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你干嘛呢你?”所有的男人站的站坐的坐围在门前的坝子边看着热闹,朱木匠发现儿子却去屋檐边拖自己晾晒的干树:“反了你了,那是老子的棺材料!”
“当我借你的!”朱二娃赌气般的闷声说道。
“你借老子的棺材料干什么?”儿子不仅没有停手,反而又跑进了屋搬了自己的行头出来,朱木匠纳闷了:“老子出门做工经常都不去,今儿抽什么风呢,这是要做哪样?”
“做棺材!”提了砍刀就往大树节砍去。
“老子没死呢,你就做棺材了,你是想老子早点死,这个家就都是你的了吧!”朱木匠试图上前抢砍刀:“信不信,老子劈了你!”
“这个家统共就三家屋,我不稀罕!”朱二娃闷声闷气小声说道。
许家的热闹还没看完,朱家的戏又上台了,父子俩你争我抢好不热闹,不过始终是朱木匠声音又高又凶。而朱二娃呢,左右就那么一两句话,你要治他一个不孝都找不到理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捕头带着人到邻村将床上的赵蛮牛拉了起来,一把扯开他的衣服,胸前那片手抓血痕一览无遗!
“大人冤枉啊!”面对被绑得结结实实跪在公堂的儿子,李花蒙了一会儿,觉得事情不对,胖胖的身躯一下矫健起来飞扑上去大声喊道:“许幺妹是蛮牛未过门的媳妇,他咋可能会干这事儿!”
“大胆刁妇,犯人已招供,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养子不教,罪加一等,来人,拖下去大打二十板!”蒋知县对这个胖女人是忍无可忍了。是,自己也说过不可能。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了,真是打脸啊!
张捕头将赵蛮牛捉住时气愤难当,问了他为什么,这家伙脖子一硬,说自己是幺妹的男人,睡她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她却不配合想要大声嚷嚷,就一手捂了她的嘴一手去脱裤子,结果,裤子没脱完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大人,青天大老爷啊,您一定要替幺妹做主啊!”听完陈述,知道事发经过许家三兄弟三妯娌拼命磕头。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杨群更是义愤填膺,李花还想要自己还礼钱,这一切都是你赵蛮牛干的好事!
赵蛮牛收监问斩,蒋知县连夜上书知府,张捕头快马加鞭,他要赶在幺妹下葬之间用赵蛮牛的狗头祭奠这个可爱的邻家妹妹。
响石县在自己几年的励精图治下民风淳朴夜不拾遗,升了知府一职。才半年时间居然出了如此刁民,为了杀鸡儆猴,知府特批:凶犯不必押往府城,就地立即行刑!
杀字令箭飞,刀起人头落!
“许幺妹就是个克星,克死了她自己还克死我蛮牛!”赵家李花儿拿了二两银子收了尸,红肿着双眼逢人就说。
“幺妹啊,大仇得报,你安心上路吧!”许老三亲眼看着赵蛮牛人头落地,回来后一边烧纸一边道:“幺妹,都是三哥不好,三哥早知道你心有所属却没有阻挠赵家这门亲事,如今亲家变冤家,九泉之下你可别向爹娘告状才好。”
“幺妹!”黄叶一边烧着纸一边道:“幺妹,爹娘不在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大嫂说赵家好你三哥才同意的,你也不能怪他啊。幺妹啊,赵蛮牛死了,他死有余辜;倒是苦了朱二娃,三天三夜没合眼,愣是一个人给你做了一口好棺材!”
“老三家的,你这是啥意思?”杨群不干了:“幺妹谈赵家,是媒人说合,也征询了你们的意见,幺妹自己也同意了的,如今全怪我头上了?”
“大嫂,谁能怪你啊!”徐英边烧着纸一边冷哼道:“如今人都没了,说那些也没用了。咱院坝里的人都长着眼睛呢,朱二娃和幺妹是看对了眼,偏偏你说他们八字不合,你还说幺妹的八字硬克二娃,她偷偷哭了一夜第二天才应下!”她说这话时,见红着眼的许家三兄弟都看着大嫂,徐英觉得心里的那口恶气也出了!
