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阴后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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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低低应了那一声, 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 霎时间感觉轻松无比, 就连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了。长久以来, 他一直在克制, 一面情不自禁为祝玉妍所吸引,一面又深知她冷清奸诈不可信任而痛苦烦闷。而今虽然还是不知道祝玉妍真心假意,但痛痛快快地交付信任, 纵使最后是欺骗也好做个了断,总归要比这不上不下犹犹豫豫地好些。

    这般想来, 宋缺看着祝玉妍的目光愈发炽热, 像是要将这许多年的求而不得之苦一起倾注爆发出来。他这模样,反倒让祝玉妍不甚自在。祝玉妍记忆中的宋缺是江湖人更是门阀阀主,自来都是冷漠矜贵的, 何曾有过这样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她忍不住身体轻微后退,却被宋缺拿手臂狠狠卡住,甚至不顾伤口,侧身而起强行地将她桎梏在胸前,哑声道,“别跑, 我不动你。”

    宋缺不说还好,他话一说出来,祝玉妍便感觉到腰间抵着一硬物, 隔着薄被也生龙活虎斗志昂扬。她虽号称阴后, 是魔门妖女, 前生也经历过□□生了个女儿。但真正说来唯有石之轩和霸刀的两回。一个是仇人,一个是看不起的厌恶之人,每回想起不是咬牙切齿就是恶心难耐,哪里还会有什么感觉。

    可今日被宋缺这么一摁,闻着他身上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感受到这人的火热与隐忍,心里竟有种奇异的情绪。似是满足,似是骄傲,又有些小小的羞赧。乃至多少年不动的情念也被撩了起来,身子酥软掌心发热,恰似回到了真正的少女时期,又比遇到石之轩之时多了些坦诚热烈,要被融化一般。

    她呼吸带急,粉唇张开微微**。此等动静哪里逃得开宋缺的听力?桎梏的双臂愈发用力,肌肉崩起,本就未愈的伤口便也崩裂开往外渗血。绕是如此,宋缺却仿佛没了知觉,丝毫不管疼痛,只抱紧了祝玉妍不松手了。

    祝玉妍被他卡得死紧,温热又急促的呼吸在她颈间倾吐。那滋味奇妙的很,非凡不觉疼痛喘不过气,隐隐地反叫她心火烧灼,期待起后面几步。可祝玉妍到底未曾完全陷入,立马止住了这种想法,闭目调节。天魔十八层需要纯阴之身,突破之前她是绝对不能重蹈覆辙的。

    她心智坚定,又有谋算,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平静下来。睁眼看到宋缺也稍稍平静,便推了他一把,笑声道,“小缺有伤在身,怎能这样着急,快起来让人家看看,别又渗血了叫人心疼。”

    宋缺有些诧异地抬眼,却见她目光关切,眉眼清丽绝伦,全无往日调侃嘲讽之色,尽显温柔情意。

    倒不似作假……

    他心中雀跃,有一种别样的满足,不由得柔和了脸色,带了二分笑意。若非亲耳所闻,谁能相信这话是由魔门阴后说出?

    “一点小伤,无伤大雅。”宋缺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便撑起身体,自己起身来。他身上的伤自然不能说轻,但对宋缺这执着武道的人而言只要活下来也就无什么大碍了。何况还有心仪之人在旁,更不能露半分弱态。

    他不说,祝玉妍也能猜出这人几分心思。看他板着一张冷脸,耳根泛红,声音透出雀跃,不似往日冷淡,竟也觉得十分可爱。

    忍不住凑上去,突然亲了下宋缺的面颊,看那白玉似的面颊微微发热,更是喜欢。又笑着要去勾他的脖子,却被宋缺避开,便故作嗔怒,“小弟弟好无情,才亲了人家转眼就又要躲开。这才多久,就被你嫌弃了……”

    她说着,扭过头,以手掩面。宋缺被她骗了好几次,哪里不知她是假装的?可偏偏对她提不起气来,有些无奈,又很是喜欢。

    遂靠过去,语声透出认真,“我是何心意玉妍早该知晓,何必说这话逗弄我。”

    祝玉妍放下手,撇着嘴转过来,“小缺还是这般无趣。”

    宋缺眉毛一皱,“怎样叫有趣?”

    祝玉妍便笑了,纤白的手指搭在那红粉唇上,色彩分明,仍盖不住先前被大力□□的红肿痕迹。宋缺气息乱了一瞬,眼神幽暗。又见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竟伸出舌尖在指上轻扫,露出个十分暧昧勾人的笑来。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笑,说是挑衅会更合理。

    “小缺亲亲人家,就有趣儿了。”

    宋缺喉结上下滚动两下,语声暗哑,“不是才亲过。”0

    祝玉妍又露出那挑衅的笑容,“小缺不敢?”

