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陆非夏是纪刑年不曾认识的,在他的认知里,她总是无忧无虑,有时候可能会有使点小性子,但是很好哄,她很护短,爱恨分明。
可是如此信誓旦旦地要杀她的人付出代价的陆非夏,隐约透着几分霸气和凌厉,他不曾见过,纪刑年接了杯白水递给她,低声问道:“夏夏,你说的某人,是不是……”
开门声打断了纪刑年的话,两人抬眼望去,陆建国浑身怒气地走进来,那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出息了,这才隔多久,你又住进了医院。”
纪刑年站起身来,颇为意外:“陆市?”
陆非夏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想住进医院的。”
陆建国的沉沉地看了纪刑年几眼,又道:“你才结婚多久,又是害人跳楼又是遭遇车祸的,这次倒好,被几个混混追着打杀,你这婚到底结得有什么意思?”
陆建国字字句句戳陆非夏的婚姻,其实拐弯抹角是在骂纪刑年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纪刑年何曾听不懂,陆非夏也并非脑袋迟钝。
“爸,这件事根本就是谢琴在背后作祟,她有整个纪家,她想要我的性命,丢一堆钱出去就能找到杀手,那些杀手时时刻刻跟着我,怎么能怪到纪刑年的头上?”
纪刑年神情一凛,却很快恢复如常,他眯了眯眼睛:“夏夏,你刚刚叫正市什么?”
陆非夏表情颇有愧疚,看着他抱歉地解释:“纪刑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想来你们都彼此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纪刑年缄默不语。
陆建国老脸沉沉:“你结婚的时候没有及时告诉我,竟然也对他隐瞒我们的关系?”
“我隐瞒怎么了?今天之前,除了妈妈,谁知道我们的关系?”陆非夏翻了个白眼,“就连警察局的人都认为我们只是朋友呢,有正市当朋友,说出去还真是牛逼哄哄的。”
陆建国真是拿她没办法:“你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理由总是一条一条的,不过这次的事情你似乎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没有保护好夏夏,她目睹了谢琴和赵永厚的奸情,被他们发现了,谢琴想杀人灭口。”纪刑年解释,“我与谢琴母子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其实就算夏夏没有撞见他们的事,谢琴母子也会想尽办法对付她,无论是从正面还是从侧面,他们都会用尽各种办法。”
陆非夏愁眉苦脸。
陆建国道:“放心吧,这次买凶杀人的事情,只要他们坐实了罪名,谁也别想逃脱。”
此话纪刑年倒是相信,上头既然有人压着不准放水,谢琴想要全身而退就不可能,陆非夏这棵大树强大得超出了他的预料。
陆建国走后,纪刑年半晌没出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非夏满脸歉意,可怜巴巴地望着纪刑年,“你是不是在怪我隐瞒我父亲的事?”
纪刑年笑容寡淡:“我倒是想不到,我娶的人,竟然是正市千金。”
陆非夏心中蓦地一慌,他的语气太怪异了,不阴不阳的,好似她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大错,她用力地抓紧了手下的被褥,“你真的在怪我?”
“我没有怪你,你瞒着我自有你的理由,如今你愿意告诉我只有你母亲知道的事情,说明你已经全然信任我,夏夏,希望我们彼此不负。”
彼此不负。
陆非夏想,倘若他们真能此生携手走下去,而彼此不负,便是她这生最幸运之事。
午后,纪刑年赶往警局,今日警局里来了许多纪家的人,纪刑年赶到的时候纪老爷子就坐在警局的软椅上,而纪城锋和纪城则分别站在纪老爷子的两边。
正局与纪老爷子相对而坐,看到纪刑年进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正局起身道:“刑总是来问杀人买凶这件案子的进展的吧,这件案子刑总可以放心,上头下了命令,按照律法,该怎么审就怎么审,绝不放水。”
纪刑年面无表情,相对而言,纪城锋便显得声色俱厉,他道:“这件事情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你们将她带到警局干什么?”
“谢琴买凶杀人,你们说带她来警局干什么?”纪刑年觉得可笑,“夏夏被几个混混群殴,全是你母亲在背后作祟,至于原因是什么,相信赵永厚已经全部招供了。”
纪老爷子沉着脸色,那双苍老的眼睛里血丝满眶,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正局道:“如刑总所言,赵永厚买凶的钱都是谢琴所给,而个中缘由,是因为夫人撞见了他们之间的奸情,致使他们想杀人灭口,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抓住那几个混混,从他们口中得知到底是谁所指使,这件案子恐怕不能那么快审出来。”
“你胡说!”纪城则厉声反驳,“我妈怎么可能和一个司机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们警察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你们就随便定罪?”
“随便定罪?”正局反驳,“人证物证我们都已经搜集齐全,谢琴和赵永厚数条往来的信息我们都已经翻出来,其中包括这次他们买凶杀人的短信和对话,还有银行交易记录,他们两人谁想脱罪都不可能。”
纪城则闻言,食指指着纪刑年,愤怒道:“都是你,是你设计陷害我妈,纪刑年,你给我记着,我跟你没完,这件事情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你妈买凶杀我老婆,你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夏夏如今还躺在医院呢,纪城则,你是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纪刑年眉目沉怒,一派风雨欲来。
纪老爷子猛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纪城锋欲要开口的话,他杵着拐杖慢慢站起来,“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就算是请再好的律师也不可能为谢琴脱罪,我不想管了,阿忠,送我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