“徐英黄叶,合着我是棒打鸳鸯,幺妹是我害死的了?”杨群脸色铁青想要破口大骂,连自家男人都瞪着自己她心虚却厉声反问。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老子说清楚!”幺妹的死,许老大悲痛万分,却不想,连亲事自家婆娘都有算计,他的火一下就上来了。
“说吧,大嫂,趁幺妹还没入棺,说不定她也能听见的,给她一个交待吧!”许老二许老三围了上来。
“你,你们、、、”杨群看着恶狠狠的许家三个大男人她心里吓得不行。
“娘,幺姑!”挑了事的徐英只顾埋头烧纸,嫁进许家幺妹和她相处很好,自己生了妞儿还是幺妹抽空跑来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如今妞儿才两岁,幺妹却不在了。归根到底,都是杨群眼皮浅编了理由骗幺妹。自己劝说不用信,结果幺妹说喜欢朱二娃,不能害了他。结果,应下赵家,那个天杀的居然害了幺妹。妞儿平时也喜欢缠着幺妹,见妞儿拉着自己的手喴幺姑不禁悲从中来,一把揽过女儿:“妞儿乖,幺姑睡着了,咱们不打扰幺姑!”
“娘,幺姑醒了,幺姑起来抱妞儿!”小女孩子使劲儿的推开徐英朝着门板的方向挣扎道。
“别瞎说!”死了的幺妹抱妞儿,可不吉利,徐英一手捂住妞儿的嘴,一手扳过她的头:“幺妹,妞儿可是二嫂的命根子,你再喜欢也不能带走,若不然,别怪二嫂对你、、、”边说边心惊的朝门板上看去:“啊、、、、!”
啊声惊破张家湾,看着门板上坐着的人,许家三兄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幺妹,我是谁?”
“幺妹,看看她是谁?”
“幺妹,还记得三嫂不?”
“幺妹,你真的记不起二嫂了?”
许家的所有人轮番上阵,得到的都是许幺妹茫然摇头,而且,一个字都不说。
“真活了还是诈尸?要不然为啥认不得人也不说话?”
“人自己坐起来了,身上有热气呢,你见过尸体是热的?”
“我看是傻了吧?”
“不会是傻了,听人说死过的人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肯定是喝孟婆汤了!”
“或许是、、、”
/> 门里院外围着大胆的男男女女,都好奇的盯着里面。没人注意的到,角落里的朱二娃眉眼里都是笑,看着坐在门板上被人围着的人,他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滚落了出来。慢慢地,慢慢地往院外走去。
“你个孽子,你要干嘛?”看着朱二娃拿了斧子出门,朱木匠跟着撵了出去。
“幺妹活过来了,这棺材不要了!”边说边举斧子要砍。
“孽子,你能给她做棺材,就不能给老子做!”一把抓住朱二娃的手朱木匠瞪眼喝道。
“您又没死,用不上!”朱二娃傻笑道。
“老子早晚得被你气死!”自己是木匠,二娃也跟着学了,却总不愿意跟着出去做工。原来是看上了许家的姑娘,偏偏人家攀了家境殷实的邻村赵家。儿子从此以后就焉了!见她死了,却又巴巴的做了棺材送上门去。现在人活了,又没你啥事了吧!
张家湾的许幺妹死而复生,这可真是新鲜事儿。
哪个许幺妹?
还能哪一个,就是那个赵蛮牛想要非礼誓死不从命归黄泉,被蒋知县神速破案砍头伸了冤的许幺妹啊!
等等!许幺妹活了,那赵蛮牛岂不是就不用杀人偿命了!可是,人的头都砍了!这可咋整?该死的又活了,不该死的死了!
“什么叫该死的又活了?”面对赵家兴师问罪的一大群人,许家三兄弟握着棍子菜刀站在门口:“阎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天,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阎王的生死薄可没有一个错勾的,咱幺妹命不该绝!”
“死了三天三夜还能活?”李花哭着大声骂道:“分明是许幺妹这个贱人装死,害得我赵蛮牛被砍了头,一命抵一命,今天就要她下地陪我儿子去!”
“谁敢!”许老大横眉冷对:“验证我幺妹死的是仵作,判定并砍了赵蛮牛头的是县太爷,有本事你们赵家找那县太爷去!”
“就是,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能怪许家啊!”看热闹的好事者到底也是旁观者清,纷纷点头附和。
知县大老爷也是尔等能非议的?朝廷律法可不是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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