,随造化玄功不断开辟。”
怀英面露不解:“师尊境界高妙,弟子无法参透此等玄。光是开辟仙家洞天,在弟子眼便已是通天修为了。”
云霁捻须言道:“为师也是这么一说,真要做到谈何容易?为师终究未证仙道超脱,眼下炼器之用,只希望能做到妙用化转、穿行万界无碍,但真到了实际炼制,发觉一物一器又不足用。”
“所以师尊才考验门人弟子炼化天材地宝,藉此参悟妙用化转之变吗?”怀英当即说道。
云霁点点头,说道:“别看门弟子修为参差,但众人炼化器物,实则体现了各人修行根本,为师藉此能照见众门人元神内景,如此仿佛能窥见一方天地。”
“难道不同弟子的元神内景并不一致吗?”怀英问出这话,即刻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云霁瞪了怀英一眼,垂帘说道:“当然不同,也与眼前所见九州世界不同。明明是身处同一片天地世界,元神世界照见却万象纷呈,不啻于万界交互。”
怀英起身行礼道:“恭喜师尊修为再进。”
云霁没好气地笑道:“行了,少来这套。为师这段日子还要继续闭关,你若无大事也别来找我,你如今已是云海仙宗掌门,担负不比往日少。洪涝灾患一事,你跟怀静说一声,让他率门水族弟子巡视九州各地,随应变。”
“弟子遵命。”
……
退出观云亭,两侧树木垂荫笼碧,形成一道封阻禁制,是仙壶洞天的禁地,如今能够打开禁制的,只有云海仙宗列代掌门。
怀英与云霁相似,并非那种只惯于遁隐清修之人,门人弟子过去经常能看见他们二人,如今云霁闭关,怀英作为掌门,自是要处理一门上下诸般事务。
到藏剑阁请出苍雷锏,怀英招来咸瑜,将法器借给他天,让他好好闭关参悟,莫要错事良,随后又叫上门护法怀静,跟他商量巡视九州水患之事。
“掌门师兄,我是打算先往天狼城与无穷渊一遭。”怀静形貌苍古、须发皆白,看上去比怀英还要老得多。
怀英说道:“天狼城亦有水族弟子,你若是言明此行目的,云缘师叔应是能派人相助。但你去无穷渊又是何故?此地早已在九州盟重重监视之下,一般修行同道难以涉足。”
怀静解释说:“掌门师兄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奉盟主之命,巡查东海伏龙谷,察觉深海水脉流转似有异动,或与九州水患有关。伏龙谷是异界门户之一,无穷渊亦是。并且无穷渊水深,我若至此,或许能有不同感应。”
怀英应允道:“既是如此,师弟你当前往,我稍候用圆光镜与盟主联络、商谈此事,让无穷渊的镇守为你放行。而此次巡视九州水患,还需要门其他水族弟子出,由你负责安排。”
怀静问道:“我听说掌门师兄你将苍雷锏借给咸瑜了?这应该是师尊的意思吧?”
“咸瑜炼化之功颇得师尊赏识,让咸瑜有会参悟一番苍雷锏,待他出关之后,我让他去跟上你,一同参与巡视。”怀英笑道。
怀静轻叹了一声:“这条小鱼儿,其实他以前不止一次想见识苍雷锏的玄妙,我也正想着如何去求掌门师兄你,没想到师尊直接就了结此事了。”
怀英说道:“师尊境界高深,门诸事哪里能瞒得过他老人家?倒是方才去拜见师尊,他老人家似乎忧心忡忡。”
“是因为九州水患的事么?”
怀英摇头道:“非也。九州水患虽非一时能解,但也不至于能让师尊忧烦。我听师尊所言,似乎又将有大劫降临九州世界。师弟你此番巡视九州,恐怕也要留心于此,万一有何异状,即刻联络门。”
“我明白了,但此事不宜过分声张,恐扰乱人心。”怀静说道。
“此事为兄晓得,你且去安排吧。”
……
仙壶洞天,道场福地广大,除了有仙壶岛,还有一大片海域,其就有云海仙宗祖师齐德仲开辟的水晶龙宫。
即便门内有尊长讲述宗门开创的经历,提及这座水晶龙宫是仙君祖师当年在南巢泽一番奇遇所得,但大多数门人弟子尚难领悟其玄玄造化之功,就单纯当做是仙君祖师只开辟而来。
云海仙宗如今传承气象兴旺,除去云字辈尊长以上的长老耄耋,其余代真传门人已有百余。其怀字辈基本就是如今宗门砥柱,怀字辈师长所收的真传弟子,主要是分为咸、亨、观、妙四脉。
怀字辈门人也并非都有收徒传法,像辈分最高的大师兄怀殇,平日里就在仙壶洞天清修,偶尔现身指点一下晚辈门人的修行,但他本人并未收徒。
怀静倒是算收徒多的,因为云海仙宗不乏东海水族出身的弟子,因为族类原身不同,所以由同为水族出身的怀静来指点更为适合。怀静门下皆是咸字辈,这些水族弟子的洞府都在水晶龙宫。
如今不在闭关途的水族弟子,都被怀静召集离开了仙壶洞天,往海内九州而去,而咸瑜在借得苍雷锏闭关天之后,终于出关现身。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云霁师祖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哈哈哈哈!”甫一出关,咸瑜便冲开洞府玉户,现出丈二电鲶原身,在水扭动身子、口吐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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