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你可是想败坏我袁绍名声吗!”
“属下不敢!可张钰一家的确颇有可疑之处,甚至还能招来怪兵相助,还望主公明察!”高览单膝跪地道。
“只许你纵兵欺压,还不许张钰反抗了?你休要再多言,随我前往卢奴,吾自有定夺!”
“我……”高览还待说什么,可看到袁绍满是怒意的威严目光,只得应道:“属下遵命!”
青眼有加?看来是情报有假!
这样庇护的态度,对待大公子也不多见吧……
高览见到袁绍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栽了,此事不光是费力不讨好,如果再把大公子牵扯出来,那就是没事找罪受了!
“但是,我一个做将军的跑到卢奴是擅离职守,那您这做主公的……”
心中腹诽两句,高览垂着头走到了众人身后,带着的骑手也四散开来为袁绍亲兵让路。
“你不让那些骑兵帮忙,你打不过我的。”韩龙也跑到了后方,对着高览认真道。
“去去去,”高览摆摆手道:“为将者岂能逞匹夫之勇?”
他知道这小子的武艺的确是高,若是下马步战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
“高览!你可是说我二人皆是匹夫吗!”
“不……不敢不敢,二位将军是真正的勇武超绝,有大将之风!”
开玩笑,现在袁绍麾下一共四员超凡武将里,无论是论武艺,还是袁绍的亲信程度,高览也只敢和那个张儁乂较较劲,碰上这二位,真的毫无胜算。
“你既然说我是匹夫,我必须和你决斗。”韩龙也不依了。
“你……!”
张钰左右看看,韩龙的武力值目前是89,而高览则是88,大概就是在马上高胜,在地下韩赢的局面,当下出言道:
“韩龙先回来,别吓到人家高将军,我们到城里再好好说道说道!”
……
卢奴。
张府之外,血流成河。
这其中,大多还是守军的鲜血,密密麻麻,少则上百。
张家一方的“铁衣力士”虽然也倒下十几具,可是都是以一种肉体破烂的姿态消亡,混杂在满地的血迹中倒也难以分辨了。
大门还在一次次被猛烈冲撞,燕云十八骑并着张府家丁,还有史阿、李存孝、秦富,众人都等着府门倒塌那轰然一声巨响,然后奋力拼杀。
所有女眷都躲进了内院,唯独董白提剑走出,她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和渴望,似乎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绽放剑技就是自己最大的梦想。
“咚!”
“咚!”
“咚!”
围观的卢奴百姓大多散去,心中再有愤怒与不愿,也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每个人都知道,张家完了,扛不住了。
然而府中堂屋,此时却是清香弥漫。
“明明家中有喝不完的仙酿,伯父却还总爱品茶,怪哉。”郭嘉又饮下一杯玉帝醉泡的药酒来。
“茶,虽涩却香,提神明目叫人清醒,这都是酒所不具备的。”
“我看伯父倒是清醒得很,是马场的守卫吗。”郭嘉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张家和苏家在卢奴城外的马场听说一直有专人守卫,用以抵御贼人,如今危急关头,也该调回来了吧?”
“奉孝倒是消息灵通。”
“只不过守卫又能有几人,还不如请来黑山军相助。”
郭嘉神情自若,继续饮酒,只不过张世平却是脸色登时一变,“奉孝,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太聪明是不好,可自作聪明就更麻烦了。”起身,郭嘉往门外走去,“除非另有转机,否则伯父此招可真算得上是下下之策。”
郭嘉前脚刚刚迈出,就听得那清亮温和的熟悉声音再次响起:“父亲,你也不怕王师一拳再把孩儿打回智障?”
……
袁绍一至,兵戈顿息,无数尸身被前来的士卒搬运走,街道很快被清洗干净。
县令府很自然成了袁绍的居所,只不过在看到堂前摆着的那颗头颅后,袁绍先前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玉郎,这个,”袁绍指指一旁的“高平”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还没得张钰开口,高览已是一下拜倒:“属下请主公下令,诛杀此獠,为吾弟报仇!”
“起来吧,吾自会给你公道。”
“回本初公,此必然是有人阴谋设计,嫁祸于我。”越紧急的时候,张钰反而越能镇定地去思考。
“贼子——”
“高览!”
袁绍一声喝令,又让高览愤愤坐下,“张钰,接着说,若是不能让某满意,此事你张家应当担责。”
“本初公明鉴,当时我张家上下都在为钰的安危而担忧,生怕抵挡不住高览将军的围攻而家破人亡,又哪里来的精力去戕害高县令?
钰的品性本初公应是知晓,虽先有入狱之苦,后有追杀之仇,可钰对于高县令和高将军仍然敬重有加,巴不得化干戈为玉帛,又怎会做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高览,你怎么看。”
“主公,他当时性命不保,怎会有敬重之意?定然是看到求生无望,所以才决心鱼死网破——”
“报主公!堂外有一女子求见,自称与高将军之死相关。”
“哦?带来。”
女子迤着长裙迈着莲步,款款走到堂前,朝四座之人皆是颔首一礼。
此女无论样貌还是气质,连张钰都在心底暗道一声妖精,再看看一旁的高览、上首的袁绍,也都是一副着相的样子。
“小女子陆般若,特为县令大人遇害一事向袁公请罪。”
“嗯……你何罪之有?”
陆般若转头看向张钰,微微展颜,朝堂上再仰头时已是泪水盈眶,“高平,是小女子所害。”
“什么?!”袁绍三人皆是齐齐喊道。
“不,妹妹,你们放我进去!”一人直接在堂外高喊道,随之被袁绍放了进来。
“此事是在下一手做成,同我妹妹无关!这县令高平,在卢奴城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若非有玉郎令他顾忌,不知卢奴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陆彪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辞严,让见识过这“中山虎”本性的张钰也是目瞪口呆。
“我妹般若也是让那贼子看上,强抢入府的!在下一介平民,毫无倚仗,只能看着妹妹被贼人所掳——”
“兄长勿要多言……”陆般若泣道,“般若虽不得已以身事贼,可能用此身照拂百姓,也算是般若的荣耀了……”
弱者更容易赢得同情,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袁绍看向高览,“这就是我高大将军的爱弟?”
“主公——”高览看着此时眼前的陆般若,一句话也说不出。
“终于,俺等到了机会!县令府的守卫全被调走去攻张家,他们想要杀掉玉郎,陆某虽不能为玉郎出力,可也愿让这贼人付出代价!”
“兄长,高平是我杀的,般若愿以死谢罪!”陆般若一声惊呼,竟从一旁侍卫腰间飞快的夺过短剑来,就要往玉颈上抹去。
“拦住她!”袁绍起身忙道。
“不,是为兄杀的,你毫无武艺怎能杀得了他?该谢罪的是我!”
陆彪急急去抢陆般若手中的长剑,顺势夺来亦要自刎。
“你二人,且——”
袁绍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这兄妹二人争抢之中,那剑锋竟是好巧不巧的划过了陆彪的喉尖。
血流如注,陆般若失声痛哭。
而陆彪的神情,像极了一旁安安静静的那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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