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和华圣泽出现在成圣殿,似乎没有引起成圣殿里的任何变化。这里早已没有了卫队,韦幼青已经不需要用守护成圣殿的理由豢养武士。
韦幼青与华圣泽默默的顺着成圣殿的楼梯往上走。多年未见,成圣殿依然是老样子。历经万年屹立不倒,几年光阴对成圣殿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路上会遇到身穿白色长袍的长老与执事。他们有男有女,神情宁静而圣洁。见到韦幼青亦是没有惊奇的神情,只是双手交叉微微颌首以示恭顺。
韦幼青亦是微微点头还礼,成圣殿里静悄悄的,上上下下的人们都是心平气静,脚上穿着软底布鞋,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来。
华圣泽觉得有些气闷,想说话却又很难在这种安静肃穆的气氛里发出什么声音,只好对韦幼青传音道:“这里怎么变成如此光景?我以前来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韦幼青看了华圣泽一眼,明白他所说的以前绝不是指花惜间一代,而是要追溯至花惜间的母亲乃至祖母一代。华圣泽见过的成圣殿,绝对要比自己多很多,更不要说华圣泽不久前曾经来过这里。
韦幼青亦是觉得很是蹊跷,他们已经走到第四层,却听不到花惜间的任何声音。四层以上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二人没有继续往上走,沿着四层昏黑的过道走进华圣泽曾经住过的屋子。那里是奴汉曾经的居所,李桃夭也曾经住在那里。
屋子里一切照旧,韦幼青甚至闻到了珠玉茶与华圣泽身上的气味混合而成的奇异药香。
这是上次华圣泽在此居住留下来的味道,这间屋子是成圣殿贵客来访首选的屋子,也就是说从那以后成圣殿里并没有客人来过。
韦幼青环视着四周,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上次来成圣殿见过惜间吗?她……看起来没什么事吧。”
华圣泽睨了韦幼青一眼,一摊手道:“如果是你被qíng rén冷落了这么多年,会没有事吗?”
不过华圣泽接着又嗤之以鼻的笑道:“你自然不会有事……你肯定另寻新欢了。”
韦幼青却没有笑,他写给花惜间的每一封信,都让花惜间另寻新欢。一直到最近这封写明自己要回珍珠岛的信才没有提起此事,那是因为他知道了花惜间与冰火邪神的关系,或者是他自己与冰火邪神的关系。
即便是上一世的父母,也是父母吧。韦幼青有些混沌,如果按照李桃夭的说法,给了自己身体发肤的才是父母,那么自己与那邪神没有任何关系。
可若是论到灵魂,自己哪里有能耐造出神的魂魄?邪神的魂魄由老邪神造出,如今也只是回归而已。这么说来,邪神依旧是那个天石山上的阿沾的儿子。
韦幼青轻轻叹息一声,这时两人听到有人在极轻微的敲门,像是怕惊到其他人,若不是二人耳力极好,透过厚重的木门,一般人只怕听不见。
韦幼青打开门,惊讶的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娲蠓。他奇怪的问道:“是你?你不是在纺布场吗?怎么会在这里?”
韦幼青有此一问,是因为娲蠓离开纺布场回珍珠岛不奇怪,奇怪的是普通人是进不了成圣殿的,娲蠓在成圣殿里,说明娲蠓在成圣殿任职。
华圣泽却没有觉得奇怪,他对着娲蠓一笑道:“嬷嬷,我又回来了,还想继续住在这里,可好?”
他见娲蠓盯着韦幼青,笑道:“你不会不认得自己的祭司了吧?当然他已经很多年不回岛了……”
娲蠓对韦幼青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祭司。”
韦幼青没有还礼,他隐隐的觉得成圣殿出了事情,娲蠓既然做了成圣殿的嬷嬷,那就肯定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且如今她这样悄悄的来找自己,说不定就是来通风报信的。
“出什么事了?”韦幼青将娲蠓让进屋子,迫不及待的问道,“惜间还好吗?”
娲蠓欲言又止的看着韦幼青,一脸的难以启齿。可韦幼青心中的担心却莫名其妙的散去,他看得出娲蠓的神情里没有惶恐和害怕,只有难以启齿的羞愧,还有……歉意。
韦幼青放下心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娲蠓,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娲蠓,出了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是吗?”
娲蠓听他如此说,心中的愧意更深,最后一跺脚就要转身离开。谁知刚打开门,差点与一个年轻男子撞了个满怀。
韦幼青一见到那年轻男子,更是惊奇,此人有着一双晶莹清亮的蓝眼睛,正是娲蠓的儿子娲澜。
娲澜以前一直在婕柱军中,婕柱军跟随武修成北上,在与契丹那一战中全军集体立功,每个军官都有军功在身,且都提了官职。
娲澜自然也不例外,因他牵挂母亲孤身一人在楚地纺布场,故而请托韦幼青说情,从河东镇调回楚地,与母亲住在一起。
娲澜平静的对韦幼青行礼,且是汉人的跪拜大礼。韦幼青冷眼看着这对母子的眼神交流,确定成圣殿里的异常与这对母子有关。
韦幼青完全放下心来,看来不过是成圣殿里的一场家务事罢了。他平静的受了娲澜这一礼,在屋子正中的案几前跪坐下来,对娲澜笑道:
“娲澜,有事情就说吧,不用担心,也不用羞愧。”
经过了战火洗礼的娲澜再不是当初那个害羞的小男孩儿,他又按着南人拜见祭司的礼节对韦幼青行过礼后站起身来。
韦幼青以为他终于可以说正事了,刚要让他坐到自己身旁来,谁知娲澜却又半跪下来,接过娲蠓捧过来的一碗红色茶汤,捧过头顶,举到韦幼青面前。
韦幼青从未见过这种礼数,也没有喝过这种红色茶汤,只是闻着里面似有血腥气,心中震惊又不喜。58xs8.com