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秀也跟着抿唇直笑,可却并没有向着她这一边。
林姝也跟着笑,只是这笑压根就没有触及到眼底,“若是你们想吃那蟹黄烧饼,直接来找我就是了,到时候保准要你们吃个够。”
说着,她更是打趣道:“秀姐儿,你嫂子可是最贪吃不过了的,她院子里定有不少好吃的,你时常去她那儿瞅瞅,好叫她心疼!”
陆随秀轻声道:“嫂子待我极好,每日我过去嫂子都不会藏私的。”
每日都过去……
林姝深吸一口气,这才强压住自己肺腑间的怒气,只听到林慧的声音在耳畔萦绕,“……我哪里是个小气的人?上次府里头巴巴托人买了一筐子水蜜桃,我想着你爱吃,竟一个都没舍得吃,都留给你了,可你倒好,如今水蜜桃吃了,可却是一点都不念叨着我的好,不成,你得赔我几个蜜瓜,我才原谅你。”
原先老宁国公有部下在边疆那一块,会经常送些皮子等好东西来宁国公府,这蜜瓜送的也不少。
边疆的密瓜本就好吃,更何况那蜜瓜还是送到宁国公府来的,那就更是千挑万选了,上次林慧吃过一次,只说之前的那些蜜瓜都白吃了,如今正心心念念惦记着了。
林姝如今无心与她说蜜瓜,只应了一声好。
林慧却是走在她和陆随秀中间,又忍不住絮叨起八卦来了,“……前几日怜姐儿还送信给我了,说邀我去成安侯府做客了,可我给拒了,一想到那场面我都觉得尴尬得很,特别是那五皇子妃知道了成安侯府世子爷走了,恨不得头要昂到天上去了,我估摸着怜姐儿找我过去也是要替她撑腰了。”毕竟她是这信中侯府出嫁的姑娘中最没心眼的一个了。
“你啊,总算是有了些心眼!”林姝忍不住喟叹一声,只可惜这心眼却是没用对地方。
如今的林怜自然是不敢与她送信的,如今算起来她已经不是信中侯府林家的人了,她和林怜只要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就够了。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临死之前她是恨毒了邵圣平和林怜,恨不得要喝了他们的血,吃了他们的肉,可如今重活了一世,很多事情却是想明白了,若是没有邵圣平和林怜,她如何会重生?又怎么会嫁给陆靖然?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和上一世的事情沾上关系。
既不会在林怜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也不会在她得意的时候打压,林怜和邵圣平如何这一世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邵圣平和林怜不招惹她,她是不会还击的。
这一世,她只想珍惜这幸福的时光。
说到底还是林怜太过于小家子气了,以为人人都和自己似的锱铢必较。
林慧瞧着她微微发愣,撞了撞她的胳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过几日信中侯府设宴,你去吗?”
林姝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她都已经被逐出了族谱,过去做什么?
“为何不去?如今二房和五房都已经被分出去了,这次设宴的又是我娘,你怕什么?”林慧是大咧咧的,她一想到自己那五叔的做法就觉得不耻,就算是入了内阁又如何,这样的人就算是当了首辅大臣,这黑心也不会便红的,“我娘还专程问过我这件事,只说请了你怕你不去,可不请你又说不过去。”
林姝低声道:“你替我谢谢大伯母,我就不去了。”
大夫人没必要为了她和二房、五房交恶。
林慧只嘀咕道:“若是你不去,那多没意思啊!”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陆随秀却笑吟吟道:“嫂嫂,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过去啊……”
“真的?”林慧很是高兴,“原先我一直以为你不愿意去那种热闹的地方……既然如此那真的太好了,到时候好歹你也能陪着我说说话,虽说到时候设宴的地方是在信中侯府的花厅,来的大多也是熟识之人,可她们说的那些话题,我都不感兴趣也插不上去。”
说着,她更是抓着陆随秀的手,“到时候我带你去瞧瞧姝姐儿的玲珑阁,保准叫你大开眼界了。”
如今这玲珑阁里头住着的是林慧的亲哥哥和叶氏两口子,当时大夫人还专程写信问过林姝介意不介意,更说要将修葺玲珑阁的银子折现给林姝,可林姝却道不用。
一万多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太大的数目,更何况给叶氏和珠姐儿他们住,她也愿意。
如今这信中侯府才分了家,哪里还有什么多的银子?便是一万多两银子,对如今的大夫人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
陆随秀轻笑着说道:“好,之前一直听嫂嫂说起玲珑阁,一直没机会去看一看了。”
“秀姐儿如今多跟着三姐姐出去走走瞧瞧也是好的,毕竟一直憋在淮阴伯府也不大好。”林姝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陆随秀的面上,含笑道:“更何况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亲事还没有定下,总归是要多在夫人太太跟前露露脸的,虽说这宴会的确是聒噪,可以后你嫁了人也是要出去交际的,难不成还能和三姐姐一样,整日躲起来不成?”
