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你大爷搞!我折腾麻子是他先惹的我,他爹也不是好东西,折腾了也没人觉得他们冤枉。你去折腾别人凭什么?就凭胳膊粗!就没有比你胳膊还粗的人?以后这种缺德事儿少琢磨点,做买卖凭的是信誉、脑子和人脉,你已经不是混子了,犯法的事儿以后少干,明白不?把嘴闭紧了啊,这件事儿别给我四处嚷嚷去,我但凡从别人嘴里听见,就找你!”洪涛觉得自己又造孽了,不是说不该折腾麻子,而是不该让费林参与进来,这不是教他学坏嘛。
正月二十八,还差一天就是小年儿,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准备过春节,洪涛却开着车把金月送到了机场。她该走了,背井离乡逃难去。自打接到录取通知书申请完签证开始,她就不去学校上学了,白天尽量和洪涛待在一起,晚上回家陪着金叔叔。
洪涛知道她不想走,至少不想这么快就走,自己也不想她走,就算要去留学也得办完婚事再去。可是没辙啊,为了她的前途还是赶紧走吧,她在这里多待一天,不光自己老疑神疑鬼,连带着金叔叔也担惊受怕,甚至连张媛媛都不太踏实,更别说还有郑舅舅呢。万一金月要是出事儿了,以她这种性格,进了局子三句话就得全招,就算郑舅舅那边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这也是大麻烦。
“别哭了,让老外看见还以为你是去逃难的呢。记住啊,到了那边少盯着男人看,多看点书,每个星期最少得给我来一次电话。别怕花钱,咱有钱,不够就说话。到洛杉矶转机的时候打这个电话,会有人陪你一起去东部。平时身上千万别多带钱,听说那边都用信用卡,到时候让她帮你办一个。住在人家家里多点笑脸,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就问问,我不说让你回来就不许偷偷溜回来,听见没?”
机场也和街道上一样冷冷清清的,大过年的该回家的早就回去了,现在还往这里跑的大多都是外国人。金月是头一次坐飞机,还要坐那么远,转两次机,很是茫然,一想起马上就见不到自己熟悉的人了,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洪涛也没啥好安慰的,只能挑自己认为重要的事儿说。其实他也是瞎掰,别说美国了,香港都没去过,最远也就到了羊城。
“我怕你不要我了……”临分手的时候,金月揪着洪涛的手不想撒,如果不是在机场,估计就该哇哇哭了。
“我也怕你不要我啊!好多出国留学的人到了那边没两年就找了老外不回来了,到时候我想找你都没地方找去,你好歹还能找到我呢!来,这是老和尚给我亲手做的护身符,叫聪明佛,戴着它我就跑不了了。可别弄丢了啊,它有神力,你发愁的时候就问问它,说不定就会有佛祖给你托梦了,真的,我试过!”
金月这句话算是说到洪涛心坎里去了,不说别的地方,光是父亲学校里每年就不知道得有几件这样的戏码上演,甚至在国内结了婚的人出去之后也能离婚。金月也是人啊,既然别人去了不想回来,谁敢保证她就不变心呢。
第二个未婚妻又走了,这回走得更彻底,连自己的聪明佛都带走了,洪涛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才从那种空落落的情绪中缓过一点来,又看了一眼候机楼,才发动了车。
金叔叔并没来自己家过年,他拉不下来老脸,洪涛亲自去请也没用。他不来没事儿,咱能去啊,这次洪涛多长了一个心眼,没带着张媛媛和孙丽丽去,生怕老头心里不太痛快,而是带着保罗去了。他这个中国通本来可以回国度假,但为了多学习一点中国文化,选择留在这里过春节。
三个孤苦伶仃的大老爷们凑在一起还能有好儿?金叔叔带头、保罗附和、洪涛从善如流,然后就一起喝多了。半夜回家的时候洪涛和保罗居然忘了是开车来的,楞互相搀扶着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回家。正好赶上下大雪,不光鞋都湿透了,整个裤子连同裤衩都是湿的,也不知道他们俩在雪地里打了多少滚儿。
张媛媛到底是怎么发火的洪涛反正是看不见了,他又断片了,记忆还停留在金叔叔家的酒桌上。事后据保罗透露,受罪的不是洪涛而是他,因为张媛媛和孙丽丽根本不让他睡觉,一边往他脸上喷凉水一边审问了他半宿。主要问题就是他们俩和谁喝的酒?在哪儿喝的?喝完了又去干嘛了!
为啥不审问洪涛呢,因为他病了,回来的时候就满脑袋滚烫,让张媛媛和孙丽丽拖死狗一样拖进浴室用热水冲了冲,又掰开牙缝灌了半碗姜糖水,这才给抬到火炕上盖了三床被子捂汗。
这时候就看身体素质了,不吃药不打针,睡了半宿洪涛的烧自己就退了。不过在退烧的过程中他也没闲着,大脑还在飞速运转。想什么呢?不是想,而是又做梦了,还不是一般的梦,是和以前一样的怪梦!
在梦里,洪涛就像看电影一样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折腾的,看得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上去抽那个小自己一顿,太尼玛坏了!可是梦着梦着洪涛又乐了,这个自己可真能勾搭女人,还会作词作曲唱歌,尤其是捧出来的那个女歌星,真漂亮啊!还有那座玻璃顶的大院子、地上铺的宝石、院子里的那个女人,真会享福!
再往下梦洪涛又害怕了,合算自己还杀过人啊!拿车撞死一个蹲了监狱,出来之后也没闲着,居然雇人又撞死两个,这尼玛都快成国际杀手了。
而且梦里的自己明显比真的自己混得风光,连洋妞都随便上,和老毛子的军官还有勾结,看样子还在外国安了家,不止一个。挣钱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钱多的花不完,要不怎么买了宝石满地扔呢。
“这是我吗?爹妈也没死啊!”当梦境又来到高楼上自己穿着奇怪的蝙蝠装纵身一跃时,洪涛觉得后背一疼,真的很疼,然后就疼醒了。
屋里还是黑乎乎的,看了看表,刚四点多,天还没亮呢。再想睡肯定睡不着了,而且也不想睡,梦里的事情太匪夷所思。那个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爹妈、小舅舅、大姨夫也都一样,可做的事儿好像自己基本都没干过。
“不对啊!我怎么突然又开始做梦了!”这些问题还没想清楚呢,洪涛突然又意识到一个更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
自己为什么时隔两年又开始做这种怪梦了呢?是因为喝酒吗?不应该,这二年自己喝多过好几次,但都没做梦。是因为聪明佛给自己托梦?好像也不太对,自己平时也不是天天戴着那个小木佛,比如说去九华山庄的时候就没戴,也喝断片了,但没做梦,倒是弄出一个孩子来。
“难道说她回来啦!”最后洪涛想到了一个最靠谱的可能性,那就是江竹意回来了,好像只有自己和她处于某种距离之内的时候才会做这种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