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露西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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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特刚到了露西家,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鬼气。

    莫尔克的子嗣来过,莫非是露西的母亲回来过?

    院子和房间似乎并无异样,没有战斗的痕迹,他敲响门。

    “我是莱特,请问露西的母亲回来过吗?”他抑制自己的担忧情绪问。

    “竟然是眼骑士大人……”门后传来女孩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萝丝满脸泪水地望着莱特啜泣,“您……果然没有抛弃我们,母亲……在不久前来过这里,告诉我们要在明天快点离开镇子,否则就晚了。”

    “果然和我猜想一样,他们打算把这座小镇当做自己的基地,饲育子嗣,豢养大量的血饲!”莱特语气森然,面容冷峻,“我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的。”

    似乎是被炎骑士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给震慑住,萝丝浑身僵硬止住哭泣,支支吾吾,花了而好大功夫才说出最想说的话——

    “那个……骑士大人,我妹妹……露西她失踪了。”

    “什么?露西失踪了?”莱特蓦地转过头,连他自己都感觉情绪险些失控,“为什么失踪?是被她母亲带走的吗?”

    “不会的,我看见离去,绝没有带走露西。”这时她的父亲走出来回答道。

    “我记得露西晚饭后就上床了,可是当我被母亲的声音惊醒,经过露西的房间时候却没有看见她,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又是非常危险的深夜,我们根本不敢出门寻找她,求求您看在她还是孩子的份上救救她吧!”萝丝又开始哭泣起来。

    莱特面容终于和缓下来,他当然知道萝丝在担心白天露西说了任性的话,导致他不再管这家人的事情。可是,他要真的是那么小心眼冷酷的人,怎么会第一时间赶往这里呢?

    不过,他也不会再轻易和人类拉近距离了,所以不会温柔安慰这位温柔的姑娘。

    “先别那么悲观,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露西没有被你母亲带走。若是其他血族偷袭的话,你的父亲……”他的目光看向头发花白的男人。

    “没错,我一直都醒着,就是为了防止被吸血鬼偷袭,所以一旦有任何动静我都会知道的。”男人点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在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她就溜了出来,去了别处。”

    “但是这个小镇没有任何人敢在黑夜里乱跑,何况她还是一个孩子。”男人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她想见到自己的母亲,这份强烈的感情能让她做出意外的举动,我认为她一定是早早躲藏到某处,等待自己母亲的归来然后追寻她而去,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推断。”莱特扫视二人,接着问,“下午露西有没有表现出奇怪的样子,说过奇怪的话?也许能够得出更准确的推断。”

    萝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了!露西说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骑士大人完成这次任务,该不会是想要帮助骑士大人找到吸血鬼的巢穴吧?”

    莱特脑海中浮现出露西天真又任性的脸庞,耳边回响“约定好了哦”俏皮又直率的话,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小女孩究竟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更重要的是,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即使是救人,但从未有一刻身体比思想更快地行动起来。

    他身影一晃,卷起风就跳出了院子。留下萝丝和父亲两人呆站在原地。

    一丝亮光都没有的黑暗小道上,莱特如在白天般行动自如,极速奔跑着。

    周遭一片死寂,只有他身上铠甲叮当的撞击声,还有灌木被踩碎的咯吱声。

    居然敢独自跟随吸血鬼去寻找吸血鬼的巢穴,这个家伙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且不说吸血鬼对人类有异常敏锐的嗅觉,跟踪非常困难。何况是在这普通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跟踪吸血鬼。

    太荒谬了!

    太胡来了!

    果然不应该和人类走得太近,否则就不会发生如此麻烦的事情!

    尤其是不能和小女孩走得太近,根本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明明有时候非常胆小,有时候又很勇敢。

    他感觉很头疼,不想把普通人牵涉到危险之中,却偏偏因为自己发生这种事,想自责却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很奇怪,那他为什么如此担心这个小女孩呢?

    不知不觉已经围绕了邻沼镇跑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

    其实绕着镇子再多跑一圈也是一样的,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心安。

    早在白天他就搜寻过附近的每一寸土地,哪里都没有吸血鬼的巢穴。

    他焦躁不安地在通往小镇、血饲之屋和小镇外的三岔小道上来回踱步,愁眉不展。

    “话说回来,我什么我要如此担心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呢?”

    是因为她像原来世界中的妹妹?

    是因为她给我做早餐?因为她和我亲密说话?因为我太寂寞所以很感动?

