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草棚外,郑秀秀浑身软软的被自家男人拦腰抱着,面对围得越来越多的乡邻一个劲儿的摇头,嘴里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谁死了?”许满粮一向胆大,见大家都不敢上前义气的扒开人群朝草棚走去:“老子去看看!”
“是许幺妹,许幺妹死了!”郑秀秀突然回过神惊叫起来:“啊,是许幺妹死了,她死了,上午她还找我借鞋样,鬼啊!”
“啥,你说是谁,咱幺妹?”许满粮一听停下脚步怒目圆睁:“张家的,你敢乱说老子当着你男人的面照样打,你信不信!”
“啥,幺妹咋了,幺妹咋了?”本想看热闹的许满仓许满银才跑过来,一听急得像猛虎一般挤了进来:“老三,幺妹咋了?”
“是许幺妹死了,是她!”郑秀秀没有被许满粮吓倒,反而神志更清醒了指着草棚道:“她上午借鞋样时就穿的这身蓝色衣服黑色裤子,我记得!”
“幺妹!”许家三兄弟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语,一齐冲进草棚,结果门窄,年久失修的草棚活活给挤倒了。木棍杂草和灰尘满天飞。乡邻们看这情形想笑,可眼看三兄弟尖叫着双手拔拉开杂草树木的样子又觉得酸楚。有大胆的后生也上前去帮忙扒拉。出门做工的朱二娃回来了,他没想到一回到家就听到这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心急得连帮忙扒柴草的力气都没了。
“幺妹、、、、”等真正清楚的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堂堂七尺男儿许家三兄弟全都软瘫在了地上:“幺妹,是哪个畜牲害了你,哥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许家三兄弟都气傻了!”可不?幺妹这副样子了,他们只跪在地上哭喊,也没说给遮挡一下。
许幺妹的死相真的不忍直视,为啥?衣衫褴褛,长裤都被褪到了膝盖处,好在内里还在,这样说来,那畜生并没有得逞,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怕事情败露痛下杀手了。
“呀,朱二娃,你干什么呢?”挨着朱二娃的几个妇人突然间尖叫起来。大家转头看时,却见他正在脱着上衣。这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
离地上的人只有一步之遥,却是生死相隔!朱二娃脱下上衣往前一步蹲下,轻轻的给盖在了腰间,将雪白的大腿遮盖上了。但是,他心里堵得发慌,刚才帮忙扒拉时真希望出来的不是她。是,三个月前她订亲了,对象是邻村的赵蛮牛,他气她的背信弃义,气自己的有眼无珠。事后慢慢也想明白了,得不到也不要紧,她以后会在邻村,有的是机会看到她,只要她幸福就好。谁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呢!
“天啊,哪个天杀的,哪个畜生害了我们幺妹、、、”原来想要看热闹的许家三妯娌踉跄着上前齐声痛哭。
“幺妹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赵家那边可是有头有脸有钱啊,你还没去享到一天福你就走了啊,幺妹啊、、、”相对于黄叶徐英身为许家大嫂的杨群哭得凄惨无比。
大渝天下,民风淳朴,才上任不到半年,响石县张家湾居然出了凶杀案,真是岂有此理。蒋知县带了张捕头和师爷一干人等亲临现场办案。
“大人,死者叫姓许,家里排行老幺,大家都叫她许幺妹!”张捕头算是见惯了生死,饶是如此,看见柴棚里的人他眼圈还是略为发红了,自己是张家湾出去的,这许幺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每次回乡她见了自己都是笑眯眯的喊一声张大哥。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谁死不好,为什么偏偏死的是她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蒋知县走上前道:“张捕快,保护现场,仵作验尸”指着四周围着的众人道:“你,还有你们一个都不能走,都是目击证人也是嫌疑犯人,全部挨个儿审讯!”
啊,自己就是看个热闹也惹上官司了?男女老幼面面相觑,不过,到底是死了人,问就问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听说是新来的知县呢,这许幺妹也是运气好,她死知县还亲自到现场,她的冤屈就有地儿伸了,也有人为她做主了!”就凭这副死相,女人们只当目击证人,摘脱了嫌疑犯的罪名。心里纷纷猜测是哪个男人干的缺德事儿!
“好运个啥呢,早上还见她在村口的小河边洗衣服呢,这下午人就没了,而且还是这般样子,真正是造孽!”
