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三个人刺杀了大伯卡。”一名身材长大、面色阴鸷的男子道,“能把一条载客飞毯玩出这种水平,寻常的飞毯御者怎么可能做到?必是刺客无疑。”
署长哈帖木是个面相和善的红脸矮胖子,他笑道:“我怎么听说,刺杀大伯卡的阿萨辛党徒,是三个男子,而且已经服毒自尽了啊。”
旁边有人道:“载客飞毯充一次魔能要花六七百迪纳尔,借着气流上蹿下跳的本事是御者们节省魔能的拿手好戏,有十几年驾龄的老御者人人都会。玩竞速的大少们哪个不是腰缠万贯,换魔能核心跟喝水一般,不懂这一套可以理解;可是,伊玛德,咱们这些整天满街转悠的巡查要是不懂,是不是说不过去?”
伊玛德冷笑:“你的意思是,我睁着眼说瞎话,冤枉这三个家伙喽?”
那人鼻孔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对方哑了火,伊玛德气焰更盛:“就算这三个人不是真凶,但其中那个女孩是个阿萨辛,这是确凿无疑的!她一定跟这次刺杀有关联,”说着,他把一张字纸丢到桌上:“这是护教圣军送来的通缉令,署长,签字吧。尽快下发。”
哈帖木无奈地打个哈哈:“伊玛德老弟,现在事实不清,这种通缉令发出去,是打我们自己的脸啊,况且,巡查属于行政这一块,护教圣军属于教务那一块,他们什么时候能代替咱们行事,发通缉令了?”
“现在港口是护教圣军在当家,形势比人强啊,再说,从前,教务和行政,不都是一起的吗?”
“是啊,然后打着传教的幌子穷兵黩武,和多兰德打得两败俱伤,民穷财尽。”
伊玛德啪地把通缉令拍在署长面前:“说这些没用,签,还是不签!”
“好吧,我签,不过,伊玛德老弟,有些事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多谢署长提醒,我记住了——签吧。”
这时候,达克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通缉犯,他正焦急地一遍遍呼唤乔治,但史莱姆耳塞好像出了问题,无论怎么喊叫,里面除了沙沙的噪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该死,这紧要关头,居然出故障了?
他一愣神,眼前呼地多了一大堆红黄交错的线条!
危险!
咚的一声,飞毯摇了一摇,一名小个子男子从天而降,跳到他的飞毯上,哇哇怪叫着,一刀朝他脑袋劈来。
危急时刻,飞毯轻轻向左一抖,小个子立足不稳,一个踉跄,刀砍偏了,把达克袖子削去一截,达克照屁股一脚,把他踹下飞毯。
小个子出手速度不慢,一把抓住飞毯边缘,单臂发力,想把自己拽上去。
现在这个速度,这个高度,一旦摔下,必死无疑。
要补一脚么?
没等达克想明白,右侧寒光一闪,妮芭丽袖剑弹出,一剑把小个子抓飞毯的四指齐根削断,小个子惨叫一声跌落。
“哈桑!”妮芭丽和马泰迪同时怒吼,“你愣什么!”
“没有,我只是——”
马泰迪咆哮:“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趴下!”
从侧面无声无息扫来飞毯的一截锋利的尖角,如同刀锋,贴着三人的后脑勺剃过,把达克的头巾削掉一截!
当他们集中精力应对前斜上方的飞毯时,侧面一条紫色飞毯过来捡便宜了。
一击不中,飞毯御者一声长笑,紫色飞毯立即加速,与载客飞毯拉开距离,在与达克前斜上方飞毯擦肩而过时,御者旁边的射手猛地投出一枚爆炎弹。
前斜上方的那条飞毯上少了一人,另一侧的战士防御不及,爆炎弹落下,轰隆一声巨响,和御者一起,尸骨无存,飞毯化作无数火焰流星缓缓滑落。
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达克耳边还回荡着马泰迪的吼声,可他的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耳塞失效了!耳塞竟然失效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恶魔的巨爪,紧紧抓住他。
长期以来,他习惯了随时随地与老家联系,1643小队人才济济,无论什么样的问题,只要第一时间反馈回去,几乎立即可以得到回应,于是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现在,联系不上了!
这意味着,要以阿拉孛人的身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在重重围困中逃脱!
没有团队的支持,我一个人,能做成什么?
妮芭丽惊叫了一声:“小心!”一剑划断自己的安全绳。
达克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妮芭丽整个人猛扑过来,把他推倒。
紫色飞毯兜了个圈子,第二次掠过,射手手中,端着一把黑色的短弩!
妮芭丽右肩爆出一团血花,一根无羽的晶亮弩箭深陷在肩膀里。
鲜血溅到达克脸上,有几滴还落在他的嘴唇上,腥咸。
马泰迪咆哮:“哈桑,你他女马在干什么!”
妮芭丽从右扑向左边,两个人的重量全压到左侧,飞毯重心突变,猛地一颤,向左侧剧烈倾斜。
马泰迪狂吼:“抓紧她!”
射手嘴角浮起一抹残酷的微笑。
对手的飞毯失去平衡,速度又慢,已经无法调整姿态了,来吧,手忙脚乱地调整姿态吧,当你们方向回正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屏住,他的手干燥而稳定,他猛地转身,目光去追逐擦肩而过的对手,准备发出狂风暴雨般的覆盖射击。
一团黑影在他头顶迅速变大,那是载客飞毯自上而下旋转拍来的右翼!
“不可能,不不不不不——”
马泰迪根本没调整姿态回正。他没有借着重心左沉的力量一把把操作绳向左扯到底!
宽大的载客飞毯做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在保持前进的同时,空中向左翻转了三百六十度!
扑的一声闷响,射手的整个脑袋被拍下来的毯翼拍成了烂番茄,无头的尸身扎向大地。
所有的弩箭,全射进载客飞毯厚实的毯底,徒劳无功。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傻了,原来载客飞毯这么牛?
一击得手,马泰迪怒气不减:“哈桑,你这个混……哈桑,哈桑?”
左侧躺倒的只有妮芭丽自己,她腰上系着哈桑的安全绳,哈桑不见了!
妮芭丽大呼:“他在那!”
耀眼的银弧一闪!
哈桑被削断的头巾已经被气流吹飞,一头浓密的黑发在狂风中猎猎舞动,他落在擦肩而过的紫色飞毯上,半跪姿态,好像一头蹲踞的雄狮,手中的亚泰干刀已经出鞘。
他背后的两人,御者和护卫,没有丝毫反应。
两颗头颅带着长长的血箭,高高飞起!
“挡我者死!”read5();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