    还是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救不了她?

    ……

    ……以上原因都是?

    “混蛋!”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不愿想起的那个世界的记忆如妖魔般在脑海中舞动,破旧的学校里,几个初中生欺负了自己的妹妹,他却被人压在地上翻不起身。

    “我不是曾经的我了,不是,都给我滚开!滚开!”

    痛苦地咆哮声惊动沉睡的生物,一时间黑暗里骚动四起,转瞬回到死寂。

    莱特缓缓站起身,脸上痛苦的表情已经消失,只是松开的掌心有血顺着手指流下。

    仿佛没有任何痛感一样,他只是很淡漠地自言自语。

    “使命必须完成才行。”

    转过身,他踏上通往血饲木屋的路。

    这条路上应该是人迹罕至的,但是他已经发现了一些低矮灌木被外力挤压折断的迹象。他俯下身用手去抚摸折断的木枝,从折断的端点可以感受到黏黏的液体。

    新鲜的痕迹。

    他加快脚步来到木屋前,细细打量悄无声息的木屋,接着闭上眼仔细去倾听,听见了水中气泡的破裂声,老鼠的吱吱声,还有非常急促紧张的呼吸。鼻子嗅到了青涩的植物气味,流水的腥气,残留此处的尸体的恶臭,以及夹杂在这些气味间非常

    细微的香味。

    睁开泛着奇异淡淡绿芒的眼睛,他拔出腰间手指粗细的火银钉,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楼的大厅里桌椅倒在地上,死去的尸鬼已经开始腐烂。他随着木楼梯向上走,登登的响声回荡木屋,每向上一步,紧张的气氛越加浓郁,那个急促的呼吸忽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带着鬼息的呼吸开始苏醒。

    第二层出现在眼前,先前救出牺牲者而与尸鬼大战造成的地板破洞之间,有一个用来绑住牺牲者的木架,木架上潦草地绑着一位穿着白色宽厚衣袍的女人,女人淡淡银灰色的眼瞳正惊恐地看着他。

    “您是……炎骑士?”

    “莱特大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莱特看向发出声音的角落,那里蹲着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的小女孩,可爱的脸,圆圆的眼睛,正又高兴又惊奇地看过来。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呢!你不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吗?”虽然很高兴找到她,但是莱特并不打算露出温柔的样子。

    “我……我是因为……我相信我的母亲,她不会害我的!”露西腾地站起来,“而且我要证明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是坏人!”

    又来了!这个话题。

    “那你相信你的母亲为什么还要把她绑起来呢?”莱特板着脸。

    “是我自己要她绑起来的。”白衣服女人回答。

    “为什么?”莱特不理解。

    “因为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女人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又痛苦地看向莱特,“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办法支配自己的意识,我担心自己会伤害到一路跟随自己而来的女儿,所以让她帮我绑住自己,等到天亮之后再让她离开。因为我不敢保证自己有时间把她送回去。”

    莱特沉默不语,凝视着变为吸血鬼的母亲,他听说过很多变成鬼族的父母残害儿女的事迹,但是变成鬼族还能保持人性的事情真没听说过。也不知是教会故意丑化敌人,还是……总有例外。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女人惨然一笑,“作为教会的驱鬼战士,你们见识过无数残忍的吸血鬼,他们的狡猾令人恐惧。可是你知道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变成吸血鬼的,这些有苦衷的吸血鬼难道不值得同情吗?”

    莱特还是没有说话。

    露西咬着嘴唇,很生气,却又没有把愤怒说出来。

    “很多吸血鬼都是被迫的,但是只要他们多活一天,就会离邪恶更近一天,总有一天失去原有的心智变成残忍的鬼族。”莱特说着,看了露西一眼,“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在彻底堕落之前安息。”

    “您说的没错。”女人轻轻叹息,她痛苦地看着莱特,“我已经在那里看见了这种变化。这种变化让我恐惧,我想自杀,却又没有勇气。这一段忐忑逃亡的日子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请您帮我解脱吧!”

    “母亲……你不能抛下我们。”露西握住母亲的苍白冰凉的手。

    “别怕,若是能让炎骑士净化邪恶,我就能在天国守护你们了。”女人握住露西的小手,眼眶中泪水滚滚。

    “母亲……我……我……我没办法救你,也不能阻止莱特大人……我……好没用,我……”露西抱着母亲的身体哭泣起来。

    这时莱特忽然皱起眉毛,“你们这是干嘛?我有说要现在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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