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大人想得可真周到啊!那的确是个不错的住所。不过,只是住得舒服还不够,侍从也得乖巧伶俐才行。”
“裁决神座太客气了,我自己带了侍女来的。”梁珂回头看了看羞涩躲在身后的黛博拉,想要回绝他们的安排,给自己和黛博拉创造一个二人世界。费林特却不配合,抢着说:“来到教廷山就都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动手安排起居呢!我已经挑选了最好的侍从,一定会让阿拉贡先生满意。”
“呵呵呵!”皮托亚笑着说:“你的那些佣人,都是用一个标准训练出来的,就跟范明夏学院里的午餐一样,能吃饱,却品不出滋味来。刚好,我那里有一套,共六位侍女,分别来自六个国家六个种族,歌舞橱床,样样都是超一流水准,保证能把阿拉贡兄弟服侍得舒舒服服。”
“这……”费林特一皱眉头。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皮托亚眯着眼睛看着有些踌躇的费林特,梁珂看出了彼此的火药味,赶紧站出来做和事老。
“阿拉贡哪能夺人之美呢?有我的侍女跟着我就足够了,两位神座大人不必再费心照顾我的生活。”
“那怎么行!”皮托亚脸色一沉,故意板起脸来说:“刚才我都说了,教廷山没有这样待客的规矩,兄弟你先去住下,晚上我就让那些侍女过去,保准你满意。”
皮托亚这样说就算做出了决定,费林特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服气、不愿意,可是在皮托亚面前,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梁珂也不是脑袋一根筋的雏鸟,他很清楚,无论是谁指派的侍卫侍女,恐怕都要承担一些监控自己的职责。明白归明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建造在山巅的杜马尔宫是教廷,也可以说是米亚诺大陆的权利中心,巍峨的宫殿层层叠叠铺满山坡,占地怕是有千亩以上,房屋更是数不清楚。每一层,每一栋都由石阶、廊桥相连,一些供下人居住的居所开凿在山腹内,也有密如蛛网的涵洞互通。整个杜马尔宫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如果没有熟悉路径的人引领,恐怕寸步难行,梁珂想,这样的设计大概也是教皇保命的一种措施。
杜马尔宫内的道路狭窄,不适合车马通行,所有人都只能步行,这也是削减敌人攻击力的一种手段。几个人边走边聊,穿行在高低错落的塔楼和郁郁葱葱的花园之间,路人看到两位神座陪着一位陌生人经过,都会礼貌地向他们施礼,但是,每次经过分割区的石门时,那些冷峻的骑士依然会检查所有人的名牌。
梁珂也从费林特那里领到了一个名牌,由于黛博拉的到来太突然,内务部稍后才能给她发放名牌。做为身份的象征,名牌是一块黄金材质的圆形徽章。不足一寸的徽章正面刻着莱特大神手托太阳的英姿,背面描绘的则是教皇艾比盖尔虔诚向神祈祷的情景,梁珂翻看了半天,终于在背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的是:仆人阿拉贡。被认定为仆人也就罢了,让梁珂生气的是,这行小字就写在教皇大人脚边,意思好像所有人都是教皇陛下的仆人,而不是光明神莱特的仆人,梁珂从这行小字的位置上,就能看出教皇艾比盖尔的权利欲有多强。
杜马尔宫从下到上就像一块堆叠的梯田,一层二层是普通的神职人员办公场所,和侍从、普通客人的休息区,靠近西侧的大片建筑都是教廷的研究机构,那里卫兵多如牛毛,即便是梁珂手持金色名牌也不能进入。听费林特介绍,教廷的研究院涉猎范围极广,除了教义、教规、魔法、武技,那些学者还研究天文、地理、历史、文学,甚至连潮流时尚都是他们研究的范畴。
尊重知识就必然获得回报,这样的一个具有学习能力的组织理所当然会站在世界之巅,尤其是在这个民智不开的年代,教廷的成功几乎是必然的。这一点,梁珂深深叹服。
上去第三层的大门有很多,但以梁珂客人的身份,只能走南侧的柏攀门,穿过这道由一队大剑师把守的大门,沿着石阶向上走不多远,绕过一座美丽的花园,就来到了梁珂今后在教廷山的家。
这座独栋的别墅完全由深灰色的霜洗岩建造,三层的小楼外墙看上去好像覆盖着一层冰霜一样,这样的视觉效果倒是很符合泰隆的审美,年轻的巨龙欢快地从梁珂肩头飞上屋顶,变回本体后,趴在屋顶伸出舌头不住地舔着那些岩石,梁珂在门前愤怒地呵斥他没教养,皮托亚却笑着给他解释。原来霜洗岩中含有一种能够刺激冰系魔法能力增长的矿物质“霜碱”,这种东西人类觉得又苦又涩,但正适合冰霜巨龙的口味,所以泰隆才会跟吃糖果一样舔食屋顶。皮托亚投其所好,命令随从去运些含量更高的石头来给泰隆当点心。
送走了两位热情的神座,梁珂领着黛博拉住进了这座名字叫做“小迭戈之家”的别墅。别墅并不大,一楼是会客厅和一个开放式的餐吧,二楼是四间卧室,三楼有一个中型的办公室和一个小储藏间。两个人分别挑选了一间卧室住下,令梁珂意外的是,暴风女王卡戴珊居然也要求一间独立的卧室。梁珂知道,做为精神魔法的主宰,这个疯婆子是不需要睡觉的,以前也从来没见她睡过觉。可这次卡戴珊的理由非常充分—“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不知羞耻的胡闹。”
梁珂舒舒服服地在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身疲乏随着水流消散了不少,他只穿着短裤,精赤着上身,推开面前的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将他长发间未干的水滴吹落在肩头,让他的精神清爽了不少。
“啪啪!”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梁珂不用看就知道来人一定是黛博拉。费林特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下人都带走了,而暴风女王想要进来也绝对不会这么有礼貌地敲门,那么只能是黛博拉。
“请进!”
