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崔瑾,武士彟神色复杂。他从没想到过自家女儿能嫁入崔府。当时,得知消息,他半晌没回过神来。虽然不是正妻,但那可是圣上亲自赐婚,还封为了郡君。圣上对自己信任,但自己又是太上皇的人,所以这身份也挺尴尬的。博陵崔氏小十三郎啊,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女婿。而且,目前来看,他对自家女儿也挺看重的,还特意为她办了两份报纸,这放在任何一家都是不可能的。
“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崔瑾恭恭敬敬地躬身拱手施礼,又对杨则和杨夫人唤了声“舅父、舅母”,却对武元庆、武元爽瞧都未瞧一眼,便笑盈盈地坐下。
当日,见到那么多金银,武氏俩兄弟可是看红了眼,却很快便被杨夫人锁进了内院儿武珝院子的库房内。知道自家妹婿居然这么有钱,他们可是存着心想结交的,不料人家来了两次,连眼风都不扫一下。俩兄弟是又气又怒,但能拿人家怎办?人家虽年幼,但已是郡公,还是皇家的女婿。其余各家的家世自家都是无法相比的,若是真将这位小妹婿得罪了,恐怕连门儿都不敢出了。
自家俩儿子被女儿的侍女鞭打的事情,武士彟回府后便第一时间知道了,说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想要责罚吧,那几个侍女是女婿特意送来保护女儿的,而从门房那里得知,此事也是俩儿子的不是,居然对妹妹出言不逊,还要调戏她的侍女。另外,也得知俩儿子平时在家就一直横行霸道,背地欺负三个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只是狠狠地骂了俩儿子一顿,又罚他们禁足,未得他的允许不得出小院儿。
“小十三郎,听说年后你就要随你父亲前往江南?”武士彟温和地问。
崔瑾点点头,道:“回岳父大人的话,此次一去至少五六年,所以京城里的事儿都得安排好。”
杨则皱着眉头道:“南方如今唯有扬州还像个样子,苏州虽说是江南的治所,但实则人口不过万户,很是荒凉啊!”
崔瑾微微笑道:“正是那一片地荒凉,所以正要好好打理,让它变成大唐的鱼米之乡,成为大唐的后花园。舅父不必担心,此番还有各世家的子弟和功勋重臣的儿郎也要跟随前去。哦,晋王殿下也要随同。”
武士彟轻“嘶”一声,没想到圣上居然舍得让嫡子也跟着去受苦。他心头一动,看向自家俩个不争气的儿子。犹豫一番,道:“小十三郎,某有一事相求,不知是否恰当。”
崔瑾淡淡地笑道:“岳父大人可是说这两位舅兄?呵呵,恕小婿直言,若岳父大人再不严加管束,恐怕武氏就将败在此二人手里,岳父大人清洁廉政的好名声也将被此二人玷污!”
武士彟一愣,随即脸上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崔瑾会说得如此直白,真让人有些受不了啊!不过,他已听说这个女婿精通相术,所以虽是心头不舒服,但更是担忧俩儿子真成为祸害。揪着胡须纠结了一番,正色道:“小十三郎,某平素事务繁忙,无暇顾及这俩混账东西,所以,某向将俩混账托付给你,不求多大长进,只愿能懂事些,不坠了武氏的名声就是1说着,还慎重地拱了拱手。
崔瑾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一无是处的混蛋,他肯定是看不上的,但是,便宜岳父都已经提出来了,若是不答应,那也让他无法下台阶不是?可是,若答应下来,这俩人能做些什么?不给自己添麻烦就是好的了!想了想,唇边露出一个笑容:“既然岳父大人有令,小婿不敢不从。只是,小婿有两个要求。”
“何要求,小十三郎尽管提就是!”武士彟忙说。
崔瑾竖起两个手指:“一是不许给任何人说,某是他们的妹婿;二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让干嘛就干嘛。还有,小婿要事先说明,到了某那里,可比不得家中,肯定是要吃苦的,若是受不了那份儿苦,趁早不要去的好!”
武士彟松了口气,不过是这两个小小的要求,还以为是什么呢!既然要让俩儿子跟随去江南,肯定是想着让他们吃点苦头,然后改改性子,以后也能继承武氏的家业,不求大富大贵,能不惹事儿就成了。
崔瑾这才将目光转向武元庆、武元爽,淡淡地道:“两位舅兄可听明白?若是不想去,不愿去,现在就可提出。”
武氏兄弟瞧着这位俊美的妹婿,心底暗暗发寒。那眼神比刀还锋利,比冰还寒冷,这可是七八岁的孩子?可惜了这张脸了。
不等他们发愣完毕,武士彟喝道:“还不多谢小十三郎!混账东西,若是到了江南不好生跟着小十三郎学习,看老夫不狠狠收拾你们1
崔瑾却不屑地暗道,想跟在我身边学?哼,他们够资格么?就先让李崇真和柴家兄弟好生修理一番,然后交给房遗爱他们调教,最好是送到军队里当一名普通士卒,用不了多久就能脱胎换骨,再过几年就完全能改掉他们身上的恶习。这种人,只能让他们学会什么叫“规矩”,他们才能安心地做人。
看到崔瑾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不屑,武氏兄弟打了个寒颤,忙道:“阿耶,儿子们还是跟在您身边服侍您吧,您如今身子也不好,年岁也大了,离开您,儿子们不放心啊!”
见俩混账儿子居然还不领情,武士彟又急又怒,一扬手就是一人一巴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再多言,家法伺候1好不易得来的机会,这俩小子竟然还不珍惜。据说,各家都争着将儿郎送到崔府,只是崔府说了,最多一人,多了不要,毕竟是去做正事儿的,又不是游山玩水。另外,要求品行端正,能力较强,脑子灵活。对带去的下人也要求必须会游水,这可难倒了一大群人。后来,还是小十三郎放宽了条件,不会游水也没关系,但是必须身体健壮,以后到了江南自会让专人教授游水技能。总之,不是人人想去就能去的,谁不知跟着崔瑾有肉吃有钱赚,好处甚多啊!唯有自家这俩傻小子还退退缩缩,担心吃苦受累。想长进,不吃一番苦行么?想当初自己跟随太上皇那是南征北战,是很等的艰险。但若非如此,有今日的风光么?
武元庆、武元爽还是挺怕父亲的,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哭丧着脸向崔瑾拱手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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