“三姐姐是因为有三姐夫和你们家太夫人护着,这世上又有多少像三姐夫一般的好男人了?秀姐儿,你说是不是?”
她这是在试探陆随秀的话了。
淮阴伯府太夫人那边深藏不露,她就不相信年纪轻轻的陆随秀也是个老成的。
果然陆随秀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勉强了,她年纪小,又很少出门应酬,原先顶多担一个温婉贤淑的美名,可若是论起城府来,不免有些逊色的,特别是说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如今更是紧紧攥着帕子,“是了,哥哥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陆随安就算是再好,她当着众人的面也只能称他一声“哥哥”了,这林慧到底何德何能,能够嫁给哥哥?
这下子,若林姝还不能看出些什么来,那就是个傻子了。
等着她回到了榕园,一直到到了傍晚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前在大佛寺淮阴伯看向陆随秀的模样,关切且深情……
就连到了傍晚用晚饭的时候,她也不过略用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陆靖然看着桌上摆着的七草粥、腊笋丝拌鸡丝等都是林姝爱用的菜,可林姝还是愁眉苦脸
的,他也觉得没什么胃口,“听说你今日去了淮阴伯府?怎么像是不高兴似的?”
平日里她从淮阴伯府回来之后,只与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简直像个小话唠似的。
林姝只道:“你说人活一辈子是糊糊涂涂的好,还是什么事儿都要算的清清楚楚的好?”
回来的路上她好好想了想,依照林慧如今的性子,就算是知道了淮阴伯和陆随秀之间的事情,若是淮阴伯府太夫人假意安抚,说不准林慧真的会这般糊糊涂涂过一辈子。
上一辈子林慧心里时候有淮阴伯的,所以才会那样痛苦。
可如今林慧心里装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未必不会在淮阴伯府耗一辈子……只是这样对林慧来说根本不公平。
陆靖然敏感道:“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今日去了淮阴伯府有什么事?”
索性他也将筷子放了下来,“有什么事情莫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我把你想一想法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时候这人一旦钻进死胡同里就怎么都出不来了。
林姝只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你说这淮阴伯府太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淮阴伯和陆随秀不清不楚,还巴巴去求娶三姐姐,当日三姐姐明明是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可她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来,当时这信中侯府上下谁不说这是一门好亲事?可如今了,这样的荒唐事,只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陆靖然蹙起眉头,“还有这样的事情?谁人都道这淮阴伯府的太夫人性子极好,心肠极好,当年祖母病了,淮阴伯府的太夫人还送过来一卷经书,去年我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都听见祖母说要白妈妈将她送的那卷经书拿出来晒一晒,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沉吟片刻,他更是道:“如今这样说起来,说不准是淮阴伯府早就算计好了的,她们知道你三姐性子单纯,想着你三姐嫁到淮阴伯府去了能够被他们拿捏住。”若真的这样说起来,那淮阴伯府一家人真是太有心计了。
林姝叹了口气,“谁能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当初淮阴伯府的态度可是十分陈恳,当时还有人瞧中淮阴伯府家世简单,请人上门试探淮阴伯府太夫人的口风,可淮阴伯府太夫人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直接拒绝了那门亲事……当时表现的就像是非三姐姐不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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