梁珂没有回头,继续凝望着远处模糊不清的建筑,那里就是教廷山的研究所,费林特说,那里有一万多位学者,五万多学徒,梁珂对这样一架庞大的机器感到有些恐惧,如果那些人不是在混日子,那么这个世界必然在这些人脚下瑟瑟发抖。
“在看什么?”
黛博拉换了一身水绿色便装,她推门进来,从床上拿起外套,轻轻地披在梁珂肩头,然后也站在梁珂身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我在看那座花园,你看,那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到了这个季节,还开得那么艳丽。回头你踩一些回来,放在你的窗台上,屋子里空气也会好很多。”梁珂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跟我不要说假话,去伪存真是刺客的必修课。你的眉头已经出卖了你,你一定是在担心什么…….”
黛博拉话没说完,梁珂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性感丰厚的嘴唇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黛博拉心领神会,也轻轻向他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发现异常。梁珂刚要开口,突然眼前白光一闪,暴风女王卡戴珊俏生生出现在他面前,将手中的三块鸡蛋大的魔法石塞进梁珂手里,然后一屁股坐在梁珂床上,慵懒地说:“现在安全了,你们可以尽情地胡闹了。”
黛博拉的脸马上变成了一块红布,梁珂脸皮厚得跟杜马尔宫的城墙一样,嘿嘿笑着说:“感谢女王陛下出手相助。”
“这没什么!整座教廷山都在一个大型映射法阵的监控下,这些魔法石就是法阵运转的能源。你也不用感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个神使在教皇那个老头子面前过于丢人而已。”
卡戴珊说完,用眼角瞄了一眼羞怯的黛博拉,然后翘起嘴角,再一次愉快地消失在空气中。
黛博拉咬着嘴唇,一跺脚,强迫自己不去跟这个疯婆子计较,因为她知道,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战斗力上,又或者在容貌上,那个卡戴珊都是无敌的。她曾经几次问过这个可以凭空消失的女人到底是谁,梁珂也只是回答她,是一个连他也惹不起,却又必须时刻跟在他身边的煞星。
“好了!生她的气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忘记她的话吧!”梁珂扶着黛博拉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然后又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窗外。
黛博拉看着梁珂坚毅又略显忧愁的侧脸,心中也惴惴不安。她曾经跟他朝夕相处,如果说在梁珂身边的女人中,有谁最了解这个男人,那恐怕就要算黛博拉了。这是一个粗枝大叶,但绝对坚毅执着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几乎没有任何难事,可现在,他以神使的身份来到这里,却表现出隐隐担忧,她觉得自己必须为这个男人分担一些。
“你说过,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个人,难道以你当下神使的身份,在教廷山还有见不到的人吗?”
梁珂没有回头,用手紧了紧外套的领口,缓缓回答道:“我要见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即便他存在,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让我见到他。”
虽然梁珂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可黛博拉还是能听出事情的麻烦不小,她追问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该存在,又真的存在,怎么听上去这么矛盾?”
梁珂回头默默地看着黛博拉的眼睛,在那双褐色的眼眸中雾气蒙蒙,透过那层薄雾,梁珂看到了满满的关切和焦急,除此之外,没有一丝一毫负面信息。梁珂深吸一口气,拉起对面女孩的手,深情地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历史,我曾经有过一位妻子,在她离开我之后,我就暗自发誓,今后无论谁再走入我的生活,我都不会让那个人受到伤害。所以,乔安娜和蓝波儿,对我的事情都知道得很少,她们才可以安然地生活在原来的世界中。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陷入危险中,所以,在我主动告诉你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小侍女,做教廷山的客人,只是你要记得,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快跑,你就必须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为了将来我们能够顺利地逃亡,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充分观察这里的地形,熟记街路和那些卫兵换岗的时间,然后,为我们制定一份可行的逃跑计划,拜托了,我的刺杀专家。”
梁珂尽可能把话说得轻松,就像两位旅行家在讨论行程一样,但是黛博拉很清楚,能够让拥有绝对力量的阿拉贡开始头疼逃跑计划,以后面临的局面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你。但是,你要清楚一点,我跟她们不同。我曾经有夺走你生命的机会,可是我放弃了,后来我又拯救过你的生命,所以,你的命就该是我的,如果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就绝对不可以死去,否则就算是追到冥界,我也要把你找出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黛博拉异样的表白模糊了梁珂的双眼,他蹲下来,紧紧地拥抱着身前这个看似利刺满身,其实柔情如水的女孩,眼中泪水连连,一滴滴打湿了女孩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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