    宋缺眼眸一敛,道,“既是玉妍所求,宋某岂能拒绝。”

    他说的格外认真,严肃地仿佛身在明净高堂,对着一群臣下仕子,刻板肃穆。祝玉妍还在感叹他这等气度自己怕是难以学会,而后就被吻住。

    这一回不同于先前的狂乱,好似蜻蜓点水,却被他舌尖在唇上一扫。

    “小缺学得倒快。”

    “礼尚往来。”宋缺道了一句,自己便勾唇笑起来,全无以往的冷漠刻板。

    祝玉妍见了他这笑,不免有些心跳加快。这人原就生得俊美,这会儿受了伤脸色发白,少了冷厉反有些脆弱,瞧着像是天上仙降到了人间,多了烟火气,可依然不减半点颜色。

    只看在这张脸上,她做出那样的冒险也不算亏了。

    再说祝玉妍与□□上经得不多,却也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因而话到此处便止,含着笑又要给宋缺换药。宋缺却还有些羞窘,嘴上拒绝,又拗不过祝玉妍的强硬,方才板着脸乖乖让她换了药。

    了却一桩事,祝玉妍脑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原本的设想准备去做些吃食。她于厨艺上毫无经验,唯有做酒楼小厮时在后厨看过两次。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前世上门找石之轩麻烦时得来,在石之轩口中,碧秀心这个正道仙子洗手作羹汤之举很是让他喜爱。

    而祝玉妍呢?身为阴葵派继承人,魔门阴后,哪里有空闲想那些女儿心思?她虽对碧秀心此举十分不屑,但也觉得男人大抵都是爱好这样的女子的。如今既然要借宋缺过情劫,做一做倒也无妨。

    宋缺听祝玉妍的话眼中诧异,低头看了眼女子纤白柔腻的手,即是不信,也是不忍。便提出要一起前去。

    祝玉妍有些不愿意,然她自认为聪敏,不认为自己第一次做饭会出什么错。再有宋缺体质强悍,说是养伤,只要不妄动真气或是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倒也无碍。遂干脆应下,脑中则尽量回忆在酒楼时所见的片面流程。

    这小屋选地极好,夹在两山之间,屋后是一片竹林,屋前有溪流河塘,野鸭游弋。更有二只鸳鸯在芦边梳理羽毛,极为可爱。

    宋缺跟在祝玉妍身后,看她在溪边站定,手持天魔刃。蓦地出手,唰唰两下,几乎看不清动作,便见那银白刀刃上刺穿了两条鱼。转过头来细眉紧皱,极为嫌恶的表情。

    那宋缺自少年时遇见祝玉妍,只知她美得如妖似幻武道凌驾与一流高手之上,魅惑后人却不露分毫真情。何曾想到她还有这般情绪化之时?顿时又惊奇,又觉可爱。主动上前接过那两条鱼,眉目柔软,稍一抬手示意她继续,便又跟在后头不作言语。

    他这般模样看着竟有几分乖巧,祝玉妍心里满意,去了嫌恶之色,斜眼送秋波,极为勾人。而后又打了一只野鸭,到竹林挖了几根鲜笋,便领着宋缺进了厨房。

    祝玉妍脑中有印象,又认为厨艺较之武学不知简单多少,因而也不把此技放在心里,直接动手开始。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事,真正做来却是手忙脚乱,全然找不到窍门。

    想到宋缺在自己身后看着,祝玉妍不敢回头,心底追悔莫及。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选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培养感情,就在有仆妇下属的大宅里弹琴品茶,不知多好。但此时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惟愿宋缺这门阀子也对此一窍不通。

    正是抑郁窘迫之时,祝玉妍忽觉身后一暖,贴上个人来。微微回头,便被宋缺接过接过了手上刀具,将她轻轻推到一边。

    “我来吧,莫脏了玉妍的手。”

    男人平淡如常的言语却叫祝玉妍察觉出二分笑意,她又是羞窘又是不忿,瞪大眼睛看宋缺动作。本是想挑错,却发现这人动作虽有几分生疏,却有章程。而不似她的不知所措。

    忍不住开口暗讽,“不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宋阀家大业大,竟然还需要小缺亲自动手下厨?”

    宋缺闻言动作不停,也不回头,淡声道,“君子心慈,不忍杀生,因此远离。宋某连人都杀,何怜牲畜。”

    祝玉妍笑道,“这么说小缺还是个狠心人哩。”

    宋缺这才停下动作,转过身,一双极黑的眼眸定定看着祝玉妍。既似少年时的执着,又有成年男子的稳重冷静。“昔日与梵仙子同游,每身处野外都是梵仙子下厨,解贤弟助手。宋某白享美食却无什么惭愧之心,由此看来,宋某的确是个狠心人。”

    “梵仙子”三个字就如一盆冷水,才一出现,就让祝玉妍目光转凉。她已对宋缺入情,不免带入真情,冷哼一声,柳眉倒竖,连笑也懒得笑出来了。

    心中恨骂慈航静斋的一丘之貉,师姐妹一个套路。尼姑不去念经拜菩萨,偏爱跟魔门妖女抢男人。前世是师妹,今生是师姐,慈航静斋的女人,真不负宿敌之说。

    宋缺见祝玉妍生气不怒反笑。那张生得极为俊朗的冷脸微微笑开,刹那间给予人无限温柔爱重之感。

    “宋某自幼生长于门阀,对旁人服侍习以为常,并无触动。可今日见玉妍下厨,却着实不忍玉妍手染油腻。日后,这庖厨之事,还是交予宋某吧。”

    狠心,还是有心?

    祝玉妍怔怔看他,手指握拳收紧,深嵌入掌心。左胸心口砰砰乱跳,一时竟失了言语。

    良久,注视着宋缺愈来愈流畅的动作,方才缓慢笑开,“如此,就依小缺所言。宋郎可千万别叫人家失望哩!”

    祝玉妍今日方知,原来不止是男子会为女子洗手作羹汤而触动,女子亦然。宋缺……大概要比石之轩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