仵作验证是死于谋杀,凶手是用手捂着口鼻导致窒息而亡,死前遭受了男人的侵犯,但尚未成功。死者的指甲里血肉模糊肯定是反抗时将凶手抓伤。
“民妇不知道,民妇打猪草想进草棚里小解,然后就、、、”仵作验尸捕头查勘现场后,许幺妹被他三哥抱回来停在了院子里的门板上。夜幕来临时十多个衙役右手执棍左手拿火把就在尸体旁边的院子里升起了临时的公堂。
郑秀秀是被自家男人背回来的,她作为第一目击证人,身边随时都有两个衙役跟着,就算是小解,门口还有两个男人把守。这样也好,许幺妹是凶死,她还真是怕啊,面对县太老爷,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拼命摇头颤抖着只说这几个字。
打猪草!在草棚不远处张捕头带人看到了一个装了草的背篼一把镰刀,烂草棚门口还有一只鞋,经许家三妯娌辩认,都是许幺妹的。这么说来,许幺妹也是在打猪草,不同的是她遇害了,而郑秀秀发现了她!
因为许幺妹生前有过挣扎,指甲里有血肉,张家湾的男人们全都当面脱了衣裤查验,连许家三兄弟都没有例外。蒋知县冥思苦想,凶手是惯犯还是流窜作案呢,这会儿藏在什么地方呢?
“咋了,咋了,咋说没就没了呢?”突然间,一个胖胖的女人尖声几乎是跑了进来大声质问。
“来者何人?”蒋大人一拍惊堂木:“与死者许幺妹有何关系?”
“大人!”胖妇人吓了一跳,侧头见是官这才回过神,动作倒也利落迅速跪了下去:“大人,这许幺妹是民妇未过门的儿媳妇,三个月前才订的亲,当时还打发了两个尺头,几两银子,还有几斤酥肉,又送了媒人六百文钱。大人,这人说没就没了,您可要给民妇做主啊!”
这是来哭丧还是来要彩礼的?
四下里围过来的妇人们瞪眼看了又看,早知道许幺妹订的邻村赵家不是个好相与的,啧啧,人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说出这
些话?
“本官自会捉拿凶手给死者一个交待,退下去!”原来是个刁蛮恶妇!本老爷见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就是为了让许家退还礼钱吗?
“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您是青天大老爷,您、、、、!”胖妇人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誓不罢休!没有人了,那就还钱来,一文也不能少!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许家老大气得抓了门边的扁担就想要抡了过去!
“大哥,可不能!”许老二还理智一点:“当日得了她家的一点礼金,凑凑都还她!”这个赵家还真不是好的,要不是大嫂在中间说这样好那样不错的,才不会订呢:“大嫂,你和赵家是亲戚,这事儿你去处理吧!”
“处理什么呀!”杨群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头兔子:“那些钱早用尽了,而且,幺妹都摆在这儿了,连给她打一个口薄棺材的钱都没有呢,还咋处理?”表姐李花也太逼人了,当初还当她是个好的,说将自己家漂亮能干的小姑子给撮合成了她的儿媳妇,她就许自己一个实心的银镯子,彩礼更是很丰厚。如今眼见人没了,却跳出来要上门礼金了,哪有这样的人啊!公婆相继逝去,男人说自己是老大养幺妹是应当的。这小姑子手脚利落自己也没嫌弃,订了赵家还能收一大笔彩礼,没想到,养大了鸡飞蛋打,人死空欢喜!
“来人,给本官打出大堂去!”这边杨群磨蹭着想要怎么打发她,那边蒋知县已火冒三丈:“干扰本官断案,该当何罪!”
“大人!”都说旁观者清,不知道什么原因,刘师爷突然心血来潮凑上前道:“大人,这张家湾村上到八旬下到十二的男子都问遍了,也没找出个蛛丝马迹,咱是不是将范围扩大一点,还有,这许幺妹既然订了婆家,那男子也该要审一审!”
“审什么审,既然订了亲,这女人迟早是他的,何必干下这事儿?”自己正冥思苦想,好好的一个思路被打断,蒋大人没好气道:“是你你要干?”
“大人,学生明年就六十了,有心无力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头子年纪大那方面依然雄飞不减当年的。这许幺妹年轻漂亮,是个男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年轻后生痴狂是在所难免的。
------题外话------
本想十月中旬开的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审核通过,一拖就到11月中旬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